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他失忆前是特勤消防员。
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
她找到我,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那场火如果没发生,我们早就结婚了。”
“求你,把他还给我……”我沉默了很久,喉咙发紧:“知道了。”
然后接受了总部的外派,去了另一座城市。
三年后,我在商场火灾现场被困。
他破开浓烟找到我,在我试图混入人群离开时,一把攥住我手腕。
声音带着烟熏的沙哑,却沉得像铁:“又想,一声不吭地消失?”……商场一片浓烟。
我被人用刀尖抵着侧颈。
歹徒嘶吼:“别动!再动一起死!”贺凛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穿着厚重的消防服,面罩后的眼睛扫过全场,正快速对队友打着手势。
汗水和烟灰混在一起,从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开始和挟持我的男人谈判,声音透过面罩,闷而稳:“放开她,有什么条件,提。”
男人眼神狂乱:“钱!给我钱!还有车!立刻!”要求被迅速反馈出去。
浓烟更重了,呛得人肺管子疼。
不知道哪句***了他。
男人突然暴怒,刀尖往里压:“骗子!都是骗子!烧死算了!”尖锐的刺痛传来。
濒死的冰冷瞬间攫住心脏。
下一秒,破拆锤带着风声砸下。
精准地砸在男人持刀的手臂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贺凛卸掉那人胳膊时,我已经捂着渗血的脖子,踉跄着从满地狼藉中站起。
缺氧和失血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脚下一软。
我栽进他带着烟尘和汗味的怀里。
再醒来是在医院。
脖子缠着纱布,痛感一跳一跳的。
贺凛站在床边,消防服脱了,只穿着汗湿的深蓝短袖,头发还沾着灰,眼神沉甸甸地落在我脸上。
我嗓子干哑:“那个小孩……”“没事,被他妈妈护在身下,轻微擦伤。”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火场情况不明,就算你想救人,也不该直接冲进去。”
我扯了扯嘴角,伤口被牵动,笑容僵在脸上。
“抱歉。
但保护孩子是本能,”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你教我的,贺队长。”
……这场火本与我无关。
下班路过商场,看见那个小男孩被发疯的男人拖进角落。
孩子吓得连哭都忘了。
我忽然想起贺凛。
三年前,我们还没分开的时候。
他为救一只被困在高压电线上的猫,被电弧灼伤了手臂,留下狰狞的疤。
当时在急诊室,我气得发抖,戳着他胸口骂:“下次逞能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他靠在冰冷的墙上,仰头看我。
脸色因为失血有点白。
可眼睛亮得惊人:“看见弱小有危险,没法不管。”
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的我,突然噎住。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伸手,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眼角的湿意,声音低哑:“但害你担心,是我不对。”
“对不起,阿眠。”
那时有多甜。
后来分开,就有多涩。
因为不久后,他的青梅苏茴找来了。
我才知道,贺凛是特勤消防员。
在一次大型化工厂爆燃救援中,为掩护队友撤离被严重烧伤,困在废墟里几天,捡回条命。
却因缺氧和重伤,失去了记忆。
“他跟你在一起的这两年,我每一天都在找他。”
苏茴在我面前,泪如雨下,“求你了,把他还给我……”她给我看了很多。
照片,情书,还有一枚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
是她和贺凛的二十年,密不可分。
所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