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的生日会上我被他亲手推入地狱。
礼物——一块亲手雕刻的木质星空手表连同包装盒一起轻描淡写地扔进了香槟塔旁的垃圾桶。
懒得看我一眼只用那如同天鹅般高傲的下颌线对着我声音里淬着冰“你照照镜子你也配舔我?
别再像条狗一样跟着我滚。”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只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一片一片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三年来我为他送过无数次早餐他转手就给了楼下的流浪猫。
我为他在大雨里等了五个小时只为送一把伞他却开着跑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溅我一身泥水。
我为了他跟校外的小混混打架额头缝了三针他却皱着眉骂我:“谁让你多管闲事?丢人现眼。
”我以为人心是肉长的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原来不是。
他的心是钻石做的又冷又硬还能折射出最伤人的光。
像个小丑站在他生日宴会那璀璨的水晶灯下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和鄙夷。
新欢那个刚转学来的、家里做地产的千金正挽着他的手臂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怜悯地看着我。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的甜。
尊严狼狈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蛮横的力道推开了。
戴着白手套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上那股肃杀的气场瞬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板却挺得笔直的老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面前然后对着我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浑身写满廉价与卑微的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
稳而恭敬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惊雷在寂静的宴会厅里炸开“老爷去世了请您回去继承千亿家产。
”2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能清晰地看到顾淮脸上那惯有的、不可一世的骄傲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身边的富家千金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周围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我的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要精彩。千亿家产?
这个词离我的世界太遥远了。
那张皱巴巴的、只剩下两位数余额的饭卡与他们手中那杯价值上万的罗曼尼康帝之间的距离。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轻轻地、带着一丝心疼擦去了我嘴角因为咬破而渗出的血迹。
“没有错姜月小姐。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上面印着复杂的律师楼标志“您的外公乔振雄先生已于昨日在瑞士病逝。
根据他生前立下的最后一份遗嘱您将是他名下所有资产的唯一继承人。”乔振雄。
这个名字我只在母亲临终前听她含糊地提起过一次。
她说那是一个抛弃了她和我的、冷血的男人。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个在财经杂志上被誉为“华尔街之神”的传奇人物。
我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闯入我的人生。
福伯看着我茫然的眼神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姐车队在外面等您。
关于遗产继承的一切法律流程律师团队会向您详细说明。”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群黑衣保镖立刻在我周围形成了一道人墙将我与这个充满了羞辱和嘲笑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顾淮。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震惊、怀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三年的时间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让他正眼看我一次都未能如愿。
而现在一份我甚至还没捂热的遗嘱就轻易地做到了。原来能让他低头的从来不是真心。是钱。
是权。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挺直了这三年来在他面前永远都弯着的脊梁一步一步地跟着福伯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宴会厅外夜色冰冷。宿舍楼下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上停着一排足以闪瞎人眼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头那个展翅的飞天女神在路灯下闪烁着冰冷而高贵的光。车门为我打开。
我坐了进去柔软的真皮座椅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车窗外那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充满了廉价与卑微气息的世界正在迅速倒退。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让我一直坚持到今天的、可笑的秘密。
我之所以会当顾淮三年的舔狗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有多么犯贱多么离不开他。
而是因为他的姐姐顾念。
那个在我高三时把我从一场校园霸凌中救出来给了我温暖和光明的、如同月光一样的女孩。
也是那个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答应她最后一件事的女孩。
“小月”她当时已经很虚弱了声音轻得像羽毛“我那个弟弟顾淮他就是个笨蛋。
被家里宠坏了不懂得怎么去爱人。
我怕我走了之后没人能管得了他……你能不能答应我帮我……照顾好他?
”我当时哭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以为照顾好他就是对他好。我错了。
福伯似乎看出了我的失神递过来一杯温水。“小姐乔老先生在遗嘱里还附了一封信给您。
”我接过信拆开。信里的内容让我浑身一震。“我的外孙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
原谅我这么多年没有与你相认。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也知道你和顾家那个小丫头的约定。
她是个好孩子可惜命薄。她临终前的托付我听到了。但是孩子你用错了方式。
对付一个被宠坏的、傲慢的笨蛋最好的‘照顾’不是纵容而是……让他学会敬畏。
”“我将我的商业帝国我的所有财富、权力和人脉都交给你。它们不是遗产它们是武器。
去吧用它们去完成你对那个女孩的承诺。让他成长让他懂得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尊重。
”“而成长必然伴随着毁灭。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照顾”。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顾念姐你看到了吗?
