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十年“药人”，替白月光承受血咒，最后却被他亲手灌下毒酒。心死之际，

我竟听到了他的心声——清雾，忘了我，好好活下去。用我的命，换你的生路。原来，

他所有的酷烈，都是说不出口的深爱。这场死亡，是他为我布下的唯一生路。而我，

亲手将刀刺入了他的心脏。这一次，踏遍黄泉，我也要将他抢回来！01囚禁我十年的主人，

沈策，亲手递上了那杯毒酒。月圆之夜，我如一捧败絮，静静地跪坐在地上，

十年“药人”的生涯，早已将我的身体掏空。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濒临腐朽的痛楚。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在我面前。他，大晏的战神，此刻穿着一身冰冷的玄黑朝服，

身形依旧如山岳般挺拔，俊美的脸上，却像覆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半分情绪。

沈策将那只盛着毒酒的白玉酒杯，放在我面前的矮几上，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苏清雾，”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军报，“十年了，

你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陛下找到了一个比你……更合适的‘药人’。”他顿了顿，

终于施舍般地，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

“所以，你没用了。”我抬起头，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这张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脸。

十年了，我以为自己是他偏执幻想中，那个金枝玉叶的乐安公主最完美的赝品。

我以为我这副病弱的身躯，是他用来慰藉那份求不得的、最卑贱的容器。可我错了。原来，

我连做“赝品”的资格，都随时会被剥夺。酒入愁肠，我感觉不到半分辛辣，

只有一股冰冷的麻痹感，自喉间缓缓蔓延，一点点蚕食着我的生机。视野开始模糊，

耳边传来嗡鸣，我的身体，正不可逆地，走向死亡。也罢。就这样结束，也好。

在我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

突然响起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剧烈嘶哑的声音。那声音，不来自耳边，

而是直接在我颅内炸响，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痛苦。清雾……对不起。忘了我，

好好活下去。我浑身一震，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死死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依旧面无表情，薄唇紧闭，可那个声音，却像一道惊雷，继续在我脑中炸响！

青玄应该已经告诉你‘反噬之法’了……动手吧，用我的命，换你的生路。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我是在做梦吗？是毒酒引发的幻觉吗？

可那声音里的绝望与深情，是如此真实，如此滚烫！快啊！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最后那一声催促，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滔天的恨意，瞬间被巨大的荒谬与震惊所取代。我看着他冰冷的面具，

听着他内心痛苦的哀求，这十年来的所有折磨与屈辱，在这一刻，

都有了全新的、让我心胆俱裂的解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暴起。

袖中那枚我早已准备好的、淬了剧毒的凤头金簪，滑入我冰冷的手心。它曾是我复仇的武器，

是我所有恨意的凝聚。而现在，它是我回应他这场惨烈献祭的、唯一的方式。

我将所有的力气，都凝聚于簪尖，狠狠刺向他的心口！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成全他。

他身形一僵，却并未躲闪。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支没入他胸膛的金簪，鲜血，

瞬间染红了他华贵的朝服。他看着我，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愤怒，

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和一丝……悲哀的笑意。真好……终于，能让你自由了。

听着他最后的心声，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死在了我的怀里。温热的血，

浸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青玄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温润的青色道袍，唇角勾起一抹悲悯的、近乎神佛的笑意。他抚掌，轻笑，

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恭喜你，苏清雾。你亲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

唯一爱你的人。”我抱着沈策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盟友”，

心中再无半分震惊，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彻骨的寒意。青玄，沈策，昭宁帝……这盘棋，

从现在起，轮到我来下了。02青玄微笑着，一步步向我逼近，

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烧制的、即将开裂的完美瓷器。“真是感人至深。只可惜，

黄泉路上，你们谁也跑不掉。”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现在，轮到你了，

苏清雾。你这个被他‘提纯’了十年、完美无瑕的‘国运容器’，该物归原主了。

”那句冰冷的“该物归原主了”，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识海。我不能死！我若死了，

