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不锈钢托盘，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凝结成雾。
刀面上那个模糊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左眼下方有一颗她从未有过的泪痣。
"林医生，标本室的门又自己打开了。
"实习生小张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青蛙标本正在渗出淡黄色液体，"而且...这些标本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改变位置。
"林小夏用镊子夹起刀片，金属表面那个陌生的倒影突然咧嘴笑了。
她手一抖，刀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知道了，你先去整理器械。
"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等小张离开，林小夏立刻锁上门，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今早收到的信。
信封上没有邮票，只有用红墨水写的"初三（4）班全体"，那字迹让她想起十年前班主任批改作业时用的红钢笔。
信纸摸起来像浸过水的皮肤，上面只有一行字："明晚七点，老校区见。
不来的会死。
——1999.5.13"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
班级群里跳出一条消息，发信人显示是"周明轩"，但班长明明在三年前那场车祸中丧生了。
消息只有一张照片：24个穿校服的学生站在教室后门的镜子前，每个人的脸都被剪刀剪掉了。
林小夏的指尖发冷。
她清楚地记得，毕业那天他们确实拍过这样一张照片，但当时镜子里只有23个人——因为拍照的人是她。
照片角落有一行小字："我们找到她了。
"解剖台上的青蛙突然抽搐了一下。
林小夏走近时才发现，青蛙的腹部不知何时被剖开，内脏排列成一个诡异的符号——和当年那面镜子右下角的裂痕一模一样。
下班时，电梯里的镜面广告牌闪烁了几下，突然变成黑白雪花屏。
在噪点之间，林小夏看见一个穿红校服的女孩背对着她，正用血在镜面上写字。
当电梯停在-1层，镜面上只留下一句话："你忘了吗？
是你把我推进去的。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可怕。
林小夏走到自己的车前，发现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1999年的毕业照，所有人都穿着红色校服。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24个名字，其中"林小夏"被划掉，替换成了"林秋"。
她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闪过一个人影。
后座上安静地躺着一件红色校服，领口别着"1999级4班 林秋"的名牌。
更可怕的是，校服袖口沾着新鲜的泥渍，就像有人刚刚穿过。
回到家，林小夏把所有的镜子都用床单盖住。
但当她经过浴室时，听见里面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磨砂玻璃门上，一个湿漉漉的手印正在慢慢浮现。
她颤抖着推开门，浴室的镜子上布满了裂痕，每道裂缝里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镜面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形正用指甲刮擦着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小夏后退时撞到了洗手台，一瓶指甲油滚落在地。
红色液体流到瓷砖上，竟然自动组成了一个日期：1999年5月13日。
这是旧校志上记载的"坠镜事件"发生日。
那天，一个叫林秋的女生在打扫卫生时，从三楼教室的窗户坠楼身亡——据说是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了那面传说中的镜子。
林小夏的手机突然亮起，班级群又发来一条消息："明天见，林秋。
"她看向被单覆盖的穿衣镜，发现布料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当她鼓起勇气掀开一角时，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那件红校服，正用沾血的手指在镜面上写："这次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