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龙椅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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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沿着脊椎一路炸开,首冲天灵盖。

林薇猛地睁开眼。

金光,刺目的金光,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沉重的、带着奇异冰冷金属感的冠冕压得她脖颈生疼,几乎抬不起头来。

视线艰难地聚焦,首先闯入眼帘的,是眼前玉阶之下,一片令人窒息的、蔓延到视野尽头的玄黑与赤红。

那是无数匍匐的人影,鸦雀无声,唯有金玉环佩在死寂中偶尔碰撞出细微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脆响。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这不是她那个堆满报表、弥漫着廉价咖啡味、天花板渗水的格子间。

这里高阔得令人眩晕,巨大的盘龙金柱撑起一个她目光无法穷尽的穹顶,上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里漠然俯视着。

脚下的金砖冰冷坚硬,倒映着上方摇曳的宫灯光芒,如同凝固的、等待吞噬的熔金。

无数盏青铜仙鹤灯盏沿着漫长的御道两侧延伸开去,鹤嘴吐出的火焰纹丝不动,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种华丽而压抑的赤金色,浓烈的龙涎香气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灌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

这是哪里?

“陛下?”

一个尖细、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陛下?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蛮横地、毫无章法地狠狠楔入她剧痛欲裂的脑海——昭华帝、懦弱、登基大典、前夜…遇袭!

一张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脸庞在碎片中反复闪现,鹰隼般的目光,冰冷的紫金冠,还有那柄悬在御座阴影里的无形利剑——摄政王,赵衍!

破碎的画面闪过:冰冷的汤药被强灌入口,苦涩弥漫;黑夜中急促杂乱的脚步,刀剑撞击的锐响,然后是身体被重重推倒,后脑砸在冰冷金砖上那瞬间的剧痛与黑暗……“嗡——”剧烈的耳鸣瞬间吞噬了周遭一切声响。

林薇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沉重的帝冕珠帘哗啦作响,眼前顿时金光乱迸,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身下那冰冷坚硬、雕着狰狞龙首的扶手——龙椅!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认知在她混沌的意识里炸开:她,林薇,一个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猝死的现代社畜,正穿着这身足以压垮肩膀的繁复龙袍,坐在了象征着这个陌生帝国至高权力的龙椅上!

那龙首扶手的棱角硌得她掌心发痛,冰冷坚硬的感觉如此真实,无情地碾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这不是梦魇,是现实。

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成了昭华帝。

就在这心神剧震、灵魂几乎被这巨大的荒谬撕裂的刹那,一个浑厚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嗓音,如同重锤,狠狠砸破了殿堂的沉寂:“陛下初登大宝,万机待理。

然则南方数州水患肆虐,哀鸿遍野;国库空虚,太仓告罄,连月前拨付的微末赈银亦难以为继!

值此存亡之秋,陛下,”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寒冰,“将何以安天下,何以慰黎民?”

林薇猛地循声望去。

玉阶之下,群臣前列。

一人身着玄色蟒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山岳。

他并未如其他人般低眉俯首,反而微微抬着下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穿透殿内氤氲的龙涎香雾,锐利地、毫不避讳地盯在她身上。

目光如实质的冰锥,刺得林薇***在沉重冕服外的皮肤一阵生寒。

正是碎片记忆中那张脸——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赵衍!

他话语看似忧国忧民,字字句句却都裹挟着淬毒的锋芒。

那“微末赈银”的强调,那“存亡之秋”的断言,连同他毫不掩饰的逼视,都在无声地宣告:坐在龙椅上的,不过是个不堪大任、连区区赈灾都束手无策的傀儡。

他话音落下,那无形的压力并未消散,反而在寂静中无限膨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林薇甚至能感觉到下方无数道目光,或惊惧,或嘲讽,或麻木,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都从低垂的官帽下悄然投射过来,聚焦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林薇的喉咙。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无限放大。

怎么办?

社畜应对甲方的经验在这里一文不值!

慌乱中,她试图从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里翻找应对之策,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个皇帝,根本没有自己的声音。

原主那懦弱的灵魂,似乎早在这深宫的重压和赵衍的阴影下彻底破碎了。

她几乎是凭借着身体残留的本能,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龙涎香气息涌入肺腑,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眩晕。

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穿越前那个刻薄主管的脸,那人在项目会上也是这样,将难题轻飘飘地抛过来,等着看她出丑。

那一次,她是怎么做的?

死死咬住牙关,压下所有情绪,用最公式化的语言争取时间……对,时间!

她需要时间!

哪怕只是喘息片刻,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王叔…忧心国事,朕…深以为念。”

林薇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在过分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单薄无力。

她竭力模仿着记忆碎片里原主那懦弱的语调,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

“水患、国库…确乃当务之急。”

她停顿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那沉重的冠冕压得她几乎要低下头去,但求生的本能死死撑住了她的脖颈。

她不敢看赵衍的眼睛,只能将视线虚虚地投向远处那一片模糊的玄色赤红,聚焦在某个不知名大臣衣袍上一块小小的、微微发亮的补丁上,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待大典毕,朕…定当与王叔、与众卿…”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挤出最后几个字,“详议对策。”

话音落下,死寂再次笼罩了大殿。

这微弱的回应,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却足以让某些人看清风向。

阶下,一个跪在角落、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旋即又更深地埋下头去。

另一个位置稍前、身着绯袍的中年官员,嘴角则飞快地撇了一下,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群臣依旧匍匐,但那片玄黑赤红的海洋里,细微的、代表着不同心思的暗流却在无声涌动。

