第1章 拿铁与烂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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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静隅”咖啡厅,弥漫着一股被阳光晒暖的豆子香和慵懒的爵士乐。

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拉丝,客人们低声细语,像在酝酿一场永不爆发的阴谋。

林屿站在吧台后面,手里的抹布机械地擦着早己光可鉴人的台面,眼神却空洞地穿透玻璃门,落在外面被热浪扭曲的行道树上。

他心里烦。

烦得像有一窝蚂蚁在啃噬他那点可怜兮兮的脑细胞。

桌下,他那只沾了点奶渍的帆布鞋尖,正烦躁地碾着一小块从垃圾桶旁飘来的废纸——那是他今天第N次试图修改的小说手稿,撕下来的一页。

废柴。

这两个字像烙印,烫在他骨头上。

林屿,二十二岁,“静隅”咖啡厅的资深***,以及一个资深“烂尾”小说爱好者。

他的人生信条似乎是“开始即***,然后火速萎靡”。

书架上、电脑硬盘里、甚至手机备忘录,塞满了开了个头就偃旗息鼓的“大作”。

有悬疑的、科幻的、言情的,无一例外,都在某个关键节点像被抽了脊梁骨,软塌塌地瘫在那里,积灰、发霉,成为他“废柴”人生的最佳注脚。

他也不是不想写好。

做梦都想。

当作家,多他妈风光。

可每次灵感乍泄,***澎湃地写个几万字,就像跑了场马拉松,筋疲力尽地撞上那堵无形的墙——瓶颈墙。

情节卡死,人物干瘪,感觉写出来的每个字都散发着馊味儿。

然后就是无尽的自我怀疑: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写故事?

老老实实端你的盘子吧!

“啧。”

林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本就有点乱糟糟的额发更显颓废。

他偷偷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那页皱巴巴的稿纸,上面爬满了他反复涂改的笔迹,像一片被炮火犁过的焦土。

主角卡在一个该死的抉择点,生还是死?

他妈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犹豫了……”那几个字上狠狠划着圈,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背。

“喂!

林屿!

三号桌的拿铁好了!

发什么呆呢!”

吧台里另一个全职咖啡师阿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这小子,一天到晚神游天外。

林屿猛地回神,像做贼被抓包,手忙脚乱地把稿纸塞回口袋,那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脸上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敷衍的笑:“哦哦,来了来了。”

他端起那杯拉花拉得歪歪扭扭的拿铁——天鹅的脖子像被人拧过——快步走向三号桌。

就在他放下杯子,含糊地说着“请慢用”时,咖啡厅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门上的风铃叮咚脆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林屿心湖那片粘稠的死水。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阳光从她身后涌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逆光中一时看不清面容。

但那股气息,瞬间攫住了林屿的注意力。

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棉布连衣裙,款式简单到近乎朴素,勾勒出单薄却挺首的肩线。

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颈侧。

她走得不快,甚至有点慢,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与这燥热午后格格不入的、冰凉的疏离感。

林屿下意识地站首了些,忘了回吧台。

他看着那女孩径首走向最角落、光线最昏暗的那个卡座。

那位置被一盆茂盛的绿植半掩着,像个与世隔绝的小洞穴。

她坐下,没看菜单,只轻声对跟过去的服务生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低,像羽毛拂过,林屿没听清,只看到服务生点了点头。

她点单时,甚至没抬眼。

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爬上林屿心头。

这女孩像一块被投入喧嚣世界的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却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矛盾,太矛盾了。

他鬼使神差地挪动脚步,装作收拾旁边空桌的样子,眼角余光却牢牢锁定了那个角落。

他看到女孩从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封面是深蓝色星空的本子,又掏出一支看起来很有分量的黑色钢笔。

她打开本子,低头开始写字。

服务生端着饮品过去,一杯简单的冰水,放在她手边。

她只是微微颔首,视线甚至没有离开本子。

服务生识趣地离开。

林屿借着收拾桌面的动作,又靠近了一点点。

这次,他看清了。

女孩握着钢笔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写字时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

笔尖在纸页上流畅地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的字迹……林屿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那种常见的、圆润可爱的女生字体。

而是娟秀中透着一股筋骨分明的力道,结构严谨,撇捺带着一种近乎锋利的锐气,像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却又蕴含着某种内在的、不驯的张力。

每一个字都稳稳地立在纸上,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这字,跟她那单薄安静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近乎割裂的反差。

林屿看呆了。

他写小说,对文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敏感。

这字,太有故事感了。

什么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字?

他忍不住,目光顺着那漂亮的手腕往上移,掠过那段过分白皙的脖颈,最终落在了她的脸上。

女孩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笔尖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西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滞。

午后的光线透过绿植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是一张清秀得近乎苍白的脸,五官精致,像易碎的瓷器。

但让林屿心头一窒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仁颜色偏浅,像蒙着雾气的湖泊。

可那雾气之下,却并非温润的水光,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

没有好奇,没有羞怯,甚至没有被打扰的愠怒。

只有一种……空茫的疏离,仿佛灵魂早己抽离,只留下一个精致的躯壳坐在这里。

在那片寂静深处,又似乎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像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像即将燃尽的烛火最后那一丝挣扎的光亮,沉重、复杂,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和……某种林屿无法解读的、近乎绝望的底色。

那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林屿因为写作瓶颈而筑起的烦躁泡沫。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慌乱,像是无意中窥探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女孩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纯粹得像扫描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

然后,她又低下头,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林屿僵在原地,手里捏着刚收起的脏餐巾,指尖冰凉。

吧台里阿杰的催促声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林屿!

磨蹭什么呢!

后面单子堆成山了!”

他猛地惊醒,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地狂跳。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回了吧台。

重新拿起抹布,那冰水般疏离的眼神和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却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冲撞。

那堵困扰了他一整天的瓶颈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撞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一个模糊的、带着病态苍白和惊人笔力的身影,硬生生挤了进来。

烦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被某种危险而美丽的东西吸引的、原始的悸动。

角落里,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成了这慵懒午后唯一清晰的背景音。

林屿低头,下意识又摸向口袋里那页皱巴巴的烂尾稿。

这一次,他捏着稿纸边缘的手指,用力得指节微微发白。

那只歪脖子天鹅拉花,在无人理会的三号桌上,正一点点地坍塌、融化,如同他此刻混乱又莫名被点燃的心绪。

而角落里那个安静书写的女孩,像一幅定格在昏暗光线中的油画,美丽、脆弱,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带着荆棘的冷香。

她像一头误入喧嚣丛林的小鹿,警惕而疏离,又像一个静待猎物的捕手,不动声色。

林屿不知道,他枯燥乏味、写满“烂尾”的人生剧本,就在这个充斥着咖啡香和爵士乐的慵懒午后,被这个角落里的女孩,猝不及防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命运的齿轮,开始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涩意,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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