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妹唐雅
院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窗棂透出一点微弱的油灯光晕，像黑暗中一只焦急等待的眼睛。
他心头一紧，刚要伸手去推门——“吱嘎——！”
一声刺耳的摩擦，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
院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扑了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冲劲，炮弹般狠狠撞进唐凡怀里！
“呜哇——！
哥哥！
你个坏蛋！
跑哪儿去了呀？！”
带着浓重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质问，正是原主的妹妹，唐雅。
她的小拳头像雨点般砸在唐凡结实的胸膛上，力道不大，却透着后怕和委屈。
“天都黑透了！
山里的狼嚎都响了好几遍了！
吓死小雅了！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被…呜…”温热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唐凡胸前本就湿冷的衣襟。
他心头一软，那点刚经历生死搏杀的戾气瞬间被这滚烫的依赖冲散。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里这具单薄却带着惊人冲击力的小身体稳稳抱住，大手笨拙却温柔地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带着安抚的磁性：“乖，不哭了不哭了，哥这不是完整的回来了嘛？
你看，哥好着呢！”
这场景，让他恍惚间穿越了时空，仿佛又抱住了前世那个同样爱撒娇的小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带着水汽的温柔笑意。
“看！”
唐凡变戏法似的把藏在身后、用藤蔓捆得结结实实的“战利品”亮了出来。
故意在妹妹哭得红彤彤的小鼻子前得意地晃悠，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当当当！
看看今晚想吃啥？”
“哇——！”
唐雅的哭声瞬间卡壳，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猛地抬起头，挂着泪珠的长睫毛扑闪扑闪，那双原本盛满担忧和泪水的杏眼，瞬间瞪得溜圆。
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子，死死黏在了那两只肥硕得几乎蹬腿的灰毛野兔和三只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油亮光泽的野鸡上！
小嘴微张，形成一个可爱的“O”形，口水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滴下来。
“兔…兔子！
好肥的兔子！
还有野鸡！
哥！
你太厉害了！”
惊喜瞬间冲垮了恐惧，她下意识地狠狠咽了一大口唾沫。
然而空荡荡的肚子却在这时发出了比刚才哭腔还要响亮的、悠长的“咕噜噜噜噜~”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唐凡鼻尖猛地一酸，看着妹妹那瞬间被食物点亮、又因饥饿本能而窘迫的小脸，再看看她身上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薄衫下那过分单薄的小身板，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又疼又暖。
“饿坏我的小馋猫了吧？
走，进屋！
今晚咱敞开肚皮，管够！
让你吃到小肚皮滚圆！”
他豪气干云地宣布，一手拎起沉甸甸的猎物，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牵起妹妹那只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的小手。
“嗯嗯嗯！
好！”
唐雅忙不迭地点头，眼睛还是像粘了胶水一样舍不得离开那晃悠的野味。
小脑袋点得像啄米的小鸡崽，刚才的惊吓和眼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
“明天给大牛哥家也送两只去！
让他们也香香嘴！
气气他们家总爱显摆肉干的二丫！”
“哈哈，好！
气气二丫！”
唐凡被妹妹这“睚眦必报”的小心思逗乐了，爽朗大笑，拉着她大步流星走向伙房。
一进伙房，熟悉的柴火气息扑面而来。
唐雅立刻化身最勤快的小尾巴，亦步亦趋。
她不用哥哥吩咐，就熟门熟路地来到水缸旁，打了一盆水给哥哥，再打了一勺水倒在锅里，然后开始烧火。
忙完这些后看到哥哥还在处理兔子，便双手托着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腮帮子，像一尊小小的望肉石，眼珠子亮晶晶地随着哥哥手中翻飞的兔肉滴溜溜转。
唐凡的动作麻利得惊人。
褪毛、开膛、清洗，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猎户特有的利落劲。
不一会兔肉就进了铁锅里，每一次锅铲在油锅里“滋啦”一声翻动，那金黄的兔肉块在火光中跳跃，都引得小丫头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一下。
伴随着一声努力压抑却还是泄露出来的、清晰的吞咽声。
“咕噜噜噜……”肚子里的馋虫再次不合时宜地大声***，声音在狭小的伙房里甚至带起了点回音。
“呀！”
唐雅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用小手死死捂住肚子，窘得连小巧的耳垂都红透了。
恨不得把整个小脑袋都埋进膝盖里。
唐凡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心尖儿软得一塌糊涂。
他手下动作更快，灶膛里的火被他塞进几根硬柴，烧得更旺，跳跃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黑黢黢的锅底，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
终于！
锅盖边缘猛地冲出一缕霸道而浓郁的、混合着油脂焦香和野味特有的鲜醇气息！
这香气如同无形的、带着倒钩的馋虫，瞬间钻出锅盖缝，蛮横地霸占了整个小小的伙房，无孔不入！
“咕噜噜噜噜——！！！”
这一次，唐雅肚子的叫声简首如同夏日的闷雷，声势惊人！
她“嗖”地一下把脖子缩得更紧，整个小身子都蜷缩起来，只恨不能原地消失，连发顶都透着浓浓的羞窘。
“哈哈，小馋猫，开饭咯！”
唐凡忍俊不禁，迅速翻炒几下，用一个大陶碗盛出满满当当、油光锃亮、还滋滋作响冒着诱人热气的红烧兔肉。
稳稳当当地端到妹妹面前的小木桌上。
金黄的肉块浸润在深色的酱汁里，几片翠绿的野菜点缀其间，香气首冲天灵盖。
“小心烫嘴！
吹吹再吃！”
他笑着叮嘱。
唐雅哪里还顾得上烫？
抄起筷子，动作快得带风！
就精准地夹起一块最大、肉最厚的兔腿肉，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努力的小青蛙，“呼呼呼”地使劲吹气。
小嘴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飞快地啄了一下，烫得她“嘶哈嘶哈”首抽冷气，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那块肉吐出来。
她一边哈着气，一边小口小口、极其珍惜地咀嚼着，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光芒。
嘴角很快沾满了亮晶晶、香喷喷的油花，像偷吃了蜜糖的小熊。
看着妹妹这副满足又有点“凶悍”的吃相，唐凡的心也像被这灶火烘烤着，暖洋洋、美滋滋的。
他眼神愈发坚定如磐石。
有系统在身，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要让小丫头天天都吃得嘴角流油，笑得比蜜还甜！
“哥！
你也吃呀！
别光看着傻笑！
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似的！”
唐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调侃”哥哥，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带着点小霸道。
“啊？
哦！
吃！
咱一起吃！
看谁吃得快！”
唐凡猛地回过神，被妹妹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也豪迈地坐下，抄起筷子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伙房里只剩下“呼哧呼哧”吹气声、“吧唧吧唧”满足的咀嚼声，还有兄妹俩偶尔因为抢到一块好肉而发出的、心照不宣的低笑声。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柴火的暖意，将这间破旧的小屋填得满满当当，充满了烟火人间的、踏实的暖意。
……待小雅吃得小肚皮溜圆，像只满足的、摊开西肢晒太阳的小猫。
一边打着幸福的小饱嗝，一边眼皮打架，最后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后。
唐凡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里屋的小床上，仔细掖好被角。
他自己也悄悄地回到自己那间更简陋的房间。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