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经管课上的“睡神”学渣
经管学院二楼的阶梯教室，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转着，把刘教授的声音吹得忽远忽近——“……所以这个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在微观经济学模型里，是用来分析要素投入与产出关系的核心，你们谁能举个现实中的应用案例？”
台下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某个角落传来的、极轻的呼吸声。
刘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精准地扫向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林舟，你来说说。”
呼声落下三秒，那团埋在臂弯里的身影才慢悠悠抬起头。
林舟揉了揉眼睛，眼角还挂着没睡醒的红血丝，额前的碎发乱蓬蓬地贴在额头上。
他茫然地看了看黑板上写满公式的PPT，又扫了眼周围同学憋笑的表情，脑子还停留在十分钟前的梦里——梦里他刚在游戏里打赢一场团战，正准备拿首杀，结果被刘教授的声音硬生生拽了出来。
“我……”林舟张了张嘴，试图从记忆里扒拉点关于“柯布-道格拉斯”的碎片，可脑子里除了游戏技能冷却时间，只剩下上周补考时的空白试卷。
他干笑两声，“那个……教授，我觉得这个函数，它……挺重要的？”
“挺重要的？”
刘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粉笔头“啪”地砸在讲台上，“上次期中考试你这门课考了38分，补考通知上周就发了，你现在告诉我‘挺重要的’？
林舟，我教了二十年书，还没见过哪个学生敢在我的课上睡整节，醒了还能答得这么‘敷衍’！”
教室里的笑声再也憋不住，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坐在林舟前排的女生偷偷回头，递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又飞快地转了回去——谁都知道，林舟是经管学院出了名的“睡神”，专业课出勤率全年级倒数，挂科名单里永远有他的名字，要不是青穹大学没有“劝退”的硬规定，他恐怕早就被请出校门了。
林舟的脸有点发烫，不是羞的，是烦的。
他不是不想学，而是真的对这些弯弯绕绕的经济学公式提不起兴趣。
高考那年，他本来想报计算机系，结果分数不够，被调剂到了经管学院，这两年混下来，别说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就连最基础的供求曲线，他都得反应半天才能想起来。
“对不起，教授。”
林舟站起身，声音低沉，没再多说什么——辩解也没用，他确实上课睡了觉，也确实答不出问题，再多说只会更难堪。
刘教授看着他这副“认错但不改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坐下吧！
下节课我再提问你，要是还答不上来，你这门课就别想过了！”
林舟默默坐下，把脸重新埋回臂弯，却再也睡不着了。
风扇的风扫在脸上，带着一股沉闷的热，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像小虫子一样钻进耳朵里——“你说林舟这学期会不会又要重修啊？”
“肯定啊，他都挂两次了听说他爸妈上周还来学校找辅导员了，好像挺着急的”。
他攥了攥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有点疼，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刘教授拿着教案怒气冲冲地走了，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林舟刚收拾好书包想溜，就被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拦住了——是班长张晓，出了名的“认真派”，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林舟，这是你的补考缴费单，下周五之前得交上去，不然就没法参加补考了。”
张晓把单子递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也上点心吧，这门课再挂，你就真的要留级了。”
林舟接过单子，上面“补考费200元”的字样格外刺眼。
他摸了摸口袋，钱包里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是上周省下来的生活费。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谢了班长。”
张晓还想说什么，见林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走了。
林舟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青穹大学很大，经管学院在东校区，宿舍在西校区，要穿过整个中心广场。
路上遇到不少抱着书本去图书馆的同学，说说笑笑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笃定，只有他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余额，看着里面的“156.7元”，心里更烦了。
这钱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交补考费都不够，更别说买下个月的饭卡了。
他爸妈是普通上班族，每个月给他打2000块生活费，不算多但也够花，可他前段时间为了买新的游戏键盘，花超了，现在连补考费都得想办法凑。
回到302宿舍时，里面只有王胖子一个人。
王胖子是食品系的，和林舟同级，两人是开学时随机分配的室友，也是林舟在青穹大学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
此刻王胖子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啃着灵米做的饭团，一边盯着屏幕看修仙论坛，嘴里还念念有词：“***，京华大学又出了个天才，炼气期就打赢筑基期了……”听到开门声，王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嚼着饭团含糊道：“舟哥，你下课啦？
刘教授没罚你站啊？”
“罚了又能怎么样。”
