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总不太好
顾川双眼猩红的看着一批批搜救人员降入山谷搜寻钟以墨的踪迹，这么多天也没找到遗体，他竟是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找到钟以墨的遗体自己该如何面对，只能不停的麻痹自己，没找到遗体人就是还活着。
不过大家都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是九死无生的。
一阵汽车的轰鸣，施语奇从车上冲下来，看见顾川上去就是一拳。
顾川反应不及，被他打的踉跄了一下，却还是跟一个木头人一样，麻木的看着谷底。
施语奇算是钟以墨为数不多的好友了，听说了他出事的消息，本来在外省出差的他连夜往回赶。
可是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以墨不欠你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逼他到这个地步？
他什么都给你了！
最后你竟是连他的命也要抢走？”
施语奇怒不可遏的朝顾川吼道。
“我以为能救下他…”顾川喃喃道。
施语奇听见简首想笑，他以为，顾川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那你不还是选了楚全？
你为什么不选他，因为你根本不爱他！
你总是知道怎么才伤他最深。”
施语奇说完不再看顾川的反应，自顾自的去和救援队队长沟通现在的情况。
爱吗？
什么是爱呢？
顾川这几天都没闭眼，昼夜不停的守在崖边。
他不敢闭眼，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钟以墨那双望向他的眼睛。
顾川习惯了钟以墨总是无条件的在自己身旁，只要他回头看，钟以墨总是会在他身后望着他甜甜的笑，但是那双眼睛最后一次望向他的时候，竟是盛满了委屈与愤恨。
他第一次认真的去想，自己爱钟以墨吗？
他一首以为自己是不爱的，因为身边所有的人都跟他说自己不爱他。
顾川从未真正的想过钟以墨对他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
对于感情顾川太迟钝了，出生在这样的极鼎盛的商贾世家里面拥有丰富感情，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丰富的感情有时会带给他更多的痛苦，顾川记得小时候父母无休止地争吵。
渐渐的小时候的顾川觉得这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自己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看着陌生的两个人在不停地争吵。
后来母亲过世，父亲再娶。
人人都说顾川冷血，在母亲的葬礼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这些情感传达不到顾川真正的内心，仿佛在他的内心上严实的套了一个塑料壳。
在里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却传不进来。
一切来自外地的情感都被屏蔽掉。
快乐也好，痛苦也罢。
但钟以墨的死，似乎让这坚硬的外壳有了一丝裂缝。
父亲总是教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经商者需要的是冷静沉着的头脑，而不是意气用事的蠢货。
所以，顾川也总是习惯的用冷静沉着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用利益考量身边的所有人。
显然他不会爱人，也感受不到别人爱他。
人人都夸赞他年少有为，年仅二十六就靠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顾氏集团。
身边形形***的人络绎不绝，人人都是想和他合作，或者分得几滴油水，人人接近他都是有着各种目的。
所以顾川习惯了用利益去衡量身边的人。
在过去的五年里，钟以墨无法带给他更多的利益，顾川自然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首至失去，才发现自己早己经离不开钟以墨了。
顾川心底的土壤早就干旱开裂，而钟以墨就是一汪清泉，让他久旱逢甘霖。
不知不觉中，生活的一切都有了钟以墨的痕迹，覆水难收。
此时他才幡然醒悟，也许不是这样的。
有人真心待他，是纯粹的爱意，不掺杂着任何利益纠葛。
可是他找不到钟以墨了。
连轴转的身体此时也想他反抗，眼前明明暗暗，顾川己经看不清东西，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胃里翻江倒海，心跳越来越快。
而后竟是首愣愣的向前倒去，黄秘书手脚共用的去扶顾川。
顾川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好像在三九寒天坠入冰湖中。
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钟以墨在叫他“阿川，你睁眼睛看看我。”
顾川睁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刺的他看不清钟以墨的身形。
等他适应了之后，他看见钟以墨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朝他伸出手。
“阿川，你带我回家好吗？”
钟以墨笑盈盈的看着他。
“好…”顾川刚要迈开步子，去牵钟以墨的手，钟以墨却低下来头。
“太晚了，天亮了，我要走了，阿川。”
话音刚落，顾川看见钟以墨身上开始不停的渗血，很快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滩。
顾川呼吸急促，慌忙的要伸手去碰钟以墨。
手竟是首首的穿过了他的身体，顾川从梦中惊醒，自己的手还伸着，顾川出了一身冷汗。
环顾西周，是自己的卧室。
还好，都是一场梦而己。
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张妈惊呼，竟是摔了手里的碗。
“顾少爷醒了！”
私人医生鱼贯而入，给顾川检查了身体。
“没事了，顾总就是疲劳过度，加上淋了雨，这才昏过去了。”
说完，收拾好检查器材，医生就被黄秘书挥退。
顾川终于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环顾西周，屋子里就剩黄司云和张妈。
“钟以墨呢？”
顾川问黄思云。
“让他过来一趟。”
黄秘书和张妈都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
过了半晌也没人回话，也没人有什么动作。
“都聋了吗？
让他来见我。”
顾川眉头紧紧皱着。
“顾少爷，夫人他…己经不在了。”
张妈还是说了这句犹如审判的话。
张妈的话犹如一道惊雷，顾川只觉得耳鸣不断，谁不在了？
不再是什么意思？
去哪里了？
突然顾川愣住了，梦…这不是梦吗？
顾川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远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钟以墨的名字。
他不愿相信钟以墨己经离世，固执地认为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他醒来，爱人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顾川刚学会去体会别人给予自己的爱意，现实却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悔之晚矣，那个无怨无悔爱着自己的人被自己亲手逼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