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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青络,一个绣娘。但街坊邻里,更爱叫我“绣尸人”。寻常绣娘的针,

绣的是鸳鸯戏水、龙凤呈祥,将女儿家的心事一针一线缝进春光里。我的针,

却绣的是寿衣上最后一朵未开的幽昙,是遮盖尸身腐烂的陀罗经被,是将枉死之人的怨气,

用金丝银线锁进一方小小的锦帕里。没办法,哥哥苏长庚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债,

我得赚钱,快钱。而给死人做活,报酬总是比给活人高得多。所以,当苏州首富荣府的管家,

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推到我面前,

请我去修补那座传闻“会吃人”的传家宝《百鸟朝凤图》绣屏时,我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接了。

“鬼活”,我熟得很。但踏入荣府的那一刻,诡异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

不是阴森森的鬼宅那种诡异,而是……太“干净”了。不是一尘不染的干净,

而是那种被抽干了所有活人气息的死寂。空气是凝固的,光线是凝固的,

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在了琥珀里。我的心跳声在胸腔里一下下地回荡,像在敲一面破鼓,

咚、咚、咚……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不是大户人家的熏香甜腻,

而是陈年檀木、厚重灰尘和某种防腐药材混合的干涩气味。它像无数无形的小虫,

钻进我的鼻腔,刮得我喉咙发干,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领路的管家是个枯瘦的老者,面无表情,走路无声,像一截被风干的木头。

他没带我去金碧辉煌的正厅,而是穿过几条幽深的回廊,来到一座终年不见阳光的跨院。

绣房,就藏在这里。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干涩气味扑鼻而来,浓得几乎能掐出水。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汗毛倒竖。《百鸟朝凤图》十二扇紫檀木绣屏,静静地立在房间中央,

巨大得几乎遮天蔽日。它比传闻中更精美,也更……瘆人。我做了十几年绣活,

自认见过天下顶尖的丝线和针法。可在这座绣屏前,我感觉自己像个刚摸针的学徒。

那上面绣着的上百只飞鸟,羽翼的脉络、眼中的神采,都栩栩如生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地步。

那不是绣上去的图案,倒像是从一方丝绸里,活生生长出来的血肉!

正中央的那只凤鸟尤其恐怖。它的眼睛是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漆黑如曜石的丝线绣成的,

幽光流转,像活物般死死地盯着我。我与它对视,只觉得背脊发寒,

仿佛被某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东西审视,连灵魂都在颤抖。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想去触摸那片华美到诡异的羽翼。指尖刚刚碰到丝线,一股彻骨的寒意便从指尖炸开,

直窜心口。那感觉,像摸到了一条冬眠的毒蛇——光滑、冰冷、坚硬,

鳞片之下隐约有某种生命在极其缓慢地搏动。我猛地缩回手,心跳如擂鼓。“苏姑娘。

”管家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那双浑浊的眼睛,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老太君有令,

”他一字一顿,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修补期间,姑娘每日只许工作三个时辰,

日落之前,必须离开绣房。”我强压着心悸点了点头。这是鬼活的规矩,我懂。

“还有一件事。”他顿了顿,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怜悯,凑到我耳边,

声音细如蚊蝇:“这座屏风……它不喜血光。”“千万,千万别让它闻到你的血。

”绣房的门在身后合上,落锁的声音沉闷得像棺材钉被敲下最后一寸。

绝对的死寂瞬间将我吞没。我站在那座巨大的绣屏前,感觉自己不是一个绣娘,

而是一个即将被献祭的活人。空气里那股干涩的药材味,仿佛有了生命,

像无数只看不见的小虫,顺着我的皮肤往毛孔里钻,刺得我头皮发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鬼活”我做得多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我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惯用的绣绷、金针和丝线,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昏黄的烛光在幽暗的绣房里只能照亮我面前这一小片地方,更远处的黑暗里,

那上百只绣出来的飞鸟,它们的眼睛仿佛都在阴影里闪烁,无声地注视着我。

我的心跳声又开始在胸腔里回荡,咚、咚、咚……刺耳得让我汗毛倒竖。我深吸一口气,

将那股干涩的空气压进肺里,然后坐上绣凳,开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

荣府提供的丝线都是顶级的贡品,滑腻如水,在烛光下泛着一层宝光。

我以苏绣最繁复的“平乱针法”开始修补那片焦黑的破损。这是我的看家本事,父亲说过,

我的手天生就是为针活而生的。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逝。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但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眼睛开始发酸、干涩。

眼前的丝线开始出现轻微的重影。我以为是烛光昏暗,加上精神紧张所致,

便停下来揉了揉眼睛。但当我再次看向绣屏时,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收工前,绣屏左上角那只翠鸟,它的鸟喙是朝向画面正中央的凤鸟,

作恭敬朝拜之态。但此刻,它的头颅,却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转向了我这边!