林舟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瘫倒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王胖子看出他心情不好，把手里的另一个饭团扔过去：“喏，我妈刚寄来的灵米做的，比食堂的普通饭团好吃，还能补点劲儿，你垫垫。”
林舟接过饭团，咬了一口，确实比普通饭团香，嚼起来还有点回甘。
他知道，这种灵米比普通大米贵三倍，王胖子家是农村的，爷爷还是个退休的低阶修仙者，家里条件不算好，但王胖子每次有好东西，都会分他一份。
“谢了。”
林舟低声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着“爸”的名字。
林舟心里一紧，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小舟，吃饭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林建国的声音，带着点疲惫，还有背景里隐约的机器轰鸣声——父亲在一家机械厂上班，每天要搬重物，声音总是沙哑的。
“吃了，刚在食堂吃的。”
林舟撒谎道，把嘴里的饭团咽下去。
“那就好。”
林建国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你妈昨天又跟我念叨，说辅导员给她打电话了，说你这学期又挂了一门课，还得补考……小舟，不是爸说你，你在学校能不能用点心？
实在不行，就别在外面混了，回家来，爸托人给你找个工厂的活儿，虽然累点，但安稳。”
林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慌。
他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可他不想回家——他当初拼了命考上青穹大学，不是为了回去进工厂搬机器的。
可他现在的样子，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爸，我知道了，这次补考我肯定能过。”
林舟的声音有点发紧，“你别跟我妈说这些了，让她别担心。”
“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林建国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妈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怕你在学校出事，又怕你毕不了业……小舟，爸没文化，不知道你们大学里教的那些东西难不难，但你要是真不想学，就跟爸说，别硬撑着，家里还能养得起你。”
“我没硬撑。”
林舟咬着牙，强忍着不让声音发抖，“爸，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回头给你打电话。”
没等林建国再说什么，林舟就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胸口堵得喘不过气。
王胖子看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再看论坛了，小心翼翼地问：“舟哥，叔叔又说你了？”
林舟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眼睛里有点发酸。
他不是不想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好。
经管课听不懂，游戏成了他唯一的逃避方式，可越逃避，就陷得越深，像个死循环。
“我出去走走。”
林舟突然坐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啊？
晚上还有选修课呢！”
王胖子在后面喊。
“不去了！”
林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西校区，来到了学校后山。
青穹大学的后山很大，大部分地方都没开发，只有靠近校区的一块小山坡被学生们叫做“情人坡”，因为这里种了不少槐树，环境安静，成了情侣约会的地方。
不过现在是下午，情侣们大多在上课，情人坡上没什么人。
林舟找了棵最粗的老槐树下坐下，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发呆。
风穿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叶子落下来，落在他的腿上。
他掏出烟盒，想抽根烟，却发现里面早就空了。
他烦躁地把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就在这时，他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得他皱了皱眉。
他低头扒开脚边的草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这一看，却愣住了——草丛里，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玉。
那玉是淡青色的，表面泛着一层极淡的白光，像是蒙了层薄雾，摸上去温温的，不像是普通的玉石那样冰凉。
更奇怪的是，碎玉的表面刻着几道细密的纹路，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倒像是某种奇怪的符号，扭曲着，像是活的一样。
林舟把碎玉捡起来，放在手心，只觉得一股微弱的暖意从玉上传来，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腕，让他刚才烦躁的心情莫名平复了几分。
“谁丢的玩意儿？”
林舟嘀咕了一句，以为是哪个情侣不小心弄丢的饰品。
这玉看起来不算贵，可能就是普通的工艺品，他随手揣进了裤兜——反正没人要，留着当个玩意儿也不错，至少摸起来挺舒服的。
他靠在槐树上，又坐了一会儿，首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准备回宿舍。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开时，裤兜里的那块碎玉，表面的纹路突然闪了一下极淡的光，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林舟更不会知道，这块被他随手揣进兜里的碎玉，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从一个混日子的学渣，一步步踏入他从未想象过的修仙世界，掀起一场属于青穹学院的风云。
他此刻心里想的，只有明天去哪里凑补考费，以及晚上要不要再打一局游戏。
只是他没发现，当他走出情人坡时，眉心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微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