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孤寂的宿命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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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城的雨歇了两日,日头刚探出头,药庐的石阶上便生了层薄薄的青苔。

沈砚蹲在丹炉前添火,指尖捻着几粒凝神草的种子,看它们在掌心慢慢舒展,化作淡绿色的光晕。

木门被轻轻叩响时,那光晕倏地钻进他的指尖,只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

“沈先生在吗?”

门外的女声很轻,带着点怯生生的颤音。

沈砚起身开门,见是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约莫二十许,鬓边别着朵白玉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她身后跟着个老仆,手里拎着个食盒,见了沈砚,忙屈膝行礼:“我家小姐姓柳,名唤如烟,特来求沈先生救命。”

柳如烟微微颔首,露出的手腕上,缠着圈乌青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却又比勒痕更诡异,隐隐泛着黑气。

“沈先生,”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我夜夜被噩梦缠扰,醒来后便浑身发冷,请来的医师都说……说查不出症结。”

沈砚侧身让她们进来,药庐里的药香混着她身上的兰花香,倒也清雅。

“把手伸出来。”

他取过脉枕,指尖搭在她腕上时,她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脉象虚浮,却在深处藏着丝阴寒之气,像冻在冰下的蛇,时不时探出头来咬一口。

“是梦魇缠上了。”

沈砚收回手,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白玉兰上,花瓣边缘己经微微发焦,“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是……是前夜在城外别院摘的。”

柳如烟拨了拨花瓣,“那日去别院小住,回来便成了这样。”

沈砚走到窗边,指着窗外那株半死不活的玉兰:“你看,我这株玉兰,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枯了。”

他转过身,眸色沉沉,“你去的别院,怕是埋着不干净的东西,那梦魇借花托生,缠上你了。”

老仆脸色骤变:“那……那可如何是好?

沈先生,求您发发慈悲!”

沈砚摩挲着指尖的药粉:“梦魇喜阴,需以纯阳之气破之。

今夜子时,带她来药庐后院的静室,记得……让她穿件素白的寝衣。”

柳如烟的脸腾地红了,手指绞着裙角,半晌才低声道:“全听先生的。”

子时的静室,燃着松针香,烟是碧青色的,在烛火里慢悠悠地转。

柳如烟坐在床沿,素白寝衣的领口松着,露出半截锁骨,肌肤白得像玉,却透着股冷意。

沈砚推门进来时,她猛地站起身,差点带翻床边的水盆。

“坐吧。”

沈砚解下道袍,银线在烛光里流转变幻,“放松些,梦魇最会趁人紧张时作祟。”

她重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沈砚走到她面前,指尖拂过她的眉心,那里凝着团淡淡的黑气。

“别怕,”他的气息落在她额间,带着药草的清苦,“我不会伤你。”

指尖落下的瞬间,柳如烟忽然瑟缩了一下,喉间溢出细碎的***,像是梦魇在挣扎。

沈砚俯身,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金光顺着唇齿渗入,她身上的寒气猛地往外窜,撞得烛火晃了晃。

“它怕了。”

沈砚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点温热的痒,“再忍忍。”

寝衣的系带被解开时,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像寒风里的玉兰花瓣。

沈砚的手抚过她的脊背,那里的皮肤凉得像浸了水,却在触到他掌心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黑气从她的毛孔里丝丝缕缕地钻出来,撞到松针香的青烟,便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你看,”沈砚的吻落在她的颈窝,“它在跑了。”

柳如烟的呼吸渐渐乱了,不再是先前的瑟缩,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带着点陌生的悸动。

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之气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煦的暖意,从沈砚的指尖、唇齿间漫出来,流遍西肢百骸。

天快亮时,最后一缕黑气从她鬓边的玉兰花瓣里钻出来,化作轻烟散了。

那朵白玉兰彻底枯了,像团揉皱的纸。

柳如烟己经昏睡过去,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呼吸间带着松针香的清冽。

沈砚起身披上道袍,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凉意,像一块被焐热的玉,刚从怀里掏出来。

老仆在门外候着,见沈砚出来,忙递上一个锦盒:“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

里面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朵盛放的玉兰。

沈砚没接,只取了盒里的半株雪莲:“三日后让她来复诊,记得带些别院的泥土。”

三日后柳如烟来的时候,穿了件藕荷色的衣裙,鬓边换了朵新鲜的茉莉。

她坐在沈砚对面,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陶罐,里面是别院的泥土。

“先生要这个做什么?”

她的声音比上次柔和了些,眼底的怯意少了许多。

沈砚接过陶罐,倒出些泥土在白纸上,撒了把药粉,泥土瞬间变成了灰黑色。

“果然有问题,”他指着纸上的黑斑,“这里埋过枉死的女子,怨气聚在土里,才养出了梦魇。”

他将泥土包好,“我会处理掉,你以后不必再去别院了。”

柳如烟点点头,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香囊:“这是我绣的,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药草,多谢先生。”

香囊是月白色的,上面绣着株兰草,针脚细密。

沈砚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像有电流轻轻窜过。

她走后,沈砚把香囊放在丹炉边,松针香混着兰草香,倒也别致。

他看着炉中跳动的火焰,想起昨夜柳如烟颈间泛起的红晕,像玉兰花瓣染上了朝霞。

他知道,这不过是又一次调和真气的过程,却不知为何,那抹红晕总在眼前晃。

没过几日,城西的绣坊老板娘来找他,说自己的女儿被狐祟缠上了,整日对着镜子傻笑,有时还会学狐狸叫。

沈砚去时,那姑娘正坐在镜前,用眉笔在脸上画狐狸的胡须,见了沈砚,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真像只狡黠的狐狸。

“是狐妖借镜成精,附在她身上了。”

沈砚看着镜中的影子,比姑娘本人模糊些,却隐隐能看出狐狸的轮廓,“这镜子是哪里来的?”

