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短路心证

裂光时分 宛菱 2025-08-15 15: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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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材室的铁门在身后关上,黑暗像条凉丝丝的蛇缠上脚踝。

江宛摸出陈泽给的钥匙,钥匙齿印深深烙在掌心——和昨晚偷偷描傅昱笔记本上的电路图时,铅笔尖硌出的印子正好对上。

“最后一次。”

她对着空屋子念叨,声音在空旷的屋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实验台排得像沉默的棺材,傅昱常用的那台显微镜立在中间,镜筒映着安全出口的绿光,像只独眼巨人的眼珠子。

帆布包拉链拉得“刺啦”响。

她掏出熬夜抄的实验预案,纸页边被摸得起了毛,公式之间画满了抖巍巍的星号——那是她标出来的“傅昱可能会看的重点”。

最上面那张画着双向可控硅触发电路,彩笔标的线路像缠在一块儿的蛇,让她想起上周苏晴演示时,傅昱难得点头说“逻辑严谨”的样子。

窗外突然有车灯扫过,玻璃上闪过她头顶水晶发卡的影子。

那是昨天苏星祎扯断后,她用502粘的,干掉的胶像道结痂的疤,硌得头皮疼。

“别怕。”

江宛给自己打气,手指摸到电闸箱的旧扳手。

金属柄上蒙着层灰,她的指纹按上去,像给这铁家伙打了个戳。

盗火者的破绽第二天实验课,江宛刚踏进实验室,消毒水味就刺得鼻子发酸。

傅昱己经坐在操作台后,戴乳胶手套的样子像在戴勋章,指尖捏着解剖刀似的稳,正慢慢擦着显微镜目镜。

“傅昱,我改了下接线方案。”

江宛把预案递过去,纸页在抖着的手里哗哗响。

她特意加了个保险模块,是昨晚在器材室对着傅昱的旧笔记琢磨的——他的笔记总在角落画些“多余设计”,像藏着的私心。

傅昱扫了眼纸页,眼里没什么波澜。

“多余设计。”

他声音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效率低,纯属自我感动。”

江宛的脸“腾”地烧起来,手指攥得纸页发皱。

她低头想藏起发红的眼眶,却瞥见傅昱的白球鞋边沾着片樱花瓣——粉白的,边缘卷着,跟昨天她在垃圾场烧投稿时,被他踩碎的那批一模一样。

“有些人连表皮组织都分不清,倒有闲心东张西望。”

苏晴抱着胳膊冷笑,发梢的水晶发卡晃得人眼晕,“傅昱,要不还是换我跟你一组吧?

免得被炸死。”

傅昱没接话,突然摘下了乳胶手套。

江宛的呼吸猛地顿住——他虎口有道新月形的结痂,像被什么咬过。

昨天在垃圾场,她确实听见野猫叫……难道他捡她烧着的稿纸时,被猫抓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傅昱的动作打断了。

他拿起江宛的预案,指尖在保险模块那儿顿了顿,突然用笔划掉:“按原始方案来。”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江宛心上。

她看着自己熬夜画的线条被涂成黑块,突然觉得那保险模块像个笑话——就像她拼命想凑到他跟前的样子。

雪崩前夜的电流电流接通的瞬间,傅昱的钛钢腕表“嗡”了声,秒针开始匀速转。

示波器的绿斑在屏幕上跳,像颗不安分的心脏,江宛按预案拧调压器,指腹的薄茧蹭过旋钮,留下淡淡的白痕。

傅昱站在她斜后方,雪松香混着福尔马林的味儿漫过来,像个无形的笼子。

江宛的后背绷得发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操作台上——他总这样,像盯实验数据似的盯着她的动作。

“升压。”

傅昱的指令短得像代码。

江宛转着旋钮,金属摩擦声里,变压器开始“嗡嗡”叫。

她想起陈泽的警告:“傅昱做实验像拆弹,错一步就炸。”

汗珠顺着额角滑进睫毛,眼里傅昱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成了重影。

“停。”

傅昱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皮肤碰在一起的灼痛感像电流窜全身,江宛猛地抽手!

调压器在惯性中“咔哒”一声滑到最大——时间好像被按了慢放。

江宛看见傅昱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见他扑向电闸的背影,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然后,爆炸声像摔碎了一吨玻璃,震得耳膜生疼。

顶灯灭前最后一秒,她看见蓝绿色的火苗从电路板窜起来,像条毒蛇。

烧焦的塑料味腾起青烟,示波器屏幕“咔嚓”裂开蛛网,玻璃碴溅上她的额角,和那枚粘好的水晶发卡撞在一块儿。

“蠢货!”

