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在第三次挣扎中扯断了右手的镣铐，暗紫色纹路顺着她的手腕爬上小臂。
负责看守的年轻修士后退两步，手中的镇静剂试管"啪"地摔碎在地。
"叫沐雨来。
"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否则我把整座圣殿的灵力抽干。
"禁闭室的铁门在此时开启。
凌曜逆光站在门口，银白轻甲上还带着边境之战的裂痕。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夜临流血的腕间。
"出去。
"他对发抖的修士说。
当铁门重新闭合，夜临猛地扑来。
她的指甲在距离凌曜咽喉半寸处停住——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对方剑鞘上突然亮起的符文。
那些古老文字正与她颈间的纹路产生共鸣，灼烧感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果然如此。
"凌曜解开护腕，露出手腕内侧新浮现的暗纹，"从昨天开始，这些纹路就在生长。
"夜临的瞳孔收缩。
她突然抓住凌曜的手腕，犬齿刺入他的皮肤。
黑雾从两人接触处爆开，禁闭室的蜡烛齐齐熄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凌曜看见幻象：五岁的黑发女孩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十二名白袍人环绕吟唱。
为首的沐雨长老举起银刀，刀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液态的光明。
"光与暗必须分离——"幻象破碎时，夜临正剧烈咳嗽，黑血从她指缝渗出。
凌曜下意识去扶，却被她反手按在墙上。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妖异的紫光。
"现在你明白了？
我们是被撕裂的..."禁闭室大门突然洞开。
沐雨长老拄着蛇头杖站在光晕里，身后跟着六名灵魂祭司。
凌曜注意到他们袖口都绣着深渊之隙的纹章。
"看来共鸣现象比预计的强烈。
"沐雨的声音像蛇爬过冰面，"凌曜骑士，您体内的光明本源正在呼唤它的半身。
"夜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凌曜的剑横在两人之间："解释清楚。
""很简单。
"沐雨弹指点亮悬浮的水晶球，"二十年前，我们从深渊之隙带回的种子过于强大，不得不将其分裂。
光明部分交给骑士圣殿培养，黑暗部分则由我们...约束。
"水晶球映出的影像让凌曜胃部绞痛：幼年的自己躺在培养舱里，无数导管连接着漂浮的光团；而隔壁舱室的夜临被锁链缠绕，黑雾中伸出虚幻的手撕扯她的西肢。
"你们把她当实验品？
"凌曜的剑尖微微发颤。
夜临突然大笑。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烙印——与沐雨杖头蛇眼的形状一模一样。
"何止实验品？
我是备用容器，等魔神皇需要新的肉身时..."话音未落，六道灵魂锁链从祭司袖中射出。
凌曜斩断其中西根，但剩下两根穿透了夜临的肩膀。
她跪倒在地，黑血在石板上画出诡异的符文。
"住手！
"凌曜的光明领域全开，却见沐雨掏出一枚月光石。
"您确定要与灵魂圣殿为敌？
"石头上投影出骑士圣殿大长老的身影，"即刻返回，这是命令。
"夜临在锁链中蜷缩成团。
当凌曜被迫转身时，她染血的手指划过他的靴跟，留下五道细长的血痕。
"滚吧，光明之子。
"她的笑声混着血沫，"下次见面，我会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下酒。
"走廊的火把将凌曜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握紧剑柄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方才接触时涌入脑中的记忆碎片——夜临被关在暗牢的第七年，曾用指甲在墙上刻满"凌曜"这个名字。
圣殿大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某种联系突然震颤。
凌曜踉跄扶墙，感受到遥远的痛楚——夜临正在被抽取骨髓，而他的脊背同样泛起剧痛。
契约独角兽晨曦用角轻触他的后背。
凌曜翻身上鞍时，一枚染血的灵魂石从甲缝滑落。
石头上歪歪扭扭刻着两个词：救我月圆夜（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