正中了青玄的下怀！沈策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那个抱着尸身痛哭的、绝望的苏清雾，

在这一瞬间，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活下来的念头。我缓缓地，缓缓地，

抬起头。脸上，所有的坚强和恨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梨花带雨的、被彻底击垮的柔弱。我松开沈策的尸身，

连滚带爬地挪到青玄的脚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将一个贪生怕死、不知廉耻的弱女子，

扮演得淋漓尽致。“仙长……仙长救我！”我仰起头，

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恐惧和谄媚的眼神，看着他，哀求道，

“他死了……我不想死啊！我亲手杀了他，我就是弑杀将军的罪人，陛下不会放过我的，

天下之大，再无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颤抖，

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仙长，我还有用！我的‘守岁人’体质，

对您一定还有用！求您带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青玄看着我，眼中那丝杀意果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与不屑。

他缓缓地，俯下身，用手指，轻蔑地挑起我的下巴，像在打量一件货物。他轻笑一声，

声音温润，说出的话却淬了毒：“真没想到，沈策那个蠢货，

竟然会为了你这么一个低贱的‘容器’，赔上自己的性命。苏清雾，你这副皮囊，

除了能承载血咒，还有几分狐媚手段，倒也不算一无是处。”“也罢，留你一条贱命，

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我低下头，掩去眼中所有的寒芒。青玄，你这句话，

我会让你用命来偿还。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瞬间，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和护卫的怒喝！是哑儿！她并未离去！她不知从哪里，

推来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小车，猛地撞向青玄的马匹。混乱中，押送我的两名护卫，

下意识地去查看马匹。就是现在！哑儿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对我指着巷子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被烂泥封住大半的狗洞。我没有半分犹豫。

我抱起沈策的身体——那具曾在我眼中重如山岳的身躯，此刻，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踉跄着，滚进了那片黑暗之中。身后，

传来了青玄那又惊又怒的咆哮。不知在黑暗的密道中穿行了多久，眼前，

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光。那是一间早已废弃的、城郊的猎户小屋。我将他，小心翼翼地，

平放在小屋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悔恨与爱意，如山崩海啸，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我从他贴身的衣襟中，取出了那份“遗物”——一张图纸。我的手掌早已被金簪刺破，

一滴殷红的血，自我掌心渗出，正好滴落在了图纸中央。奇迹，发生了。

整张图纸绽放出柔和的金色光芒！无数被尘封在血脉最深处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

轰然涌入！我的神魂，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洪流。我“看”到了我的家，

那是一片宛如仙境的山谷，名为“守岁谷”。我“看”到了我的族人，他们身着白袍，

被称为“守岁人”，世代以血脉之力，为大晏王朝净化国运业障，

是这片土地最忠诚的守护者。画面一转，山谷火光冲天。无数身着玄甲的士兵，

如潮水般涌入，见人就杀。我的父亲，守岁人的族长，

和一个身形挺拔的、面容与沈策有几分相似的将军并肩作战，抵御着数倍于他们的敌人。

我“看”到母亲在临死前，将尚在襁褓中的我，和一枚用“月见草”编织的护符，

一同塞进了沈策父亲的怀中，泣声道：“沈将军，求你……带她活下去！”我“看”到，

沈父为了保护我，被乱箭穿心。临死前，他将我，托付给了他身后那个，

年仅十二岁的、浑身是血的、本该还是个孩子的少年沈策。最后的画面，

是在一座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宫殿里。高高在上的昭宁帝，

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怀抱着婴儿的少年沈策，用一种赏赐般的、残忍的语调，说出了那句，