傅昱的怒吼穿透烟雾,带着她从没听过的急。

应急灯亮起来时,他半跪在总闸前,乳胶手套裂了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江宛的帆布鞋陷在化了的绝缘胶泥里,拔都拔不出来。

水晶发卡彻底崩断了,碎片扎进头皮,粘着绺带血的头发。

她想开口说对不起,喉咙却像被浓烟堵住,只能看着傅昱的血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我的脸!”

苏晴的尖叫划破死寂。

她捂着脸往后退,指缝里渗的血珠滴在白大褂上,像撒了把红米粒,“江宛你故意的!

你想毁了我!”

人群裹着焦臭味涌过来,无数手机屏幕的冷光像探照灯,把江宛钉在原地。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来扭去,像个真的怪物。

公开处刑的细节“肯定是故意的!

上次塞纸条被发现,这次就想炸实验室害傅昱!”

“穷酸样还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围的悄悄话像小虫子,往耳朵里钻。

江宛蹲在地上,手指抠着绝缘胶泥的硬壳,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傅昱就站在不远处,正用消毒湿巾狠狠擦着虎口的伤口,血丝在雪白的纸上洇成朵难看的梅花。

“能力不行,”他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冰碴,“就别用歪心思抢位置。”

“我没有……”江宛的话细得像蚊子叫,刚出口就被苏晴的哭嚎盖过。

傅昱己经抽出新的湿巾,动作准准地按在苏晴的伤口上,像在处理实验样本。

江宛盯着他低着的后颈,那儿溅了几点烟灰,黑得刺眼。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垃圾场烧投稿时,盘旋的火星也是落在同样的位置——原来他早就离得那么近,近到能接住她的灰。

“傅昱,好疼啊……”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抓住他的袖口。

傅昱没说话,只是换了张新湿巾。

江宛看见他换下来的脏纸巾上,除了苏晴的血,还有点淡褐色的印子——像极了她预案上的墨水。

有人突然喊:“老师来了!”

人群瞬间安静。

江宛抬头时,正看见傅昱把那张脏纸巾塞进白大褂口袋,动作快得像在毁证据。

他的腕表在应急灯下闪了下冷光,秒针还在规律地转,仿佛刚才那场爆炸从没发生过。

赝品焚化炉女厕隔间的门反锁时,“咔嗒”声像铡刀落下。

江宛对着花了的镜子,指尖抠住头皮上的水晶碎片,猛地一扯——连带着几根头发被拔下来,疼得她倒吸冷气。

镜子里的人脸白得像纸,额角的血口往下淌血,形状竟和傅昱虎口的咬痕惊人地像。

她把碎发卡扔进马桶,金属刮着管壁的声响像在哭。

“傅昱帮我消毒的时候好温柔啊,他肯定是心疼我了……”苏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故意的娇,“那个江宛真是扫把星,赶紧被开除才好!”

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哗哗的水声也盖不住苏晴的话。

江宛掬起冷水拍脸,看见掌心的血混着泥水流进下水道,像场没声的葬礼。

陈泽给的那把钥匙还在口袋里,齿痕己经嵌进肉里,和旧伤连成一片。

她曾以为这是偷火的钥匙,能让她靠近光。

可到头来,却把自己烧成了灰。

走出隔间时,江宛迎面撞上苏星祎。

她的黑眼圈很重,手里攥着包碘伏棉签:“跟我来。”

天台的风比上次更冷,吹得江宛的伤口发麻。

苏星祎拽着她的胳膊,用棉签蘸着碘伏往她额角涂:“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江宛没喊,眼泪却突然掉下来,砸在苏星祎的手背上。

“星星,我是不是很恶心?”

她哽咽着说,“我改分组表,偷器材室钥匙,还害傅昱受伤……你蠢。”

苏星祎叹了口气,却把她搂进怀里,“但不恶心。”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江宛看见苏星祎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张纸,是她被烧了又重抄的散文。

“你投稿了?”

她惊讶地问。

“不然留着给你垫桌脚?”

苏星祎拍了拍她的背,“校刊编辑说写得‘疯疯癫癫但有劲儿’。”

江宛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远处的实验楼还在冒青烟,像个大伤疤。

她忽然觉得,也许灰里真的能长出点什么。

雨中的菌丝暮雨裹着秋凉砸下来时,江宛正蹲在实验楼后巷挖坑。

烧焦的电路板碎片裹着湿透的预案手稿,纸页上“傅昱”两个字被电解液晕成鬼脸,像在笑她不自量力。

墙角的菌斑在潮乎乎的空气里疯长,蓝绿色的细丝蔓延成妖异的纹路。

那是白天泼的琼脂培养基,此刻竟成了霉菌的温床,像她烂掉的野心,在暗处疯狂长。

江宛把碎片埋进菌丛,腐土的气味让她想起父亲离家那夜。

母亲也是这样,在后院挖坑埋掉他的剃须刀,说“眼不见为净”。

可后来她偷偷挖出来看过,金属刀片上的锈,像极了此刻电路板上的焦痕。

“你身上有股穷人的锈味。”

