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殿外传来威严的男声，雷鸟族族长，也是孩子的父亲凌苍振翅而入，金色的羽翼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他目光急切地扫向苏岚怀里，却猛地顿住，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不是蛋。
雷鸟族万古传承，皆是“蛋生”——一枚裹着雷纹的银白巨蛋，在雷云石的滋养下裂开，破壳而出的幼崽哪怕是兽形，背上也必然顶着一对湿润的小翅膀。
可苏岚怀里的，竟是个……赤身的人形女婴？
皮肤粉白，西肢纤细，除了头顶几缕柔软的银紫色胎发，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连一丝羽毛的影子都没有。
“族长，这……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苏岚的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还有难以掩饰的恐慌，“她、她是首接生下来的，不是蛋……不是蛋？！”
站在凌苍身后的大长老霍然上前，枯瘦的手指指着女婴，声音尖利如雷劈，“苏岚！
你可知雷鸟族的规矩？
‘蛋裂生翅，方为神裔’！
你生的这是什么怪物？！
没有蛋壳护佑，没有翅膀托身，她连雷鸟的边都挨不上！”
周围的雷鸟族人窃窃私语瞬间炸开，翅膀拍打的声音里混着惊呼和鄙夷：“人形？
咱们雷鸟可是九头神禽后裔，生来就该是带翅的兽形！”
“我就说苏岚孕期时，殿顶的雷云石黯淡过一次，果然是不祥兆头！”
“连翅膀都没有，以后怎么引雷？
怎么御风？
怕不是个连飞都不会的废物！”
一个年轻的雌性雷鸟捂着嘴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殿内所有人听见：“族长，您看她那小胳膊小腿，怕不是投错了胎？
说不定是哪个低贱走兽的种，混进咱们圣巢了呢？”
“你胡说！”
苏岚猛地抬头，银紫色的眼眸里燃起怒火，却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无力，“她是我和凌苍的孩子！
她生下来时，我明明感觉到了九道雷息入体，她是……雷息？”
大长老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殿顶的雷云石噼啪闪过几道冷光，“有雷息却无翅？
那是灾星！
是上天要罚我们雷鸟族！
当年老祖宗说了，‘无翅雷鸟，引雷焚巢’，这丫头留不得！”
“大长老！”
苏岚将女婴死死护在怀里，泪水砸在孩子细嫩的脸颊上，“她才刚出生！
你怎么能……族长！”
大长老转向凌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族规在上，蛋生有翅者，方入族谱。
此女非人非兽，破卵（不，她连卵都不是！
）而生，人形无翅，是对雷鸟血脉的亵渎！
若留她，恐引天雷劈毁圣巢，让全族沦为中洲笑柄！”
凌苍的金翅在身侧绷紧，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向苏岚怀里的孩子，那女婴不知是不是被吵到，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极亮的、带着淡淡雷紫色的眸子，清澈得像未被惊扰的雷云湖。
没有哭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挣扎。
“凌苍……” 苏岚的声音带着哀求，“给她起个名字吧，求你了……她可是我们的雌崽……”凌苍闭了闭眼，在心里衡量：“雌崽虽宝贵…可我们九头雷鸟族几千人的性命，难道要被她……不…”？
再睁开时，眼底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冷硬取代。
他挥了挥翅膀，一道电流打在殿柱上，震得所有人都住了口：“按族规，非蛋生、无翅者，不得入族谱，不得冠‘凌’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女婴光滑的脊背，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温度：“既然生在圣巢，便叫翎玥吧。”
翎者，翅也；玥者，石也。
合起来，像一块没有翅膀的石头。
“至于处置……” 凌苍的视线避开苏岚绝望的眼神，落在大长老身上，“先关在寒玉巢，待三日之后，请九老会裁决。”
“寒玉巢？！”
苏岚失声尖叫，“那里终年不见光，寒气能冻裂雷纹！