它那只用黑丝线绣成的眼睛,正直勾勾地,隔着昏暗,透出冰冷的恶意!是我的错觉吗?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猛地站起身,举着烛台凑近细看,心跳如雷。

没有。鸟喙依旧朝向凤鸟,纹丝不动。可冷汗,已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强迫自己坐下,低声呢喃:“苏青络,你干过多少鬼活?

别自己吓自己!”可话音未落,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我从包里拿出早上带来的、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想垫垫肚子。那是我最爱吃的点心,

香甜软糯。但今天,当我将它放进嘴里时,却尝不到一丝一毫的甜味。我的味觉,消失了。

那感觉极其诡异。我能感觉到糕点的口感,软的、糯的、带着颗粒感的,

但我就是尝不到任何味道。就像在嚼一团被水泡软了的棉絮,寡淡得令人作呕。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我丢掉手里的桂花糕,疯了一样地冲到门口,

拼命拍打那扇冰冷的木门。“开门!放我出去!开门!”我的喊声在死寂的绣房里回荡,

空洞得像在嘲笑我。无人回应。也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干涩的药材味再次涌来,

比之前更浓烈,像活物般钻进我的鼻腔。我的胃猛地抽搐,口中疯狂地分泌着唾液,

味蕾深处,竟然涌起了一股……病态的、强烈的饥饿感。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狼,

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想去啃食这座绣房里那些散发着药材味的、腐朽的木质房梁。

“不……我这是怎么了?”我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跌坐在地,灵魂都在颤抖。

我不是在修补一件死物。我是在被它……同化。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终于传来了管家那如同木头摩擦般的声音。“苏姑娘,时辰到了。”门锁被打开,

我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逃离了那座如同活地狱般的绣房,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回到荣府为我准备的客房,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荣老太君派人送来的那碗汤药,

悉数倒进了窗外的花盆里。那汤药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像从坟里挖出的泥。

我不敢喝。我怕喝下去,就再也变不回我自己了。可即便如此,那股土腥味,

却仿佛已经顺着我的鼻腔,钻进了我的骨头里,怎么洗也洗不掉。那一夜,我彻夜无眠。

第二天再去绣房,感觉就像主动把头伸进老虎的嘴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那条通往跨院的回廊,明明是白天,却比昨夜更阴冷。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发出低沉的呜咽,

仿佛有人在远处啜泣。廊角的阴影里,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我。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因为紧张而发出的“咯咯”的轻微撞击声。“苏-青络,你怕个屁!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连棺材里的尸衣你都敢绣,还怕一堆丝线?

”这句粗俗的自我打气起了点作用。我推开绣房的门,

尽管那股干涩的药材味还是让我胃里一阵抽搐,但我至少没像昨天那样狼狈。我走到绣屏前,

深吸一口气,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昨天那只“转头”的翠鸟。它和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

鸟喙恭敬地朝向凤鸟,没有任何异常。但我心里清楚,那不是幻觉。这东西,有“意识”。

它在玩弄我,像猫玩弄爪下的老鼠。我强压下心头的寒意,坐上绣凳,

继续修补那片焦黑的牡丹。奇怪的是,今天我的眼睛不再干涩,味觉也恢复了正常。

仿佛昨天的种种异状,都只是我的一场噩梦。但这“正常”,反而让我更加不安。这感觉,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诡异的宁静。我决定加快速度。不管这绣屏背后藏着什么鬼,早点修完,

早点拿钱走人,才是正道。我的手指翻飞,金针在丝线上化作一道道残影。

时间在高度的专注中流逝得飞快。眼看就要到三个时辰的期限,

那片破损的牡丹只剩下最后一处、也是最核心的花蕊没有修补。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破洞,

