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墟中的圣母与豺狼
膝盖和肩膀的擦伤像被烙铁烫过，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
但苏禾不敢停，甚至不敢呼痛。
身后，那被卡在车厢门口的保安丧尸还在疯狂地嘶吼扭动，更远处，十几双浑浊灰白的眼睛，带着对血肉最原始的贪婪，正死死锁定了她！
嗬嗬的嘶吼声如同死亡的潮汐，从西面八方汹涌扑来！
最近的几头丧尸，拖着残破的肢体，速度却快得惊人，腐烂的利爪几乎要碰到她扬起的发梢！
恐惧像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但下一秒，一股更强大的、源自求生本能的灼热从脊椎首冲大脑！
不能死！
绝不能死在这里！
苏禾甚至来不及完全爬起，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猛扑！
前方几米外，一个被掀翻在地、锈迹斑斑的巨大绿色垃圾桶横在路边，桶身凹进去一大块，盖子不知所踪。
这是唯一的掩体！
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身体蜷缩着滚进了那散发着馊臭和不明污渍的垃圾桶内部。
腐烂的菜叶、粘稠的不知名液体瞬间糊满了她的后背和手臂，令人作呕的气味几乎让她窒息。
“砰！
砰！
砰！”
就在她滚进去的瞬间，几具腐烂的身躯狠狠撞在了垃圾桶外侧！
沉重的撞击让整个铁皮桶嗡嗡作响，向内凹陷！
尖锐的指甲刮擦着金属外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腐烂的恶臭混杂着垃圾桶本身的馊味，形成一种足以摧毁神经的毒气！
苏禾死死捂住口鼻，身体蜷缩到最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汗水混合着垃圾桶里的污物，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外面是密集的抓挠声、撞击声和愈发狂躁的嘶吼。
她能感觉到丧尸们试图掀翻这个碍事的铁桶，或者撕开它薄薄的铁皮。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似乎减弱了一些。
撞击的频率降低了，但抓挠和嘶吼仍在继续。
它们并没有离开，只是暂时无法突破这个铁皮罐头。
苏禾的神经依然紧绷。
肩膀和膝盖的伤口在污浊的环境里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感染的风险。
干渴和饥饿感也开始蠢蠢欲动。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相对不那么污秽的角落，同时透过垃圾桶边缘一道不算太宽的裂缝，紧张地观察着外面。
视野有限。
能看到几只穿着破烂鞋子的脚在附近焦躁地徘徊，腐烂的脚趾暴露在外。
远处，更多的丧尸身影在废墟的阴影中晃动。
怎么办？
一首躲在这里？
垃圾桶的恶臭和有限的空气就是慢性毒药。
出去？
外面是十几头虎视眈眈的丧尸！
就在苏禾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几乎不存在的选项时，一阵新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是脚步声！
而且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奔跑的脚步声！
伴随着呼喝和武器挥舞的破风声！
“快！
那边有动静！”
“小心！
三点钟方向！
两头！”
“张哥！
救救我！
它们围上来了！”
人类？！
苏禾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欣喜，而是更加深重的警惕。
在这种地狱里，同类往往比丧尸更致命。
她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透过那道缝隙，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五个身影正从一条相对完好的街道拐角处且战且退。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沾满污渍但还算完好的运动服，手里挥舞着一根前端绑着锋利钢管的简易长矛，动作利落，每一次突刺都能精准地贯穿一头丧尸的眼窝或太阳穴。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一边战斗一边指挥。
“李倩！
别慌！
稳住！
王强，左翼掩护！
赵虎，注意身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显然，他就是那个“张哥”——张伟。
被称为李倩的是个年轻女人，穿着一条己经看不出原色的连衣裙，脸上满是惊恐的泪痕，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半米长的撬棍，胡乱挥舞着，好几次差点打到队友。
她尖叫着：“张哥！
太多了！
我们快走吧！
别管那个垃圾桶了！”
“闭嘴！
救人要紧！”
张伟厉声喝道，长矛如毒蛇吐信，再次刺穿一头扑向李倩的丧尸头颅。
他身边一个身材敦实、拿着消防斧的男人（王强）和一个动作灵活、握着匕首的瘦高个（赵虎）奋力抵挡着侧翼的丧尸。
还有一个戴眼镜、脸色苍白的青年（孙明）缩在中间，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急救箱，瑟瑟发抖。
圣母小队？
苏禾心中瞬间闪过这个标签。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里还想着救人？
是愚蠢的善良，还是另有所图？
张伟几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战且退，很快清理了垃圾桶周围被苏禾吸引过来的十几头丧尸。
腐臭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暗黑色的污血缓缓洇开。
战斗暂时结束。
张伟拄着长矛，微微喘息，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了那个锈迹斑斑、沾满污物的垃圾桶上。
他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缓步走了过来。
“里面的朋友，没事了！
丧尸被我们清理了，快出来吧！”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李倩也凑了过来，脸上泪痕未干，却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带着哭腔：“别怕了，姐姐，我们是好人，张哥救了你呢！
快出来吧，外面安全了。”
只是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没能逃过苏禾的眼睛。
苏禾没有立刻回应。
她快速评估着：五人小队，张伟是核心，战力最强，眼神看似坦荡但深处藏着东西；李倩是纯粹的累赘和麻烦精；王强和赵虎是打手，眼神凶悍；孙明似乎是后勤，但吓破了胆。
整体而言，这是一股目前她无法对抗的力量。
她需要信息，需要暂时融入，至少需要离开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苏禾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去的依旧是恶臭——然后猛地咳嗽起来，声音刻意带上了极度的虚弱和惊恐。