你那个笨蛋弟弟马上就要开始他真正的、成长的第一课了。而我将是他的……教导主任。
3. 收购第二天整个A大都炸了。
昨天生日会上那场惊天反转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我姜月那个全校闻名的、顾淮的首席舔狗一夜之间成了身价千亿的豪门继承人。
这个故事比任何一部电视剧都要魔幻。
我去上课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满脸鄙夷的人现在脸上都堆着讨好和谄媚的笑。
“姜月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是什么牌子的呀?” “月月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逛街呀?
”我甚至懒得给他们一个眼神。我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顾淮的位置旁边坐了下来。
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一群人簇拥着。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困惑。“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是爱马仕顶级定制款——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文件上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几个大字:《关于对顾氏集团发起全面收购的意向书》。
顾淮的瞳孔骤然收缩。顾氏集团是他父亲白手起家奋斗了一辈子的心血。
也是他作为唯一继承人未来将要执掌的商业王国。更是他所有骄傲和优越感的来源。
“你疯了?”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疯了?
的、英俊的脸第一次用一种完全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俯视的目光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我清醒得很。”这节课是金融系的专业课。
教授正在讲台上讲着经典的“恶意收购”案例。而我正在课堂上进行着一场现场教学。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律师团队发来的信息。“小姐第一步已完成。
我们已通过二级市场秘密吸纳了顾氏集团12%的流通股。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顾淮让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猛地站起身在教授和全班同学惊愕的目光中冲出了教室。
我知道他是去给他父亲打电话了。可惜已经晚了。下课铃响起。
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无视了周围那些想凑上来又不敢的同学走出了教学楼。阳光正好。
一辆黑色的宾利早已静静地等在了楼下。福伯为我拉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去顾氏集团总部。”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
顾淮的父亲顾建国一个年过半百依旧精神矍铄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顾淮则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姜小姐”顾建国强压着怒火沉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们顾家哪里得罪了你。
但商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劝你不要胡闹。”“胡闹?
”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顾董事长我想您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的律师和财务顾问团队鱼贯而入。
团目前市值约80亿但其负债率高达65%且在海外市场的几个投资项目都已陷入严重亏损。
资金链随时都有断裂的风险。
而我们姜月小姐愿意以个人名义出资100亿以溢价30%的价格收购贵公司51%的股份。
这个价格我想在目前的市场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出得起了。
”顾建国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没想到自己公司内部的这些机密竟然被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更没想到这个昨天还只是个穷学生的女孩今天就能调动起百亿的现金流。
这不是胡闹这是一场准备充分的、降维打击。“为什么?”他艰涩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我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淮。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比我高一个头。三年来我都是仰视着他。
而今天我却觉得他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我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他那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如同情人般呢喃的语气轻声说道“你问我配不配舔你。
”“现在我想问问你。
直视着他那双写满了屈辱和不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顾淮我收购了你家的公司。
现在我可以舔你了吗?
精准地剖开了顾淮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将他内心最不堪的、最脆弱的部分血淋淋地暴露了出来。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那双曾经永远带着一丝慵懒和不屑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滔天的、却又无能为力的怒火。
“姜月你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
”我收回手云淡风清地笑了笑“从今天起我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
也就是说我是你的……新老板。”我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的顾建国语气恢复了商业谈判的冰冷。
“顾董事长我的条件希望您考虑清楚。签了这份协议顾家还能保留一部分股份体面地退出。
果不签……”我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我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顾氏集团的股价变成一堆废纸。
到时候你们将一无所有。”这是***裸的威胁却也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在绝对的资本力量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建国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男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我最终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支笔。
半小时后当我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下“姜月”这两个字时一个时代落幕了。
另一个时代开始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紧急董事会宣布由我正式出任顾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第二件事我当着所有公司高管的面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
“从明天开始顾淮先生将不再担任集团副总裁的职务。
”我环视着会议室里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平静地说道“他将被调任……董事长特别助理。
”这个职位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古代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负责端茶倒水安排日程随叫随到。顾淮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奇耻大辱和极度不甘的、扭曲的表情。“我不接受!”他拍案而起。“哦?