决定了我们所有人命运的话。“沈策，朕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这个妖女余孽，

现在就死。”“要么，你，亲自看着她，让她，成为我大晏王朝，最完美的‘药人’。

”少年沈策紧紧抱着我，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与绝望。他抬起头，

看着宝座上那个冷酷的君王，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臣……遵旨。”幻境，

如潮水般退去。我跪倒在地，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我再次，

看向那张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图纸。这一次，我全都看懂了。那不是“死亡地图”，

那是他拼尽一切，为我寻找的“求生之路”。我擦干眼泪，将图纸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

我扶着沈策冰冷的身体，缓缓地，背到了自己那瘦弱的、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力量的背上。

我的目光，望向了图纸上，那个遥远的方向。沈策。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等着我。

03前往守岁谷的路，漫长而孤寂。白日，我驾着从猎户小屋寻来的马车，

朝着图纸上那个遥远的方向前行；夜里，便寻一处破庙或山洞，点燃一堆篝火，

将沈策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

去温暖那具为我而“死”的躯壳。每当这时，那些被误解了十年的痛苦回忆，

便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我被囚于别院的第二年。长期的药石侵蚀，让我的身体日渐孱弱，

也让我的恨意，日渐疯长。那一日，侍女奉上那碗漆黑如墨的汤药，那股令人作呕的苦腥气，

如蛇一般，钻入我的口鼻。我没有动，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我与窗外那片残阳，

彻底隔绝。是沈策。他甚至未曾抬眼，只吐出一个字。“药。”我忽而笑了，

自喉间溢出的笑意，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利得如淬毒的刀。“将军今日，

竟还有此等闲情逸致？莫不是忧心妾身这副残躯，病得不够完美，

污了您心中那份对公主殿下的念想？”他执子的手，微微一顿。我当时只觉得，

是我的讥讽刺痛了他不可告人的私情。可如果那时我能听见他的心声，听到的，

一定是——清雾，再忍一忍，很快……很快我就能替代你了。他起身，接过药碗，

一手扼住我的下颌。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我如今才懂，那滚烫并非来自薄茧的粗粝，

而是一个男人在靠近他用性命守护的珍宝时，不受控制的战栗。我挣扎着，想要避开那碗药，

却被他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牢牢固定住。漆黑的药汁，尽数化作我喉间的苦海。

我呛咳不止，泪坠如雨。待我气息稍定，他用拇指，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

按在我沾染了药渍的嘴角，一寸寸地，碾了过去。我当时只觉得，那是一个主人，

在赏玩一件私产时，那种理所当然的烙印。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

用一种极致冰冷、又极致危险的声音，低语：“一滴，都不能浪费。”“这，是公主的命。

”十年来，我一直以为，他这句话，是为了乐安公主。直到他死后我才明白，他真正想说的，

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而你，是我的命。”---另一次，是在一个初冬的午后。

我心中那份血海深仇，需要用最完美的伪装来包裹，才能磨成最利的刃。我为他烹茶，

学着话本里的温婉女子，将一杯香茗，亲手奉至他面前。我的手，在靠近他的一瞬间，

“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皮肤瞬间便红了一片。

我压抑着，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带着哭腔的痛呼。他没有说话。但我感到一阵疾风袭来，

下一瞬，我的手腕，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他攥着我的手，

将我粗暴地扯到桌案前，按坐在凳子上。他自顾自从暗格里取出药膏，然后，

就着攥住我手腕的姿势,用另一只手，亲自为我涂抹。冰凉的药膏，和他滚烫的指腹，

形成了最诡异的对比。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温柔可言，更像是在处理一件没有知觉的死物。

我疼得指尖蜷缩，却不敢发出半分声音。他仿佛很满意我的“乖顺”，终于开了尊口，

声音里，却带着冰冷的嘲讽：“这点痛就受不住了？”如果那时我能听见，

我一定会听见他内心的咆哮——蠢货！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斥责我自伤其身，我以为是主人对私产的掌控欲。如今才懂，