老板娘哭哭啼啼:“是前几日收的旧物,说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我看着好看,就给女儿用了。”

沈砚指着镜子:“这是面妖镜,狐妖藏在里面,吸了姑娘的精气,才敢附身。

要除它,需以纯阳之气逼它现形,再用符咒镇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姑娘泛红的眼角,“今夜子时,把镜子搬到静室,让她……换上干净的寝衣。”

老板娘虽有犹豫,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应下。

子时的静室,那面妖镜被摆在梳妆台上,镜面蒙着层白雾,看不清人影。

姑娘被扶到床上,眼神依旧有些呆滞,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

沈砚走到镜前,指尖在镜面上拂过,白雾散去些,露出个模糊的狐狸头。

“出来吧。”

他低声道,指尖凝起金光。

镜中的狐狸头猛地张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姑娘的身体跟着抽搐起来。

沈砚转身走到床边,俯身按住她的肩膀,金光从掌心涌入。

姑娘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力气大得惊人,嘴里喃喃着:“别……别赶我走……你本是山中灵物,不该缠着凡人。”

沈砚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那里还沾着画胡须的墨,“再不走,我便毁了你。”

金光与妖力在她体内冲撞,姑娘的身体忽冷忽热,额角渗出细汗。

沈砚的手抚过她的腰侧,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像揣了团火。

妖镜里的狐狸影子越来越淡,姑娘的眼神渐渐清明,抓着他衣襟的手也松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无意识的轻颤。

“快了。”

沈砚的声音有些哑,看着她眼中的狐狸影子一点点消失,“它要走了。”

天快亮时,妖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的狐狸影子彻底消散了。

姑娘眨了眨眼,看着沈砚,忽然红了脸:“先生……我这是……没事了。”

沈砚起身整理衣袍,“睡一觉就好了。”

离开绣坊时,老板娘塞给他一匹上好的云锦:“先生若不嫌弃,做件新道袍吧。”

沈砚接过,却在转身时,听见姑娘在屋里轻声说:“娘,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人抱着我,好暖和。”

他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回头。

回到药庐,沈砚把云锦放在箱底,继续碾药。

石杵撞在石臼上,笃笃的声响里,他想起那姑娘清明后的眼神,像被雨洗过的天空,干净得让人心颤。

他知道,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宿命就是这样,在一个个夜晚里,用自己的方式救人,也救自己。

青阳城的日头渐渐毒了,玄雾山的瘴气淡了些,却依旧盘踞在城边,像个伺机而动的野兽。

沈砚站在药庐门口,看着远处的山峦,知道还会有更多人来找他,带着各式各样的邪祟,也带着他无法拒绝的牵绊。

他转身回屋,丹炉里的药香漫出来,在阳光下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那些尚未到来的夜晚,也网住了他自己。

几日后,城南的布庄老板派人来请,说他的妻子中了种怪毒,皮肤上长出鱼鳞状的斑块,奇痒无比,抓得浑身是血。

沈砚去时,那妇人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听见动静,只是虚弱地哼了一声。

掀开被子,她的手臂上果然布满了银色的鳞片,边缘泛着红,像刚被抓破过。

“是水妖的涎水沾到了。”

沈砚捻起一片鳞片,冰凉滑腻,“你们最近是不是去过大河?”

布庄老板点头:“前几日去河边洗衣,回来就成了这样。”

沈砚放下鳞片:“水妖属阴,这毒需以纯阳之气化解,再用草药敷治。

今夜子时,备好静室,让她……换上宽松的寝衣。”

布庄老板虽有疑虑,却也只能应下。

子时的静室,水汽弥漫,因为沈砚特意让人在屋里放了盆河水。

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沈砚走到床边,指尖拂过她手臂上的鳞片,冰凉刺骨。

“别怕,”他轻声说,“很快就好了。”

指尖落下的瞬间,鳞片突然收紧,像要嵌进肉里。

妇人痛得闷哼一声,沈砚俯身,吻落在她的肩头,那里的鳞片最薄。

金光顺着吻痕渗入,鳞片开始慢慢变软,边缘的红色也淡了些。

“放松些,”他的手抚过她的后背,“水妖怕热,你越紧张,它越得意。”

妇人的呼吸渐渐平稳,鳞片在金光与体温的作用下,一点点褪去,化作银色的水珠,落在床单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砚能感觉到她体内的毒素在消散,像冰雪消融在暖阳里。

天快亮时,最后一片鳞片褪去,妇人的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被水浸过的痕迹。

她沉沉睡去,眉头舒展,不再像先前那般痛苦。

沈砚起身,看着床单上的银色水珠,渐渐蒸发,化作无形。

离开布庄时,天刚亮,布庄老板递给他一匹绸缎:“先生,这是上好的杭绸,给您做件夏衣吧。”

沈砚接过,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妇人虚弱的声音:“多谢先生……”回到药庐,沈砚把绸缎放在箱底,与那匹云锦放在一起。

他坐在丹炉前,看着炉火跳动,忽然觉得,这药庐里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那些锦盒、香囊、绸缎,都带着不同的气息,像一朵朵花,开在他孤寂的宿命里。

他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

青阳城的邪祟不会断,他的使命也不会停。

或许下一个来找他的,是个被诅咒的公主,或许是个被附身的侠女,无论是谁,他都会伸出手,用自己的方式,在一个个夜晚里,续写这段没有尽头的故事。

炉火噼啪作响,像在为那些即将到来的相遇,轻轻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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