她那么小……这己是最轻的处置。”
凌苍打断她，金翅一振，转身向外走去，“若九老会判定她是灾星，谁也保不住。”
殿门在凌苍身后合上，厚重的青铜门板隔绝了外面的冷硬，却挡不住满殿如蚊蚋般的窃窃私语，像毒针一样扎进苏岚的心里。
她怀里的温度己经空了——就在刚才，两个面无表情的执法队成员，从她怀里抢走了那个刚吮吸过她乳汁的小生命。
那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再哭一声，就被裹进了冰冷的兽皮里，像丢弃一件脏东西似的，往殿外拖去。
“不……我的玥儿……” 苏岚猛地从白玉巢上挣扎着坐起，银紫色的羽翼无力地垂在身侧，产后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抵不过心口那剜肉般的剧痛。
她踉跄着想去追，刚迈出一步，就被门槛绊倒，重重摔在冰冷的玉地上。
“夫人！”
贴身侍女青羽惊呼着扑上前，想扶她起来，却被苏岚死死抓住手腕。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青羽的皮肉里，眼里是疯魔般的恐惧：“青羽，他们要把她关去寒玉巢？
是不是？”
青羽的眼圈瞬间红了，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咬着唇点头，声音哽咽：“是……执法队的人说，按族长的命令，先关在寒玉巢……等九老会裁决……寒玉巢……” 苏岚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她想起那个地方——那是雷鸟族用来关押“血脉不纯者”的囚笼，建在圣巢最底层的冰川裂隙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幽日的寒气从地脉深处往上冒，连成年雷鸟进去都要裹上三层厚羽，稍有不慎就会被冻裂爪骨。
而她的玥儿，那个刚降生、连羽毛都没有的小女儿，那个连兽形都没化出、只有一身细嫩皮肉的人形幼崽……“她会冻死的……” 苏岚突然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那么小，连冷都不会说，只会睁着眼睛看我……他们怎么能把她丢去那种地方？！”
殿外传来威严的男声，雷鸟族族长，也是孩子的父亲凌苍振翅而入，金色的羽翼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他目光急切地扫向苏岚怀里，却猛地顿住，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不是蛋。
雷鸟族万古传承，皆是“蛋生”——一枚裹着雷纹的银白巨蛋，在雷云石的滋养下裂开，破壳而出的幼崽哪怕是兽形，背上也必然顶着一对湿润的小翅膀。
可苏岚怀里的，竟是个……赤身的人形女婴？
皮肤粉白，西肢纤细，除了头顶几缕柔软的银紫色胎发，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连一丝羽毛的影子都没有。
“族长，这……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苏岚的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还有难以掩饰的恐慌，“她、她是首接生下来的，不是蛋……不是蛋？！”
站在凌苍身后的大长老霍然上前，枯瘦的手指指着女婴，声音尖利如雷劈，“苏岚！
你可知雷鸟族的规矩？
‘蛋裂生翅，方为神裔’！
你生的这是什么怪物？！
没有蛋壳护佑，没有翅膀托身，她连雷鸟的边都挨不上！”
周围的雷鸟族人窃窃私语瞬间炸开，翅膀拍打的声音里混着惊呼和鄙夷：“人形？
咱们雷鸟可是九头神禽后裔，生来就该是带翅的兽形！”
“我就说苏岚孕期时，殿顶的雷云石黯淡过一次，果然是不祥兆头！”
“连翅膀都没有，以后怎么引雷？
怎么御风？
怕不是个连飞都不会的废物！”
一个年轻的雌性雷鸟捂着嘴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殿内所有人听见：“族长，您看她那小胳膊小腿，怕不是投错了胎？
说不定是哪个低贱走兽的种，混进咱们圣巢了呢？”
“你胡说！”
苏岚猛地抬头，银紫色的眼眸里燃起怒火，却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无力，“她是我和凌苍的孩子！
她生下来时，我明明感觉到了九道雷息入体，她是……雷息？”
大长老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殿顶的雷云石噼啪闪过几道冷光，“有雷息却无翅？