向后靠在宽大的董事长座椅里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不是在和你商量。
顾助理你如果对你的新工作有任何不满可以随时提交辞呈。
你父亲签的竞业协议离开这里之后五年内你和你的家族都不得从事任何与本集团相关的行业。
”“也就是说离开这里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我的话像一瓢冷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火焰。他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种无声的对峙而变得粘稠起来。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他缓缓地坐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那声音里的屈辱和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我满意地笑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漫长的、名为“***”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会议结束后我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顾淮一个人。空旷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董事长还有什么吩咐?
”他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语气生硬地问道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过来。”我命令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我的皮鞋有点脏。
”我翘起穿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脚伸到他面前。
他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辱。“姜月你别太过分!”“过分?
市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生煎包送到你宿舍楼下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转手就扔进垃圾桶。
这算不算过分?”“我为了给你送一把伞在大雨里站了五个小时高烧到四十度差点得了肺炎。
你开着跑车从我身边过去连车窗都没摇下来。这算不算过分?
”“我为了你被人堵在巷子里打额头上的这个疤到现在还留着。你却骂我丢人现眼。
顾淮这又算不算过分?”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常甚至不屑一顾的往事从我口中用这样一种冰冷的、清算的语气说出来竟变得如此触目惊心。
他无言以对。
那张因为羞愧和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脸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现在我只是让你帮我擦一下鞋。
顾助理你觉得这很过分吗?”他沉默了。
良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高级手表的手帕——然后低着他那颗曾经无比高傲的头颅开始一点一点地擦拭我鞋上的微尘。
那一刻我看着他屈辱的侧脸心中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只有一片巨大的冰冷的荒芜。
5. 枷锁顾淮的新工作开始了。我给他配了一张办公桌就在我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不大刚好能放下一台电脑和几份文件。这个位置能让我一抬头就看到他。
也能让全公司所有进出我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他。
看到这位曾经的、不可一世的顾家大少如今是怎样一副光景。
第一天我让他给我手冲一杯咖啡。必须是来自牙买加蓝山的咖啡豆用88度的水温手冲三遍。
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喝法也是我为了讨好他偷偷学了半年的手艺。
他把咖啡端进来的时候手都在抖。
我尝了一口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整杯咖啡都倒进了旁边的绿植盆栽里。
“水温高了2度咖啡豆的酸味被过分激发了。”我淡淡地说道“重做。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端着杯子出去了。
第二天我让他把公司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全部整理出来做一个详细的分析报告。
A4纸打印三百份在我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作为老板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给他制定规则。那天晚上他通宵了。
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其实根本不存在让他顶着烈日去给我送一份我根本不会吃的外卖。
我让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曾经为他做过的。
我像一个冷酷的、最高明的驯兽师一点一点地磨掉他所有的傲气和棱角。
他从最初的愤怒、不甘到后来的麻木、沉默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他不再反抗只是默默地执行着我的每一个命令。
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震惊、同情变成了后来的鄙夷、漠视。
人们都说虎父犬子顾家大少也不过是个软骨头。
我知道这些话比任何实质性的惩罚都更能刺痛他。
在这场名为“复仇”的棋局里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然而我并没有感到快乐。
当我一个人回到那座空旷得像宫殿一样的豪宅时一种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就会将我整个人吞噬。
福伯看出了我的不妥。“小姐”他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您最近好像很不开心。
”我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没有说话。“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说“乔老先生把这一切都交给您是希望您能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让您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里。
”“福伯”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你觉得我现在拥有了什么?