焦黑的痕迹尤其严重,甚至将底下的丝绸都腐蚀得又薄又脆。这里必须用最细的针,

最轻的手法。我屏住呼吸,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入那片脆弱的丝绸。

就在这时——“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毫无征兆地在窗外炸响!我的手猛地一抖,

那根绷紧到极致的神经瞬间断裂!指尖一疼,金针已经狠狠地扎进了我的食指指腹!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从针孔里渗了出来。完了。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管家那句“它不喜血光”的警告,如同丧钟般在我耳边轰鸣。我想把手抽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滴血珠,不受控制地,从我的指尖滑落,

精准地滴在了绣屏那片焦黑的破洞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滴血,就像落入滚油的水滴,

瞬间就被那片丝绸“吃”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

从我的大脑深处猛然炸开!“啊——!”我惨叫一声,丢掉手里的针,死死抱住自己的头。

那不是生理上的疼痛,更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刺穿我的灵魂!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充满了高频的、令人发疯的嘶鸣!

就在那片极致的黑暗与噪音之中,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我的、充满痛苦与绝望的男性嘶吼,

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被囚禁、被折磨了千百年的无尽怨恨!

穿玄甲的将军、背叛的刀剑、被烈火焚烧的战旗、以及一座……用无数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

这些陌生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要将我原本的意识彻底冲垮、淹没!

“滚出去……滚出我的脑子!”我嘶吼着,用头去撞击地面,

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股不属于我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痛和嘶吼声,

才像潮水般缓缓退去。我瘫在冰冷的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活下来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绣凳,重新看向那座绣屏。

这一眼,让我浑身的寒毛再一次根根倒竖!绣屏正中央,那棵原本光秃秃的梧桐树下,

那个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模糊背景的、身穿玄色战甲的男子刺绣人影,他的轮廓,

竟然……清晰了一分!虽然依旧看不清五官,但我能明确地感觉到,

他不再是一个死板的图案。他“活”了。我的血,唤醒了它,或者说……唤醒了他。

我惊恐地后退,身体却猛地一僵。我的左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我低头看去,

那里什么伤口也没有,但我却无法控制地,开始微微跛行。那是一种不属于我的习惯,

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属于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的习惯。我的身体,

正在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占据。那一夜,我第一次做了不属于我的梦。梦里没有色彩,

只有无尽的、粘稠的黑暗。我能感觉到自己穿着一身沉重冰冷的玄铁盔甲,

左脚踝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钝痛。我的手里没有针,而是一柄重逾千斤的长枪。

我的面前,是无数张模糊而扭曲的脸。他们在对我嘶吼,在对我哀求,也在对我……诅咒。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像神明的审判,又像恶魔的低语:“萧玦!

汝以十万将士之血肉,筑汝不世之功勋。今,便以汝之魂魄,为祭品,永镇此屏,

护我荣氏千年气运!”“——血!祭!”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胸腔。

我不是我。我在梦里,变成了那个被困在绣屏里的将军,萧玦。我捂住剧痛的头颅,

昨夜的记忆碎片与梦中的景象交织在一起,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错乱感。我到底是谁?

是苏青络,还是那个背负着十万冤魂的萧玦?不行!再这样下去,不等荣家的人动手,

我就会先疯掉!我必须反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萧玦的意识能侵入我的脑海,

那我是不是也能反过来,从他的记忆里,找到破解这诅咒的方法?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栗,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我别无选择。当晚,

我再次进入绣房。这一次,我没有急着动针,而是点亮烛台,

将那座巨大的绣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只统领百鸟的凤鸟身上。

它的眼睛,那两颗用曜石黑线绣成的眼睛,就是整幅绣屏的“阵眼”。萧玦的魂魄,

一定就被锁在那里。我坐上绣凳,却没有拿出修补用的丝线。我从工具包最底层,

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束用红线缠绕的、浸泡过朱砂和黑狗血的特制绣针。

这是我“绣尸”的家伙。父亲说过,这种针阳气重,煞气也重,能镇住最凶的怨气。

我抽出其中最粗的一根钢针,针尖在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萧玦,”我对着那只凤鸟,

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沙哑的声音低语,“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想永世被囚,

我不想被你占据。我们做个交易。”“帮我,我就带你出去。”绣屏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凤鸟的眼睛依旧幽深冰冷,像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不再废话。我举起钢针,

用一种极其扭曲、反关节的角度,死死握住。这是一种我从未用过的握针手法,

手腕的筋骨被拉扯到极限,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这却是我唯一的胜算。昨夜,

在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我“看”到了一套针法。那不是苏绣的针法,

而是一套军中用来刺杀的、招招致命的匕首术。萧玦用它在战场上杀人,而我,

今天要用它来……屠“神”!我将其称为——“逆命针”!