那是一个守护者，眼看珍宝受损时的恐惧与笨拙。他所有的“伤害”，原来，都是守护。

我将脸，深深地埋入沈策冰冷的颈窝，泪水无声地滑落。沈策，你这个傻瓜。你这个，

天底下最傻的傻瓜。04马车颠簸，窗外的景色从繁华的京畿，渐渐变成了荒凉的郊野。

我的身体因连日的奔波而疲惫不堪，可精神，却因那些不断翻涌的回忆，而异常清醒。

那是我停药自戕，被他强行救回来的不久后。我的身体愈发破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宫里来的御医，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眼神倨傲，看我的目光，像一位苛刻的工匠，

在审视一件即将开裂的器物。他三指搭上我的脉搏，片刻后，便摇着头道：“前药过于温吞，

已是杯水车薪。此等‘药人’之躯，需行虎狼之法，以金针渡穴，激发其生机，

方能为公主殿下分忧。”我温顺地，褪下了半边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香肩，

静待那穿心刺骨的疼痛。御医很满意我的“配合”，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便要刺下。

“张太医。”一道平淡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是沈策。他缓缓踱步进来，

目光落在了那套金針上，状似随意地问道：“此乃宫中新法？”御医连忙谄媚道：“回将军，

正是！此法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药人’潜能，对公主殿下大有裨益！”“哦？

”沈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我记得前日陛下刚下过旨意，

为安抚南境军心，凡军属府邸之人，皆不得私自动刑。张太医，这金针渡穴，算不算刑？

”御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沈策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冰冷而疏离。“她既是我沈策的‘外室’，便是我府中的人。你这一针下去，若传扬出去，

说我沈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让她在府里受了‘刑’，天下将士们，又该如何看我？

”我当时只觉得可笑，以为他只是在维护他“私产”的“品相”罢了。

却听不见他心中那几乎要吼出来的咆哮——谁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他用君威、军心做借口，将我护在身后。那是一个男人，

为心爱之人撑起的、最坚固的铠甲。---自那日他为我斥退御医后，我的心，

便成了一片无法平静的湖。沈策再来时，手中竟多了一副通体温润的玉石棋盘。

“陪我下完这盘棋，”他说，“你若赢了，今后，药留下，我走，绝不再碰你分毫。

”那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与他平视。我执黑子先行，棋风凌厉，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

而他执白子，棋风沉稳，温润如玉，却又暗藏杀机。他总是在我最凌厉的攻势下，

不紧不慢地落子，看似处处退让，却总能于无声处，化解我所有的杀意。我的心跳，

前所未有地，失控了。一股陌生的、不该有的暖流，在我早已冰封的心底，悄然蔓延。

我本能地感到恐惧。恨，是我唯一的铠甲。而此刻，我的铠甲，正在这无声的棋局中，

寸寸碎裂。如果那时我能听见，我一定会听见他内心的祈求——清雾，看看我，

只看我……哪怕只有这一刻。就在我即将彻底沉沦在这份致命的亲密中时，房门，

被人猛地撞开。侍卫长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声音凄厉：“将军！公主殿下心疾复发，

危在旦夕！陛下请您立刻入宫，商议‘终局’之策！”“终局”二字，

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的幻觉。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便疾步离去。我看着那盘被中断的棋局。

我的黑子，已被他的白子，围困得七零八落，毫无生机。这是一个必死的，残局。

我以为那盘棋，隐喻的是我的命运。却不知，他从一开始，下的就是他自己的死局。

而那句“终局”，指的，从来都不是我。05马车一路向西，离守岁谷越近，

空气便越是温暖湿润，仿佛连风中，都带着草木新生的气息。可我的心，却因最后那段回忆，

而如坠冰窟。那段回忆的主角，不是沈策，

而是那个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真正的执棋者——青玄。

那是在沈策为我斥退御医不久后。我的心，正因他那次反常的维护而波澜起伏，

既有一丝不该有的悸动，又有更多的困惑与不安。就在那时，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