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云层，将城市切割成无数道猩红的棱线，远处冰雕般的建筑缝隙里，幽蓝的身影正随着月光明灭闪烁。
少年肩头渗出的血珠刚滴落在地，就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听。”
阿九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
冰层下传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是无数琴弦同时绷断的声响。
沈灼将耳朵贴在冰面，寒意在颅骨里蔓延，他听见冰层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那声音裹挟着某种韵律，竟与他背包里藏着的军用通讯器的电流杂音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冰面突然炸裂出蛛网状的裂痕。
沈灼猛地将阿九扑倒，一只覆盖着冰晶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爪尖缠绕着半截冻僵的躯体——那是件残破的防化服，胸口印着的救援队徽章己经结满冰霜。
巨爪横扫而过，冰墙轰然倒塌，露出冰层下蜷缩着的数十具尸体，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与阿九相似的灰白色纹路，却在冻结的瞬间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它们在进化。”
沈灼抹了把脸上的冰碴，战术背心内侧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发烫。
那是从猎食者残骸中取下的结晶碎片，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阿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红色冰晶，他脖颈处的纹路己经爬至下巴，眼神却异常清醒：“沈哥，那些声音...在说‘回家’。”
冰层下的嗡鸣陡然增强，整片街区开始倾斜。
沈灼抓住路灯杆，看着冰面如波浪般起伏，数以百计的猎食者破冰而出。
这些新变异体的关节处长出冰刃，结晶化的皮肤泛着半透明的蓝光，其中为首的巨型猎食者首立起来足有三层楼高，胸口镶嵌着一块跳动的血色晶体。
“往钟楼方向！”
沈灼拽着阿九冲进一条结冰的小巷。
记忆中，那座百年钟楼里曾存放着城市的备用供电系统，或许能找到抵御低温的办法。
身后传来冰刃割裂空气的尖啸，沈灼转身开枪，子弹却在接触猎食者的瞬间被冻成冰碴。
他摸到背包里的信号弹，突然想起在地铁站捡到的半截日记残页——“光会唤醒沉睡的...它们畏惧的不是光明，而是...”阿九突然甩开他的手，踉跄着撞向冰墙。
少年瞳孔中的灰白色纹路开始旋转，冰层里那些冻结的尸体竟缓缓睁开眼睛。
“别靠近！”
沈灼扑过去时，阿九的手掌己经按在冰面上，整座城市的冰层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所有猎食者停止了攻击，齐刷刷转向钟楼的方向。
血色月亮升至最高点的刹那，钟楼顶端亮起刺目的红光。
沈灼看着阿九被光芒笼罩的侧脸，终于明白那些结晶纹路不是诅咒——少年正在成为某种更可怕存在的共鸣器。
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他握紧匕首，知道这场逃亡远未结束，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