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鸡骨头落灶前,这一世不替人背锅
他记得清楚,上辈子自己老得瘫在炕上,是许大茂天天瘸着腿来送口热汤。
后来他咽了气,许大茂要把他往火葬场送,棒梗不依,红着眼骂许大茂“多管闲事”,手里的扁担没轻没重挥过去,正打在许大茂后脑勺上。
那老小子倒在他炕边,血溅了半面墙,最后跟他一样,连口正经棺材都没捞着。
“操。”
何雨柱低骂一声,手掌往身下一按,不是冷硬的炕板,是带着点潮气的土坯地——他低头看,自己穿的还是轧钢厂食堂那身蓝布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却半点不老态。
墙上的日历牌被风吹得翻页,露出“1965年冬”的字样。
他回来了。
回了这鸡飞狗跳的西合院,回了棒梗还敢翻墙偷鸡的年头。
院儿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轻得像猫爪挠墙。
何雨柱没动,耳朵却竖了起来——50倍的听觉让他把声音听得真切:是孩子的脚步声,还有……撕咬鸡肉的“咔嚓”声。
他心里一沉,往厨房挪了两步。
灶台上的酱油瓶倒在地上,褐色的酱油洇了半块砖,灶台底下露着几根白花花的鸡骨头,沾着点没啃干净的肉丝。
而墙根阴影里,棒梗正缩在那儿,怀里抱着半只油乎乎的鸡,嘴塞得鼓鼓的,看见他出来,吓得一哆嗦,鸡骨头“啪嗒”掉在地上。
“叔……”棒梗的声音发颤,眼里却没多少怕,更多是被撞破后的慌。
何雨柱盯着那鸡骨头,眼前晃的却是许大茂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上辈子就是这晚,棒梗偷了许大茂家的鸡,把骨头塞他灶台下,许大茂一嚷嚷,全院都往他这儿看。
那会儿他看着秦淮茹红着眼求他“先认下,不然棒梗要被送派出所”,心一软就应了。
他以为是帮人,没成想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从那以后,“傻柱爱偷鸡”的话传遍胡同,连食堂的徒弟都敢背后嘀咕他。
后来他才知道,许大茂那天本就憋着气,见他认了,转头就去厂里告了一状,让他错过了涨工资的机会。
而秦淮茹,拿着他赔给许大茂的钱,给棒梗买了双新球鞋。
“叔,我不是故意的……”棒梗见他不动,小声辩解,“我娘没给我留饭,我饿……”何雨柱没接话,蹲下身,捡起灶台下那根沾着鸡毛的骨头。
骨头尖上还留着牙印,跟棒梗刚才掉的那半块正好对上。
“许大茂家的鸡?”
他声音不高,却比院儿里的寒风还冷。
棒梗脖子一梗,眼泪倒先下来了:“不是!
是我捡的!
在胡同口捡的!”
“捡的鸡,能带着你家灶膛里的灰?”
何雨柱指了指骨头缝里的黑灰——秦淮茹家灶膛烧的是麦秸,灰比别处细,他记了一辈子。
棒梗的哭声噎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
何雨柱把鸡骨头往灶台上一放,没再看他:“把你啃的那半只拿出来,送回许大茂家门口。
趁他没醒,还有机会。”
棒梗愣了:“送回去?
那他不就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
何雨柱瞥他一眼,“总比栽到我头上强。
你娘要是问,就说是你自己嘴馋,别扯旁人。”
他没说狠话,可话里的硬气让棒梗不敢犟。
这半大孩子攥着衣角犹豫了会儿,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鸡,低着头往院外挪,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像是怕他反悔。
何雨柱没动,就站在厨房门口。
50倍的脑算力在脑子里转得飞快,上辈子的事一桩桩冒出来:他替棒梗背锅后,秦淮茹总来借粮票,借了就没还过;贾张氏见他好说话,三天两头来蹭饭,骂骂咧咧还觉得是他该;一大爷拿着“长辈”的架子压他,说“你单身汉,帮衬寡妇是应当的”……全是把他当傻子耍。
只有许大茂,那老小子虽然混,见他被秦淮茹一家缠得脱不开身,还曾扯着嗓子喊过一句“傻柱你是不是缺心眼”。
后来他老了,也是这混不吝的老小子,顶着棒梗的白眼,天天来给他擦炕。
“哥?”