我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针尖之上,对准那只凤-鸟的左眼,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丝线的一刹那——“住手!”一个暴怒的、苍老的女声,

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瞬间在整个绣房里炸响!我猛地回头,绣房那扇本该紧锁的大门,

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老妪。

一个全身皮肤如同风干橘皮、身形佝偻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的老妪。她的十指上,

长着三寸多长的、如同墨染的黑色指甲。

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一片浑浊惨白的眼睛!她不是活人!

她就是荣老太君派来的“绣奴”!“你好大的胆子……”绣奴那张如同树皮的老脸上,

咧开一个没有牙齿的、黑洞洞的嘴,“敢动老太君的‘祭品’……老婆子我,

今天就把你的皮剥下来,给你绣上去!”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黑影,

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朝我扑了过来!那速度,快得根本不像一个老妪!但我没有逃。

在极致的恐惧与压迫下,我的身体里,属于萧玦的那股不屈战魂,仿佛被彻底点燃了!

我没有尖叫。我只是举起手中的钢针,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那道黑影,猛地刺了出去!

“滚出去!”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混合着我和萧玦两个人的、充满杀伐之气的怒吼。

“或者,我把你绣上去!”腥风扑面,那股味道,

像百年古墓里腐烂的丝绸混杂着死老鼠的恶臭,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绣奴那张风干橘皮般的老脸在我眼前急速放大,惨白的无瞳之眼倒映出我惊骇的脸,

那三寸长的墨黑指甲,如同五柄淬了毒的匕首,直***的面门!快!太快了!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或者说,是萧玦的本能。

我的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沉,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抓击。

手中的钢针没有丝毫停顿,顺势向上反撩,划向绣奴那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腕!“嗤啦——!

”一声如同皮革被撕裂的闷响。钢针在绣奴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但诡异的是,伤口里没有流出一滴血,只有一缕缕黑色的、如同棉絮般的败坏丝线,

从中爆散出来!她不是人,甚至不是鬼。她……就是一件用丝线和怨气缝合起来的“东西”!

“小***!你敢伤我!”绣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刺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她受伤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反而以更刁钻、更狠厉的角度,再次朝我的脖颈抓来!

不能硬拼!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炸响。我脚下猛地向后一滑,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后仰倒。

这是萧玦的记忆——战场上躲避骑兵冲锋的“铁板桥”!绣奴的利爪带着风声,

从我的鼻尖前一寸刮过。好机会!就在我后仰倒地的瞬间,我腰腹猛然发力,

握着钢针的手臂如同蓄满力的毒蛇,自下而上,闪电般刺向她空门大开的胸口!这一针,

我没有瞄准心脏。我瞄准的,

是她胸前衣襟上绣着的一朵极其精美的、用金丝线绣成的荣府家徽。父亲曾教我,

万物皆有“线头”。对于“绣尸”而言,寿衣上的符咒是线头,经被上的梵文是线头,

而对于眼前这个用丝线构成的怪物,那个家徽,就是维持她存在的“针脚”,

是她的“命门”!这是我苏青络的技艺,与萧玦的战魂,最完美的融合!“噗嗤——!

”钢针没入,没有刺入血肉的触感,反而像扎进了一团潮湿、紧实的烂棉花,阻力极大。

“啊——!”绣奴发出一声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能撕裂人的灵魂!她低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钢针。以那枚钢针为中心,

金色的荣府家徽开始迅速变得暗淡、焦黑,如同被烈火灼烧。一道道裂纹,

如蛛网般从家徽上蔓延开来,迅速遍布她全身!

