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头子!” 我尖叫着,把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地上。瓷碗碎片四溅,就像我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你死?你死了这五十万彩礼谁出?你哥的房子谁买?你妈我的命谁来续?” 继母张红的尖利嗓音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耳膜上,旁边,我亲爱的父亲只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我感到喉咙发紧,呼吸困难。他们要我嫁给那个可以当我爷爷的暴发户,只为了那五十万块钱!五十万!买断我的一生?!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顾不上身后那些谩骂,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眼泪混合着冷汗,瞬间模糊了视线。
就在我快要绝望到崩溃边缘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小心。”
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稳稳地扶住了我,带着一丝冰冷的触感。我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男人坐在电动轮椅上,脸色病态的苍白,薄唇轻抿,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他打量了我一眼,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似乎,很缺钱?”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嫁给我。”他言简意赅,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边。“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包括——摆脱眼前这堆烂摊子。”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光。顾不得思考他的目的,顾不得这突如其来的荒谬,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
“好!”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半小时后,我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看着上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沈凌天。我闪婚了,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病弱却气场强大的男人。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选择我,他却忽然侧过头,对着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镖说了句什么。保镖立刻拿出手机,只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去查查那个***的所有公司,明天之前,让它们彻底消失。”
我浑身一僵,什么?***?是指我继父?我的心猛地一颤,这男人……到底是谁?!
那只苍白的手还扶在我胳膊上,冰冷的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我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刚才那句“明天之前,让它们彻底消失”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轻描淡写的毁灭意味。
“你……”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刚才说……”
“一点小事。”沈凌天淡淡地打断我,仿佛刚才下令让几家公司消失的人不是他。他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好像要擦掉什么不存在的灰尘。“上车吧,沈太太。”
沈太太。这个称呼像电流一样击中我,让我瞬间清醒,又更加迷茫。我这才注意到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线条流畅优雅得像一头蛰伏的猎豹。那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镖——后来我知道他叫阿诚——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沉默地等候着。
我几乎是机械地跟着沈凌天上了车。车内空间宽敞得惊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木质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他操控着轮椅,一个精巧的机械臂辅助他轻松地从轮椅移坐到车座上,整个过程安静而流畅,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亵渎的尊严。
我蜷缩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崭新的结婚证。红色的封皮硌着我的手心,提醒我这一切不是梦。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偏偏又散发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这两种极端的气质在他身上矛盾地融合,让我心慌意乱。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幽静。我忍不住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沈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他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侧头看我。那目光带着审视,让我无所适从。“回家。”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我们的家。”
“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我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问。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我二十年来体会得太深刻。
他沉默了几秒,车厢里只剩下空调细微的出风声。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清晰:“你需要一个丈夫摆脱困境,而我,恰好需要一个妻子。各取所需,很公平。”
“只是这样?”我追问道,心脏怦怦直跳。他那句关于“***”公司的话,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病弱之人会说的。
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我的错觉。“目前,只是这样。”他顿了顿,补充道,“协议婚姻,期限一年。一年后,去留随你,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让你后半生无忧。”
协议婚姻?补偿?我愣住了。所以,这真的只是一场交易?心底莫名地滑过一丝极细微的失落,但很快被巨大的 relief 淹没。交易好,交易最清楚明白,谁也不欠谁。我终于,暂时安全了。
“好。”我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样冷静,“谢谢你,沈先生。这一年里,我会尽力做好‘沈太太’该做的。”
他似乎对我的识趣很满意,极轻地点了下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子最终驶入一扇巨大的雕花铁门,穿过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园林,停在一栋如同欧洲古堡般的别墅前。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璀璨的水晶吊灯从挑高数米的大厅穹顶垂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渺小而无措的身影。
管家林伯是一位头发花白、举止一丝不苟的老人,他带着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整齐地列队迎接。
“先生,太太,欢迎回家。”林伯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无比,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却没有丝毫轻视。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僵硬地点头。沈凌天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带太太去她的房间休息。”便由阿诚推着,走向一楼的另一侧。
我的房间在二楼,宽敞奢华得超乎想象,自带衣帽间和浴室。衣帽间里竟然已经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服饰,从衣服到鞋子包包,尺码全是我的。梳妆台上摆满了顶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我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于一个华丽却不真实的泡泡里。这就是他说的“各取所需”里,我能得到的吗?
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柔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大床上,我却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继母尖刻的嘴脸,父亲冷漠的眼神,那个老暴发户令人作呕的目光……然后是他,沈凌天,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强势地闯入我的生命。
他到底是谁?那句“让它们彻底消失”是气话,还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哥哥”。
我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这么晚了……我迟疑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我哥哥气急败坏的吼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苏晚!你个死丫头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王总的公司刚刚突然被查封了!说是什么严重违法,要彻底调查!他现在带人堵在我们家门口砸门!说要是拿不到那五十万,就要弄死我们全家!爸都快被打死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把你卖了的钱吐出来!”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
王总的公司……真的出事了?
就在今天,就在沈凌天说过那句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