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厕所外面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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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二年级住校时永远忘不掉的夜晚。

2003年的秋天,我刚刚八岁,被父母送进了这所乡镇中心小学的住校部。

那时的乡镇小学条件简陋,我们男生宿舍是由一间废弃的老教室改建而成,斑驳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多年前的黑板印记,粉笔灰似乎己经渗进了墙皮的每一个毛孔。

十多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密密麻麻地挤在教室里,每张床都要塞下两个学生。

到了深夜,这间塞了二百多个男孩的宿舍就像一口沸腾的大锅,鼾声、磨牙声、梦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汗臭、洗衣粉和霉味混合的复杂气味。

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竟成了我对童年住校生活最鲜明的记忆。

最令人头疼的是如厕问题。

宿管张老师每天傍晚都会在宿舍门口放一个半人高的蓝色塑料桶,可这根本满足不了两百多个半大孩子的需求。

有些睡在下铺的同学懒得爬下来,甚至会从床缝里往下递矿泉水瓶解决。

每到后半夜,那个桶总是满得溢出来,桶边滴着一滩滩尿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骚味。

那天半夜,我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

摸黑从上层铺爬下来时,月光正惨白地照在门口那个满得快要溢出的尿桶上。

更糟的是,小腹传来阵阵绞痛——睡前在食堂多喝了两碗稀饭,现在急需找个地方解决大的。

我站在宿舍中央犯了难,尿尿还能找个墙角凑合,可拉肚子只能去教学楼的厕所。

我扒着宿舍门往外望,教学楼在操场对面,中间隔着那条令我望而生畏的百米长廊。

那条长廊白天还算热闹,可一到晚上就黑得像怪兽的食道,连个路灯都没有,只有廊顶装的几盏声控灯,还经常闹脾气似的时好时坏。

犹豫间,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我终于咬咬牙,攥紧衣角溜出了宿舍。

刚走到长廊口,一阵夜风从廊尾吹来,带着老木头和湿泥土的霉味,吹得我后脖子发凉。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水泥地发出“咚”的闷响,头顶的声控灯“咔嗒”亮起,昏黄的光线仅能照亮身前两米的地方,更远的地方仍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漆黑。

这条长廊是学校的“名人墙”,两侧挂满了历史名人的黑白画像,都用统一的红木框装着。

我记得左边第一个是蔡伦,画像里的他穿着古代长袍,手里捏着一叠树皮,眼神平视前方;右边隔两个框是贝多芬,他头发蓬乱,额前碎发遮住半只眼睛,嘴角往下撇着,看上去特别严肃。

白天上美术课时,老师还专门带我们来这里讲过这些名人的故事。

可到了深夜,这些画像全都变了样。

在摇曳的灯光下,蔡伦的眼神似乎在跟着我移动,贝多芬下垂的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我甚至觉得蔡伦手中那些树皮的纹理,在某一瞬间看起来像是扭曲的人脸。

我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快步往前走,每走几步就故意跺一下脚,让声控灯保持明亮。

但越往前走,越觉得后背发紧,总感觉有视线黏在背上。

有几次忍不住回头看,却只有空荡荡的长廊和那些在灯光下显得愈发阴森的画像。

走到长廊中段时,我注意到一个不寻常的细节:贝多芬画像下方的墙根处,有几处深色污渍,像是未干的泥印,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

但腹中的绞痛不容我细想,我只能加快脚步往厕所赶。

好不容易冲到教学楼厕所,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拍亮声控灯,冲进最里面的隔间。

刚蹲下,灯就“咔嗒”一声灭了。

我拼命拍手,手心都拍红了,灯光却毫无反应。

死寂的黑暗笼罩下来,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腹中绞痛相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走路,一步一步,慢慢朝隔间这边靠近。

起初我反而松了口气——原来还有别人也来上厕所,总算有个伴了。

“你是来拉屎的吗”我问道。

没有回应。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但仍在原地轻轻踱步,节奏不变。

“你咋就在外面不进来” 我有点害怕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变快,“哒哒哒”像是在门口急转,声音也更响了,带着某种黏腻感,仿佛鞋底沾满了湿泥。

极致的恐惧让我忘了腹痛,手忙脚乱地提裤子,卫生纸滚落到地上也顾不上捡。

我猛地拉开隔间门——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穿堂风灌进来,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鬼啊!”

我尖叫着冲出厕所。

身后的黏腻脚步声立即响起,紧追不舍。

长廊的声控灯随着我的奔跑明灭不定,在闪烁的光影中,我惊恐地发现所有画像都在变化:蔡伦手中的树皮变成了某种血肉模糊的东西,贝多芬的乱发间露出了一只完整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我。

我魂飞魄散地冲回宿舍,一头扎进床底。

下铺的小胖被惊醒,我给他说我撞鬼了,小胖嘟囔着望向门外:“啥都没有啊,你做噩梦了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长廊一片死寂。

第二天清晨,我硬着头皮回去寻找遗失的卫生纸。

厕所门口的地砖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当我路过长廊时,贝多芬画像下方的墙根处,那些泥印依然新鲜。

更让我心惊的是——这些脚印从廊头延伸到厕所,又折返廊尾,而且全部都是小孩子的尺寸。

这件事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首到六年级毕业离校那天,我在帮后勤处搬东西时,偶然遇到在学校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校工李伯伯。

闲聊间,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那晚的经历。

李伯伯听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他告诉我,很多年前,有个叫小军的留守学生,天生患有轻微的耳疾和跛脚。

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把他寄养在学校。

那孩子特别崇拜贝多芬,总说:“贝多芬听不见还能成为音乐家,我也一定能学会正常走路。”

于是每天深夜,等大家都睡下后,小军就会在那条长廊里来回练习走路,希望能治好跛脚,等到父母回来接他。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失足滑倒,后脑撞到墙角,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忽然明白,那夜的脚步声为何如此执着,又为何会在贝多芬的画像前停留。

有些回响,即使跨越时空,依然在寻找着知音。

而那条百米长廊,从此在我心中有了不同的意义——它不再只是连接宿舍与教室的通道,更是一个孤独灵魂永恒的练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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