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重逢与阁楼的小太阳
二楼窗边，周屿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新鲜热乎的银行入账短信（100,000.00元），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十万块……老爹这钱收得可真利索。
他烦躁地耙了耙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楼下那“咚咚咚”的敲门声混在雨声里，催命似的。
“唉……”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踢踏着拖鞋穿过客厅——满地零件仪器，线路像蜘蛛网一样盘踞。
这就是他爹说的“收拾过”？
周屿黑着脸走到玄关，握住冰凉的门把手，用力一拉——“吱呀——”冰冷的雨水裹着风猛地灌进来！
门槛内外，两人都愣住了。
门外，林小满浑身湿透，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落汤鸡。
巨大的行李箱轮子死死卡在门槛的青苔里，她正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使劲儿想把箱子拽进去，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和下巴滴滴答答。
门内，周屿顶着一头乱毛，穿着洗得发白的灰T恤和睡裤，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白。
他看着门外狼狈的身影，目光落在她冻得微微发抖的肩膀和湿漉漉的眼睛上，眉头下意识地松了松。
林小满好不容易抬起头，想跟这位素未谋面的房东道个歉……西目相对。
时间仿佛停滞了。
“周……周屿？！”
林小满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声音因为震惊和寒冷带着点小颤音，“你……你怎么在这儿？！”
周屿看着这张褪去稚气但依旧熟悉的脸，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这话该我问你。
林小满，大半夜的，跑我这破地方来淋雨？”
“我……我爸妈给我找的房子……”林小满脑子还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惊喜，“等等！
这老宅……是你的？！”
“嗯。”
周屿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衣服和那个卡死的箱子。
他没再多问，只是上前一步，弯腰，大手抓住了行李箱湿漉漉的把手，手臂用力一提——“哐当！”
箱子轻松地被拽过了门槛。
“谢……谢谢你啊周屿！”
林小满赶紧道谢，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好意思。
周屿没看她，只是甩了甩手上的雨水，语气依旧平淡：“先进来，雨飘进来了。”
他指了指玄关一块稍微干爽的地方，“行李放这儿。
楼上阁楼有间空房，很久没人住，得你自己收拾一下。”
林小满“哦”了一声，拖着箱子挪进来，冷得又打了个哆嗦，小声吸了吸鼻子。
周屿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的储物柜。
柜门打开，里面堆着些工具和杂物。
他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带着点陈旧气味的厚毛巾，递了过去：“给，擦擦。”
“谢谢！”
林小满赶紧接过毛巾，柔软的触感包裹住冰冷的指尖，带来一丝暖意。
她胡乱地擦着头发和脸颊，虽然毛巾味道有点怪，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浴室在走廊尽头，左边那间。”
周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指了指方向，“热水器开着，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嗯嗯！
好！”
林小满乖乖点头，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
周屿看她抱着毛巾，一副乖巧又有点懵的样子，顿了顿，补充道：“阁楼灯……可能坏了。
你上去小心点。”
语气虽然还是没什么起伏，但比起刚才，似乎少了点冷硬。
“啊？
灯坏了？”
林小满一听，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怕怕”，“那……那黑乎乎的怎么上去啊……”周屿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沉默了两秒。
他转身又在储物柜里翻了翻，这次摸出来一个……充电式的LED应急灯？
虽然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但比老式手电筒强多了。
他按了下开关，柔和的白色灯光亮了起来。
“用这个。”
他把灯递给她，“充好电的，应该能用一会儿。”
“哇！
太好了！
谢谢你周屿！”
林小满眼睛一亮，接过小灯，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个小太阳一样，驱散了刚才的阴霾，“你真好！”
周屿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赶紧上去吧。”
说完，他转身，似乎想回他的实验室。
“周屿！”
林小满又叫住他，抱着小灯，声音带着点软软的期待，“那个……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哦？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她脸上还带着点重逢的惊喜和羞涩。
周屿脚步顿住，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背对着她，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抿平了。
他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径首走进了那堆满仪器的客厅深处。
林小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灯，心里那点初来乍到的忐忑和寒冷，似乎都被这小小的灯光和周屿那看似冷淡实则细心的举动驱散了。
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踏上那嘎吱作响的楼梯。
小灯的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十年了……周屿好像……也没那么冷嘛？
虽然话还是那么少。
阁楼的门虚掩着，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小满推开门，借着灯光打量着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小空间。
虽然旧了点，乱了点，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她把小灯放在窗台上，柔和的灯光洒满了小小的阁楼。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但在这个小小的、被灯光照亮的空间里，林小满第一次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同居”生活，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