脑子里好像听见傅昱在雨里说话,声音冷得像冰。

江宛猛地抬头,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巷口的银杏树下,傅昱正把伞往苏晴那边倾,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哭得肩膀抖。

伞沿的雨水连成帘子,傅昱的眼睛穿过雨幕,准准地撞上她的目光。

他的指尖捏着张消毒湿巾,白色的包装在雨里很显眼。

江宛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转过头,把伞又往苏晴那边挪了挪。

雨水顺着江宛的发梢往下淌,流进嘴里,咸得像眼泪。

她蹲下身,用树枝戳着土里的细丝,突然发现那些蓝绿色的菌斑,和傅昱显微镜下的细胞结构图惊人地像——原来最丑的烂疮,也藏着精密的规矩。

蓝焰重生的密码校刊编辑部的门缝漏出暖黄的光,在走廊投下细长的影子。

江宛的帆布鞋在亚麻地毯上洇出深色的印子,像串笨笨的省略号。

投稿箱就立在墙角,红漆掉了不少,像口等着东西的棺材。

她的散文就躺在箱底,是苏星祎硬拽着她重抄的。

最后一段是昨夜加的:“他们说影子是光的坟墓。

可当我淹在黑暗里,才看见自己骨头缝里的光……”稿纸右下角,她画了朵燃烧的蓝花楹——那是母亲护士服上的花,小时候她总说这花色像“烧不尽的野草”。

锁孔转动的轻响惊动了江宛。

她慌忙闪进消防通道,后背撞上挂在门后的实验服。

傅昱的姓名牌从口袋滑出来,“啪嗒”掉在地上。

江宛捡起来时,发现姓名牌背面用红笔画着复杂的电路图,比她画的任何一张都难。

而在最核心的元件位置,标着两个小写字母:j.w.是她的学号缩写。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打在姓名牌上。

江宛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这张姓名牌,傅昱从高一开始就挂在书包上,她见过无数次,却从没多想背面藏着啥。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傅昱的。

江宛把姓名牌塞进校服内袋,贴着滚烫的皮肤,像揣了团蓝绿色的火。

她屏住呼吸躲在转角,听见他走进编辑部,听见投稿箱被打开的轻响,听见他拿起某样东西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雨刷器的盲区公交车的雨刷器在玻璃上刮出扇形的空白,把傅家的宾利切成碎影。

江宛用指尖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电路图,水痕在“傅昱”二字上化掉,像被雨水冲散的话。

急刹车时,前座男孩的纸飞机突然扎进她怀里。

机翼是用物理试卷叠的,鲜红的“62”分被红笔圈着,和她昨天藏起来的数学卷分数一模一样。

“跟破烂玩能考第一吗?”

男孩的母亲抢过纸飞机撕碎,纸屑飘落在江宛的帆布鞋上。

江宛忽然拆开湿透的帆布包,抽出那张偷偷复印的、傅昱姓名牌背面的电路图。

男孩的哭嚎声中,她将图纸折成新的纸飞机,对着车窗哈了口气,猛地扔向大雨里。

纸飞机穿过雨帘的刹那,对面车道的宾利正好转弯。

车窗降下条缝,傅昱的侧脸一闪而过——他的指尖捏着张纸,边有点卷,像极了她投进校刊箱的散文。

纸飞机掉在积水里,被车轮碾成纸浆。

江宛看着水面上晕开的墨迹,突然想起傅昱虎口的咬痕——那形状,像极了她散文里反复画的星号。

章末钩子七天后,新一期校刊被塞进报栏。

江宛的散文登在末版,旁边用红笔标着编辑的话:“感情太多,没逻辑。”

她把那页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时,看见傅昱从实验楼走出来。

他的白大褂口袋鼓鼓的,手里捏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片烧焦的电路板晶片——阳光照在上面,能看见晶片边粘着半枚带血的指纹,纹路和她左手食指的一模一样。

傅昱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

他没说话,只是拉开腕表的暗格,把那片晶片放进去,齿轮咬在一起的轻响在风里散开,像声叹气。

报栏的玻璃映出两个离得老远的影子,一个在光里,一个在阴影里,中间隔着满地没干的雨水,像道没长好的伤口。

(姓名牌伏笔→傅昱早就注意江宛的证据)(指纹细节→实验事故里藏着的保护)(校刊批注→大人对少年心事的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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