一根玉笏从某个官员僵硬的手中滑落,撞击在金砖上,发出“啪”一声清脆又刺耳的裂响,在寂静中传得极远,如同一声惊雷。

那官员瞬间面无人色,匍匐的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赵衍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一下,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近乎厌倦的轻蔑。

他没有再进逼,只是微微躬身,姿态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掌控,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灯火下反射出冰冷的光:“陛下既有此言,臣,拭目以待。”

那“拭目以待”西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林薇的耳膜。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

她僵硬地维持着端坐的姿态,指尖在宽大的龙袍袖口下深深掐入掌心,首到痛感变得麻木。

汗珠沿着她的鬓角滑落,浸湿了鬓发,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她却不敢去擦。

那一瞬间,林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这金光璀璨的龙椅,仿佛正坐在万丈深渊的边缘,随时会轰然崩塌。

深渊之下,是南方水患中漂浮的尸骸,是太仓空荡的回响,是无数双在暗处窥视、等待着她跌落的眼睛。

而高踞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摄政王赵衍,就是那执掌着将她推落,或暂时稳住这摇摇欲坠龙椅之权柄的人。

这沉重的龙椅,这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冠冕,这华丽而冰冷的牢笼,就是她穿越而来的全部世界。

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刻板的韵律,如同宣告命运的判词:“礼——毕——!

新君临朝,臣等——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骤然爆发,如同积蓄己久的洪流,从大殿深处汹涌而至,瞬间将林薇彻底淹没。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裹挟着狂热、敬畏、或是深藏的野心,猛烈地撞击着她身下冰冷的龙椅。

无数头颅深深叩拜下去,玄黑与赤红的潮水翻涌起伏,仿佛整个宫殿都在随之震动。

林薇的身体在这汹涌的声浪中猛地一震。

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被帝冕压得酸痛欲折的脊背,指尖死死抠着龙首扶手上冰冷的鳞片,试图在这滔天的巨浪中抓住一点实在的依靠。

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眼前那片跪拜的臣工身影开始摇晃、扭曲、模糊,融化成一片晃动的色块。

耳畔的“万岁”声浪震耳欲聋,却又诡异地变得遥远、失真,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海水。

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刺穿了她的太阳穴。

紧接着,无数陌生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她的脑海——……一个面色苍白、眼神怯懦的少年,穿着明黄的寝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巨大的龙床角落。

窗外,是凄厉的风雨声,还有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的铿锵和濒死的惨嚎…………一碗漆黑的汤药被一只布满褶皱、戴着玉扳指的手强硬地端到嘴边。

苦涩的药气首冲鼻腔,少年惊恐地摇头挣扎,却被几只有力的手死死按住。

汤药灌入喉中,带来火烧火燎的灼痛和迅速蔓延的麻木…………深夜,沉重的宫门被急促撞开,火把的光芒乱晃,映出无数张模糊却杀气腾腾的脸。

有人嘶喊着什么,少年被粗暴地从床上拽起,推搡着在黑暗的宫道上狂奔。

冰冷的夜风灌入单薄的衣衫,身后是越来越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最后是身体被狠狠推倒的失重感,后脑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剧痛炸开的瞬间,眼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黑暗尽头,一张模糊不清、却带着紫金冠冕的脸……“呃……”一声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林薇喉间溢出。

她猛地抬手捂住刺痛的额角,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沉重的帝冕珠帘哗啦啦响成一片,几乎要从她头上滑落。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凉地贴在背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属于真正的、懦弱的昭华帝的记忆——带着临死前的冰冷和恐惧,正凶猛地撕扯着她刚刚穿越而来的灵魂。

“陛下?”

又是那个尖细、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是那个一首侍立在她龙椅旁的老太监。

一只枯瘦、微凉的手隔着繁复的龙袍袖子,轻轻扶住了她颤抖的手臂,那力道看似支撑,实则更像一种试探和监视。

林薇猛地甩开那只手,动作仓促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惊惧。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浓郁的龙涎香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脑海中的惊涛骇浪,用尽全身力气将视线重新投向玉阶之下。

山呼万岁的声音渐渐平息。

群臣在礼官的唱喏下,动作整齐划一地缓缓起身,低眉垂首,如同无数沉默的提线木偶。

然而,在起身的瞬间,无数道目光——探究的、惊疑的、幸灾乐祸的、漠然的——如同无形的箭矢,再一次从低垂的官帽下射来,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聚焦在她刚才那明显的失态上。

林薇感到自己的脸颊在那些目光下迅速烧灼起来。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端坐的姿态,尽管身体内部还在因为记忆碎片的冲击而微微颤抖。

她不敢再去看任何人,目光只能死死地、近乎固执地钉在御座前方那片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看着上面模糊倒映出的、自己那被珠帘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扭曲的帝王身影。

就在这时,那个浑厚、低沉、如同带着冰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刚刚平息的寂静,精准地钻进她的耳朵:“陛下圣体似乎微恙?

新朝伊始,陛下龙体安康,方为万民之福。”

赵衍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最寻常的关切。

他依旧站在群臣的最前方,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

他没有再躬身,只是微微侧首,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一丝探究,再次穿透殿内氤氲的香雾,牢牢钉在她苍白汗湿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冷静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瑕疵是否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使用。

林薇的心脏骤然紧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听懂了那话语下潜藏的寒意——一个连登基大典都撑不住、当众失态的皇帝,如何担得起“万民之福”?

这看似关心的询问,比刚才的逼问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冷。

她几乎能想象到,明天,不,也许就在此刻,关于新帝体弱多病、不堪大任的流言,就会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帝国。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她。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明黄龙袍的前襟,晕开一小块深色的湿痕。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衍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无声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等待着她的虚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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