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下摆滴落的水珠在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她对着吧台后正在擦拭咖啡机的身影仓促鞠躬："请问有充电插座吗？
""靠窗第三桌。
"低沉的男声混着咖啡豆倾倒进磨豆机的脆响。
苏棠循声望去时只看到黑色衬衫包裹的挺拔背影，银质鸢尾花袖扣在暖黄壁灯下闪过冷光。
笔记本电脑亮起的瞬间，屏幕右上角显示16:47。
苏棠扯下湿透的丝巾，任栗色卷发垂落在图纸堆旁。
她必须赶在五点半前把星云商场的消防改造方案发给总监——上周因为坚持保留老砖墙被甲方痛批"不懂变通"的实习生，这次再犯错恐怕连转正机会都要泡汤。
"您的美式。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闯入视线，白瓷杯底压住即将被风吹走的图纸。
苏棠抬头时呼吸微滞，男人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旁有道新月状的浅疤随着吞咽微微起伏。
等她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对方锁骨发呆，黑衬衫的衣角已经消失在绿植墙后。
雨声渐歇时，苏棠终于完成最后一张透视图。
她将设计方案命名为"城市呼吸"，在邮件正文写道："现代建筑不该是冰冷的几何堆砌，那些被拆除的红砖墙里，封存着三十年的人间烟火。
"点击发送的瞬间，窗外梧桐树抖落的雨珠正巧坠入她杯中，在咖啡表面漾开细密的涟漪。
收拾图纸时挎包带勾住了椅子，雪浪般的纸张顿时铺满地面。
苏棠慌忙跪坐在地，却触到某张陌生的素描——哥特式尖顶刺破云层，彩绘玻璃映出十二只飞鸟的残影，建筑底部用炭笔写着法文"Éphémère"。
翻到背面时，她的指尖蓦地收紧。
“今日18:30 梧桐大道112号《转瞬即逝》主题展”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总监的怒吼几乎震碎听筒："苏棠！
你发的什么鬼东西！
客户要的是精简成本方案，谁允许你擅自保留红砖结构？
现在立刻去星云商场道歉！
"暴雨重新倾泻而下时，苏棠抱着图纸冲进雨幕。
那张素描从文件夹缝隙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她坐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