”“您拥有了财富地位权力……您拥有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一切。”“不。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从一个人的牢笼里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里。”这个牢笼是用金钱和权力砌成的。
它富丽堂皇却也冰冷刺骨。它让我变得强大也让我变得……不像自己。
我开始怀念那个虽然卑微但内心还存有温度的姜月。
那个会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愚蠢的姜月。现在那个姜月已经死了。
死在了顾淮生日会那晚。第二天公司有一个重要的酒会。我需要一个男伴。
我让顾淮陪我一起去。这是我接手公司后第一次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开的社交场合。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依旧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桀骜光芒的眼睛此刻却黯淡得像蒙了一层灰。
酒会上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
那些曾经需要我仰望的商界大佬现在都端着酒杯主动过来和我攀谈。
顾淮就那样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的影子。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顾淮被几个人堵在了走廊的角落。
那是他以前的几个“朋友”也是那天在生日会上嘲笑我最厉害的几个人。
“哟这不是顾大少吗?怎么现在改行给女人当跟班了?
”一个黄头发的富二代轻佻地拍了拍顾淮的脸。
“别这么说”另一个人阴阳怪气地笑道“人家现在是董事长特助多威风啊。
”顾淮的拳头死死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听说你爸现在连公司的门都进不去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一个被女人踩在脚下的废物还有什么脸出来混?
”侮辱性的言语像刀子一样一句句地扎在顾淮的身上。我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一拳挥过去。但他没有。
他只是低着头任由那些人用言语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反复碾压。
在这时那个黄毛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故意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从顾淮的头顶缓缓地浇了下去。
酒红色的液体顺着他乌黑的头发流过他英俊的脸庞浸湿了他昂贵的白衬衫。狼狈屈辱不堪。
我看到顾淮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忽然意识到我把他折磨得太狠了。我把他变成了一个连反抗都不会的、可怜的懦夫。
而这并不是顾念姐想看到的。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6. 反噬“住手。
”我冰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走廊里那几个嚣张的富二代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姜……姜董……”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黄毛现在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没有理他们。我径直走到顾淮面前从包里拿出纸巾想要帮他擦拭脸上的酒渍。
他却猛地一偏头躲开了我的手。“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压抑的、受伤的野兽般的嘶吼。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几个富二代看情况不对早就脚底抹油溜了。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跟我来。
”我收回手转身向着酒店的客房区走去。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用万能房卡打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的门。“进去把自己弄干净。”我命令道。
他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我以为看到他被羞辱我会感到痛快。
但实际上我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更深的、自作自受的烦闷。
我像一个对着镜子挥拳的傻瓜最终伤到的还是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顾淮穿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过喉结没入宽大的浴袍领口。
他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干净的皂香。
没有了那些名牌西装的包裹没有了那些骄傲和身份的加持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他依言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昂贵的茶几。
“顾淮”我看着他第一次用一种平静的而不是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你恨我吗?
”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死寂。“恨?”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恨你。
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你不是输给了我。”我摇了摇头“你是输给了过去的你自己。
”他沉默了。
知不知道”我看着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埋在我心底的问题“我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你?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困惑。“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是。也不是。”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你还记得你姐姐顾念吗?
”当我提到这个名字时我清晰地看到顾淮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个名字是他内心最深处的、不敢触碰的禁忌。
自从顾念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她。
他用一层厚厚的、玩世不恭的铠甲将那份最沉痛的悲伤和最深刻的自责都封印了起来。
“你提她干什么?”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警惕。“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转过身看着他那张因为痛苦而紧绷的脸“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把高三那年我被校园霸凌是顾念救了我并且一直鼓励我、帮助我的事都告诉了他。
也包括她临终前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她那个笨蛋弟弟”的那个最后的约定。
顾淮的脸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血色。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充满了震惊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你这三年……”他的声音在颤抖。“对。
”我点了点头残忍地揭开了最后的真相“我这三年不是在舔你。我是在……替你姐姐爱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他那双一直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两行滚烫的眼泪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孩一个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骄傲的男人就在我面前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崩溃地痛哭失声。
而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更强烈的、名为“反噬”的疼痛。我赢了。
我用最残忍的方式赢得了这场复仇。
但我也彻底地输掉了那个曾经奋不顾身替另一个人去爱他的我自己。
7. 白月光顾淮的崩溃持续了很久。
坐在沙发上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我没有去安慰他。我知道有些伤口必须由他自己去面对去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