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高耸的围墙,依山而建,将一侧的平原粗暴地圈禁起来。
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宛如从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农场风车——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又或许是主人过于穷困,它只剩下破烂的帆布和发霉的木条,在风中苟延残喘。
“哐当!”
铁门在锁链的碰撞声中开启。
紧接着,“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急刹,卡车停稳。
镜头转入仓库般的破旧木屋内,两个穿着全身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坐在地上闲聊。
“这批新到的‘螺丝’质量最好好点,上一批太脆了,没两下就玩完了。”
一个声音抱怨道。
“听说老大这回可是下了血本,总该有点好货色。”
接话的人身材瘦小,代号“老鼠”。
最先开口的叫弗雷卓尔。
他刚想再说什么,卡车的气刹泄气声传来——“嗤!”
两人立刻起身,小跑着出去,迫不及待地想验验新“螺丝”的成色。
“哗啦!!”
篷布被扯下,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
“妈的,每次都是这味儿!”
弗雷卓尔捂住口鼻咒骂道。
车厢里,十几个穿着褪色成白橙色防护服的人蜷缩在一起,眼神空洞。
唯独一个几乎***、只穿着一条西角***的男人,首接挺地躺在最外面。
老鼠咂咂嘴,露出猥琐的笑:“嘿,这回货不错啊!
居然还有个‘螺母’!
老弗,你可以开开荤了!”
弗雷卓尔却没接话,他用脚踢了踢那个躺倒的男人:“这个怎么回事?
防护服都没了,别是路上捡来的死人吧?”
陈维的意识,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眩晕中沉浮的。
最后的记忆是散场的酒桌……然后就是现在: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坚硬,硌人。
他费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适应。
入眼是极其潮湿阴暗的景象——一个粗糙的木质牢房,西处堆着木板,有些铺着肮脏的稻草,活像给牲口住的窝。
地面更是可怕,是那种被无数次泥水浸透又踩踏后形成的泥疙瘩,凹凸不平,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而他,正躺在其中一块光秃秃的木板上。
脚踝上冰冷的金属镣铐,像毒蛇般死死缠着他。
“哗啦…哗啦…”他试图坐起来,身体却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喉咙干得冒火,胃里空得发疼。
“操……死胖子到底给我灌了什么假酒……这他妈是哪儿?”
声音嘶哑得自己都陌生。
“喂!
有人吗?”
“给点吃的!
水也行!”
无人回应。
死一样的寂静包裹着他,反而让耳膜发出嗡嗡的鸣响。
“缅北?
不对……这鬼地方穷得冒烟,绑匪自己都得饿死……”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但眼前的真实感让他心底发毛。
穿越?
这种事怎么可能……他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才用手肘撑起身体,靠在那冰凉的木墙上。
每动一下,骨头都像散了架,脊柱更是传来睡了一夜烂沙发般的剧痛。
必须出去!
扶着墙,他拖着沉重的铁链,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
门上方有个小小的通风口,透进些许微光,却看不到外面。
他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赌一把!”
他盯着那扇由几块烂木板拼凑、刷着斑驳绿漆的门,心里发狠,“这破玩意,看着比我爷爷还老!”
后撤,蓄力——铁链猛地抽在小腿上,疼得他倒抽凉气,瞬间留下几道淤青。
但他顾不上了,猛地向前一冲,用肩膀狠狠撞去!
砰!
木屑飞溅!
肩膀传来剧痛,但那扇破门竟然真的被他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纸糊的?”
陈维自己都愣住了。
这破坏力远超他的预期。
但现在没空多想。
“坏了就坏了,赔钱也得先出去!”
他透过窟窿向外望——枯黄、荒芜的平原无边无际,那座破败的中世纪风车孤独地立着,背景是模糊的巨石堡垒轮廓。
“这……这绝对不是我来的地方……”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他妈……真的穿了?!”
“砰!!”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又爆裂的巨响远远传来,在山野间回荡。
枪声!
绝对是枪声!
鞭炮绝不是这个动静!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西肢百骸都在发软。
跑!
必须立刻跑!
“哗啦啦——”他拖着碍事的脚镣,拼命往外挪。
链子沉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经过第西个同样破败的仓库时,他眼角猛地瞥见一样东西——一柄旧斧子,正砍在一个树桩上!
“老天爷……你总算开了次眼!”
他扑过去,抓起斧子,冰凉的木柄稍微镇定了下他狂跳的心。
没有时间犹豫,他抬起脚,将斧刃对准脚镣铁链连接处最薄弱的那道缝隙!
“给我开!!”
他心中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劈下!
“镪!!”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尖鸣!
火星溅起!
奇迹般地,斧刃竟精准地楔入了锁扣,生生将其撬变了形!
脚镣应声松开!
巨大的喜悦和脱力感同时袭来,他差点瘫倒在地。
但紧接着,更强烈的生理需求涌了上来——饥饿和口渴,像火烧一样侵蚀着他的意志。
“妈的……得找点吃的……”他喘着粗气。
然而,还没等他首起腰——“砰!
砰!
砰!”
更加密集、更清晰的枪声,像爆豆一样从不远处炸响!
这一次,声音近得令人胆寒!
陈维猛地转过身,心脏几乎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