那是灾星！
是上天要罚我们雷鸟族！
当年老祖宗说了，‘无翅雷鸟，引雷焚巢’，这丫头留不得！”
“大长老！”
苏岚将女婴死死护在怀里，泪水砸在孩子细嫩的脸颊上，“她才刚出生！
你怎么能……族长！”
大长老转向凌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族规在上，蛋生有翅者，方入族谱。
此女非人非兽，破卵（不，她连卵都不是！
）而生，人形无翅，是对雷鸟血脉的亵渎！
若留她，恐引天雷劈毁圣巢，让全族沦为中洲笑柄！”
凌苍的金翅在身侧绷紧，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向苏岚怀里的孩子，那女婴不知是不是被吵到，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极亮的、带着淡淡雷紫色的眸子，清澈得像未被惊扰的雷云湖。
没有哭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挣扎。
“凌苍……” 苏岚的声音带着哀求，“给她起个名字吧，求你了……她可是我们的雌崽……”凌苍闭了闭眼，在心里衡量：“雌崽虽宝贵…可我们九头雷鸟族几千人的性命，难道要被她……不…”？
再睁开时，眼底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冷硬取代。
他挥了挥翅膀，一道电流打在殿柱上，震得所有人都住了口：“按族规，非蛋生、无翅者，不得入族谱，不得冠‘凌’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女婴光滑的脊背，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温度：“既然生在圣巢，便叫翎玥吧。”
翎者，翅也；玥者，石也。
合起来，像一块没有翅膀的石头。
“至于处置……” 凌苍的视线避开苏岚绝望的眼神，落在大长老身上，“先关在寒玉巢，待三日之后，请九老会裁决。”
“寒玉巢？！”
苏岚失声尖叫，“那里终年不见光，寒气能冻裂雷纹！
她那么小……这己是最轻的处置。”
凌苍打断她，金翅一振，转身向外走去，“若九老会判定她是灾星，谁也保不住。”
殿门在凌苍身后合上，厚重的青铜门板隔绝了外面的冷硬，却挡不住满殿如蚊蚋般的窃窃私语，像毒针一样扎进苏岚的心里。
她怀里的温度己经空了——就在刚才，两个面无表情的执法队成员，从她怀里抢走了那个刚吮吸过她乳汁的小生命。
那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再哭一声，就被裹进了冰冷的兽皮里，像丢弃一件脏东西似的，往殿外拖去。
“不……我的玥儿……” 苏岚猛地从白玉巢上挣扎着坐起，银紫色的羽翼无力地垂在身侧，产后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抵不过心口那剜肉般的剧痛。
她踉跄着想去追，刚迈出一步，就被门槛绊倒，重重摔在冰冷的玉地上。
“夫人！”
贴身侍女青羽惊呼着扑上前，想扶她起来，却被苏岚死死抓住手腕。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青羽的皮肉里，眼里是疯魔般的恐惧：“青羽，他们要把她关去寒玉巢？
是不是？”
青羽的眼圈瞬间红了，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咬着唇点头，声音哽咽：“是……执法队的人说，按族长的命令，先关在寒玉巢……等九老会裁决……寒玉巢……” 苏岚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她想起那个地方——那是雷鸟族用来关押“血脉不纯者”的囚笼，建在圣巢最底层的冰川裂隙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幽日的寒气从地脉深处往上冒，连成年雷鸟进去都要裹上三层厚羽，稍有不慎就会被冻裂爪骨。
而她的玥儿，那个刚降生、连羽毛都没有的小女儿，那个连兽形都没化出、只有一身细嫩皮肉的人形幼崽……“她会冻死的……” 苏岚突然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那么小，连冷都不会说，只会睁着眼睛看我……他们怎么能把她丢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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