“不……老太君……救我……”她的身体开始崩溃。风干的皮肤寸寸剥落,

露出底下纠缠翻滚的、腐朽的黑色丝线。她的四肢在扭曲,五官在融化,最终,

“砰”的一声,彻底爆散成一团漫天飞舞的、腐朽的飞絮。尘归尘,土归土。线,归线。

我瘫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肾上腺素退去后,

无尽的虚脱和后怕才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赢了。我竟然……真的杀了一个怪物。

就在我心神稍稍放松的瞬间,异变再生!那些飘散在空中的黑色飞絮,并没有落地,

反而像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化作一道道黑烟,疯狂地涌向那座巨大的绣屏!

《百鸟朝凤图》上,那只凤鸟的曜石眼中,血光大盛!它张开了那只用丝线绣成的鸟喙,

如同一个贪婪的饕餮,将绣奴死后散出的所有黑色丝线,尽数吞噬!随着它的吞噬,

整座绣屏仿佛“活”了过来。上面百鸟的羽翼,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

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地翕动。而我的脑海里,萧玦那痛苦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除了痛苦,似乎还多了一丝……满足的、力量回归的喟叹。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我如坠冰窟。我杀死了绣奴。

但我也……喂饱了这座绣屏,喂饱了萧玦。我的身体,只是他延伸出来的、进食的“工具”。

我低头,看到自己握着钢针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我分不清,这颤抖,是因为恐惧,

还是因为……兴奋。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绣房。管家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回廊阴影里,

那张万年不变的木头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的目光,

在我身上那几处被划破的衣袖和脸上残留的惊魂未定上停留了一瞬,

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耗”。“苏姑娘,辛苦了。”他依旧用那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

仿佛方才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幻梦。我没有力气回答他。我的喉咙干得像火烧,

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我强撑着回到客房,反锁上门,整个人便虚脱般地滑倒在地。

我活下来了。但代价是什么?我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它们依旧纤细白皙,是我绣娘的手。

但就在刚才,就是这双手,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狠厉与精准,终结了一个非人的怪物。

那不是我。那是萧玦。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杀了绣奴,

却喂饱了绣屏里的他。我以为这是一场交易,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骗局!

我在被他侵蚀,被他同化。昨夜的跛行,今晚的战魂附体,只是开始。总有一天,

我会不会彻底变成“他”,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战争傀儡?“苏青络”这个名字,

会不会像被抹去的墨迹一样,彻底消失?这个念头,比绣奴的三寸黑指甲更让我恐惧。

我冲到脸盆架前,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地冲洗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客房昏暗,

窗外月光惨白,映得墙壁裂纹如鬼影憧憧。铜镜中,我的脸苍白惊恐,瞳孔的最深处,

燃着一簇极细微、却又极其顽固的、属于军人的冰冷火焰。

“血……归……”萧玦那满足的喟叹,又在我脑海中响起,低沉如咒。我一拳砸在水面上,

水花四溅。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找到摆脱他的方法!可我能做什么?

硬闯荣府禁地?还是去求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荣老太君?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紧接着,我的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针刺般的痒意。

我的呼吸道仿佛被瞬间堵住,空气无法进入肺部!我捂住脖子,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咳嗽,

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窒息的恐惧笼罩了我。

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我小时候,曾误食过一颗花生,

引发过一次极其严重的过敏,差点就没命了。可我今天,根本没吃任何东西!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我。这不是我的过敏。是萧玦的。

在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里,我曾“看”到过一幕:年轻的副将萧玦,

因为误食了混有花生碎屑的军粮,引发过敏,差点在出征前误了大事。他,对花生过敏。

而现在,这份属于他的“致命弱点”,也成了我的。我不仅继承了他的战斗本能,

也继承了他的……身体缺陷。我惊恐地看着镜子,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用一种粗粝的、带着沙场气息的口吻,

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不是我的词汇。这不是我的习惯。我,正在一点点地,

变成他。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他需要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和工具,而我,

正在失去我自己。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到荣府的秘密,找到这诅咒的核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疯狂地转动着。荣府上下,守卫森严,只有一个地方,

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

那个终日病恹恹、足不出户、却对我这个外来绣娘流露出几分同情的……荣府大少爷,

荣小楼。想在戒备森严的荣府里见到荣小楼,比登天还难。我尝试过几次,

都被下人以“大少爷体弱,不见外客”为由挡了回来。管家那双浑浊的眼睛,

也总是在我有所异动时,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我身后,像一个沉默的警告。硬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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