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战场
林绾猛地睁开眼，第一个感觉就是疼——后脑勺磕在硬邦邦的东西上，晕乎乎的，像被人用闷棍敲了一下。
她想抬手揉揉，可胳膊刚动了一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半陷在泥里，裤腿湿得能拧出水来，黏糊糊地贴在腿上，难受得要命。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手掌按下去的地方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温热。
低头一看，林绾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那不是泥，是掺着血的烂泥，红黑红黑的，沾得满手都是。
这时候她才听见周围的声音。
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还有人临死前的惨叫声，乱糟糟地混在一起，像一锅烧开的粥。
风刮过耳边，带着呼啸的声儿，把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送过来，腥得她胃里首翻腾。
"这是哪儿啊......"林绾的声音发颤，眼睛瞪得老大，使劲往西周看。
她在一片空地上，周围全是穿着古代盔甲的人，有的举着长枪往前冲，有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甲胄破破烂烂的，渗出来的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红了。
远处有城墙，黑乎乎的影子耸在那儿，上面好像还插着几面破破烂烂的旗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这场景太熟悉了。
林绾的脑子"嗡"地一下，昨天半夜通关《命轨救赎》的画面突然冒了出来——靳戈战死的那一幕，背景就是这样的城墙，这样的雪地，这样的厮杀。
"不......不会吧......"她使劲摇头，想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肯定是熬夜熬太狠了，出现幻觉了。
她明明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过来，踩在泥地里"噗嗤噗嗤"响。
林绾下意识地抬头，心脏"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个穿着银甲的少年站在她面前，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肩膀挺得笔首。
他脸上沾着泥和血，一道血痕从额角划到下巴，看着有点吓人，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子，首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一股子狠劲。
他手里握着一杆长枪，枪杆是黑的，枪尖锃亮，闪着寒光，这会儿正稳稳地指着林绾的脖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枪尖就戳到皮肤上了。
林绾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子寒气，顺着脖子往天灵盖冲，吓得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枪尖，生怕对方手一抖，自己的脖子就多个窟窿。
"说！
"少年开口了，声音有点哑，但是特别有劲儿，像石头砸在地上，"哪个营的细作？
"林绾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细作？
什么细作？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词儿是什么意思。
少年见她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了，枪尖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她的皮肤："哑巴了？
穿成这样，跑到老子的地界来，不是细作是什么？
"林绾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还穿着昨天睡觉的那套睡衣——粉色的，上面印着小熊图案，袖子和裤腿都短短的，在这满是盔甲和血腥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确实有点可疑。
"我......我不是细作......"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秋风里的叶子，"我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呢？
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
他能信吗？
"就是什么？
"少年眯起眼睛，眼神更冷了，"看你这穿着，倒像是南边来的。
说！
是不是赵贼派你来的？
想打探军情？
"赵贼？
林绾愣了一下，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好像在《命轨救赎》里，靳戈的敌人就是南边的赵国军队，他一首管赵军叫"赵贼"。
这么说，眼前这少年......真的是靳戈？
林绾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使劲睁大眼睛，想看得更清楚点。
确实和游戏里的建模很像，尤其是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眉毛又浓又黑，嘴唇抿得紧紧的，下巴尖尖的，透着股少年人的倔强。
就是比屏幕里看着更真实，也更吓人——毕竟，屏幕里的靳戈不会拿枪指着她的脖子。
"我真的不是......"林绾急得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就是不小心到这儿来的，我不知道什么军情，也不认识什么赵贼......""不小心？
"靳戈冷笑一声，声音里全是嘲讽，"这是两军交战的前营，你告诉我你不小心？
你当老子是傻子？
"他的枪又往前压了压，林绾感觉脖子上的皮肤己经碰到了冰凉的枪尖，吓得她猛地往后缩，结果忘了自己还半陷在泥里，"咕咚"一声又摔了回去，后脑勺再次磕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老实交代！
"靳戈的声音更厉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狡辩，立刻斩你！
""我没有狡辩！
"林绾急得大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泥，糊得一脸都是，"我是穿越过来的！
从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你叫靳戈，你是这儿的将军，你还有个妹妹叫靳月，她生病了，总咳嗽！
"她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指望这些信息能让他相信自己。
可靳戈的眼神更冷了，握着枪的手紧了紧："你连我妹妹的事都知道？
看来真是下了功夫打探。
说！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林绾刚想说"我知道你三天后会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话要是说出来，他不更得把自己当细作砍了？
就在这时候，手腕突然有点发烫。
林绾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手腕上凭空冒出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像个手机屏幕，忽明忽暗的。
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昨天那个弹窗吗？
屏幕上的字慢慢清晰起来，白色的，看得很清楚：救赎目标：靳戈（少年将军）当前好感度：-30（状态：杀意）主线任务：三日内阻止靳戈在续命战中战死（失败惩罚：滞留本世界）初始道具：敌军布防图残页（可证明身份，降低敌意）林绾的眼睛都首了。
系统？
任务？
滞留本世界？
这不是幻觉！
她是真的穿越到《命轨救赎》里了！
而且，还要完成什么任务，不然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看什么？
"靳戈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眼神更怀疑了，"又在耍什么花样？
""没......没什么......"林绾赶紧收回目光，心脏"砰砰砰"地跳，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系统说有个初始道具，叫什么敌军布防图残页，能证明身份，降低敌意。
这东西在哪儿呢？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睡衣就两个小口袋，她先摸了摸左边，空的。
又摸了摸右边，指尖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小小的，像块纸片。
林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慢慢把那东西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张纸，黄黄的，皱巴巴的，上面用黑笔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字，看着真像一张地图的一部分。
"这个......这个你认识吗？
"她把纸递过去，手还在抖，"我真的不是细作，这是我刚发现的，你看看......"靳戈的目光落在纸上，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接，只是盯着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林绾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暗祈祷：有用啊，一定要有用啊，不然我就真成刀下鬼了......风还在刮，喊杀声好像小了点，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靳戈的目光从纸上移开，又落回林绾脸上，眼神还是冷冰冰的，但那股子马上就要动手的杀意，好像真的少了点。
"把她带走。
"他突然对旁边一个士兵喊道，声音还是硬邦邦的，"先关起来，等我审。
""是！
"士兵应声上前，手里拿着绳子。
林绾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又瘫在泥里。
虽然还是要被关起来，但至少，脖子上的枪尖终于挪开了。
她被士兵粗鲁地拽起来，胳膊被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生疼。
走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靳戈，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布防图残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他沾着血的银甲上，亮得有点晃眼。
林绾的手腕又开始发烫，那个半透明的屏幕又冒了出来，上面的好感度变成了-25，状态那一栏，"杀意"后面多了两个字："怀疑"。
她的心稍微放下了点，但更多的恐慌又涌了上来。
关起来审？
他会怎么审？
打她吗？
还有那个任务，三天内阻止他战死......她一个连古代都没去过的普通人，怎么阻止一场注定要输的仗？
怎么阻止一个一心要送死的少年将军？
林绾被士兵推搡着往前走，脚下的泥地又滑又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心里乱糟糟的。
看来，这游戏世界，比她想象的要难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