里屋传来雨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你咋站在那儿?”
何雨柱回神,转身往里走。
雨水坐在炕上,小脸上还带着困意,手里攥着他给缝的旧棉絮。
这妹妹是他上辈子唯一的念想,却跟着他受了不少苦,嫁人时连件像样的红衣裳都没有。
他走过去,摸了摸雨水的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朵,心里一软。
意念一动,掌心多了点温热的水——是他重生时带回来的灵泉水,从空间泉眼里接的,喝着甜,还养身子。
他蘸了点水,轻轻抹在雨水嘴唇上:“渴了吧?
哥给你弄点水。”
雨水舔了舔嘴唇,眼睛亮了亮:“哥,这水甜。”
“山里来的泉水,甜就多喝点。”
何雨柱笑了笑,把剩下的水倒进碗里,“快睡,天亮了哥给你做葱花饼。”
刚把雨水哄躺下,院儿里就炸了锅。
“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家鸡!”
许大茂的嗓门跟破锣似的,能把房檐上的雪震下来,“让老子逮着,腿给你打断!”
紧接着是贾张氏的尖嗓子:“准是那没良心的!
大茂你别急,咱去问问傻柱!
他昨晚准没干好事!”
何雨柱皱了皱眉,往灶台上看了眼——刚才棒梗掉的鸡骨头还在,他没动。
脚步声“咚咚”响,很快就到了门口,许大茂“哐哐”拍门:“傻柱!
开门!
我家鸡丢了,你看见没?”
何雨柱慢悠悠开了门。
门一开,许大茂就挤了进来,三角眼在屋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灶台上的鸡骨头上,眼睛一亮:“好啊傻柱!
我说鸡咋没了,原来是你偷的!”
贾张氏也跟着嚷嚷:“我就说你不是好东西!
淮茹带着孩子不容易,你不帮衬就算了,还偷鸡!
丧良心的!”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没急着辩解,等他们喊得差不多了,才指了指鸡骨头:“大茂,你看看这骨头缝里的灰。”
许大茂愣了下:“啥灰?”
“麦秸灰。”
何雨柱淡淡道,“你家烧的是煤渣,灶膛里的灰是黑的;秦淮茹家烧麦秸,灰是黄的,细得很。
这骨头缝里的,是麦秸灰。”
许大茂低头一看,还真是。
那老小子愣了愣,转头就往秦淮茹家冲:“秦淮茹!
是不是你家棒梗偷了我家鸡!”
贾张氏急了,伸手要拉许大茂:“你胡说啥!
我家棒梗乖得很!”
“乖?”
何雨柱冷笑一声,“刚才棒梗抱着半只鸡从我院儿出去,往你家柴火垛跑,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贾张氏的脸“唰”就白了。
这会儿秦淮茹也出来了,红着眼拦许大茂:“大茂兄弟,你别气,是不是棒梗偷的,我问问他……问啥问!”
许大茂梗着脖子,“傻柱都看见了!”
院里顿时乱成一团,一大爷二大爷都披着衣服出来劝,棒梗躲在秦淮茹身后,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人。
何雨柱没掺和,关上门,把外面的吵嚷声全挡在了外面。
他走到炕边,看着雨水熟睡的脸,心里踏实了点。
这辈子,他不替谁背锅,不做谁的冤大头。
秦淮茹一家的死活,一大爷二大爷的算计,都跟他没关系。
他就想护好雨水,好好活着。
至于许大茂……何雨柱摸了摸灶台边的墙——上辈子许大茂就是倒在这儿,血溅了半面墙。
这辈子,他得让那老小子活得好好的。
至少,不能再为了给他收尸,落得那样的下场。
窗外的风还在刮,院里的吵嚷声渐渐小了。
何雨柱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他不怕了——50倍的本事在身,还有灵泉和空间,他总能护着自己想护的人,把日子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