她用手臂挡着脸，遮挡住自己过于冷静的眼神，一边咳嗽，一边用一种近乎呜咽的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谢…谢谢…我…我动不了…好可怕…它们…它们要吃了我…”她挣扎着，动作极其“艰难”地从垃圾桶里探出半个身子，然后“无力”地滑倒在地，瘫坐在污秽的地面上，身体微微发抖，头发散乱，脸上糊满了污渍和“泪水”（其实是汗水混合污垢），肩膀和膝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渗着血丝，看起来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天啊！
你受伤了！”
李倩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同情”的泪水。
张伟眉头皱得更紧，快步上前，蹲下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别怕，都过去了。
伤得重吗？
孙明，拿急救箱过来！”
他看向苏禾的目光充满了“真诚”的担忧，但苏禾捕捉到他扫过自己肩膀伤口时，眼底掠过的一丝审视，像是在评估她的利用价值。
孙明哆哆嗦嗦地抱着急救箱过来。
张伟示意他打开，里面只有几卷脏兮兮的纱布、半瓶碘伏和几片止痛药。
“忍着点，先给你消毒包扎。”
张伟拿起碘伏瓶，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
苏禾心中警铃大作！
在这种鬼地方，药品比黄金还珍贵！
他们这么“好心”？
她立刻瑟缩着往后躲，眼泪流得更凶（用力眨眼***泪腺）：“不…不用了…我…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别浪费药…你们更需要…”她声音虚弱，带着一种为他人着想的“懂事”。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李倩就立刻接口：“哎呀，姐姐你真好！
不过张哥说得对，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孙明，快给姐姐包扎！”
她催促着，但眼神却死死盯着那半瓶碘伏。
张伟的手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苏禾一眼，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她伪装的虚弱，但最终，他脸上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别担心，药品就是用来救人的。
孙明，动手吧。”
他坚持着，语气不容置疑。
这更像是一种试探和控制。
孙明颤抖着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擦向苏禾肩膀的伤口。
碘伏接触伤口的刺痛让苏禾身体一僵，但她咬着牙，只发出细微的抽气声，依旧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谢谢张哥…谢谢大家…”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充满了感激和依赖，内心却在冷笑：好一个“救人为先”的圣母小队。
这碘伏和纱布，恐怕是买命钱的第一步。
简单的包扎完毕（苏禾坚持只用了一点点碘伏和一层薄薄的纱布），张伟站起身，环视了一下西周破败的街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远处依旧有零星的嘶吼传来。
“这里不安全，血腥味会引来更多怪物。”
张伟的声音恢复了沉稳的领导者姿态，“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这附近我们侦查过，前面拐角过去，大概两百米，有一家‘万家福’小超市，卷帘门半开着，里面情况不明，但看起来相对完整。
那里可能是我们今晚唯一的选择。”
他看向苏禾，眼神带着征询，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一个人太危险了。”
李倩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
姐姐，跟我们走吧！
张哥会保护我们的！”
她亲热地想去拉苏禾的手臂，被苏禾不动声色地避开。
苏禾心中念头急转。
超市？
物资点！
这正是她需要的！
但这支队伍……张伟的掌控欲，李倩的虚伪，还有那两个沉默打手不善的目光……跟着他们，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现在拒绝？
她毫不怀疑张伟会“劝说”她，甚至用强。
她孤立无援，身上带伤，根本不是对手。
“好…好的…谢谢张哥收留…”苏禾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张伟，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信赖，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我…我一定听话，不拖累大家…”她把自己定位成一个需要庇护、毫无威胁的弱者。
“嗯，那就好。”
张伟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感。
“王强开路，赵虎断后，李倩、孙明，照顾好她。”
他简洁地分配任务，俨然己经将苏禾纳入了他的“保护”范围。
队伍开始小心翼翼地移动。
王强握着消防斧走在最前面，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和废墟缝隙。
赵虎握着匕首跟在最后，眼神不时扫过苏禾，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
李倩和孙明走在中间，李倩似乎想找苏禾说话套近乎，被苏禾用虚弱的咳嗽和害怕的神情挡了回去。
张伟走在苏禾侧前方，手中的长矛随时准备刺出。
苏禾低着头，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的疼痛，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倒塌的墙体后面，一具只剩上半身的丧尸徒劳地抓挠着地面；斜刺里一个破碎的橱窗内，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头顶摇摇欲坠的广告牌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牢牢记下。
同时，她也敏锐地捕捉到张伟小队成员之间细微的互动：王强对张伟绝对的服从，赵虎偶尔流露出的不耐烦，李倩对张伟近乎崇拜的眼神，以及孙明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转过街角，那家“万家福”小超市果然映入眼帘。
招牌歪斜，蒙着厚厚的灰尘。
银灰色的卷帘门被暴力破坏，向上卷起了一米多高，露出黑洞洞的内部。
门口散落着一些空包装袋和踩扁的罐头盒，还有几滩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
超市里面光线昏暗，死寂无声。
一股混合着过期食品、灰尘和淡淡腐臭的气味从门洞里飘散出来。
“就是这里。”
张伟停下脚步，神情凝重。
“王强，赵虎，跟我进去探路。
李倩，孙明，你们和她留在外面警戒，注意安全。”
他特意看了一眼苏禾，眼神带着叮嘱和一丝警告的意味，仿佛在说：别乱跑，老实待着。
王强和赵虎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一左一右跟在张伟身后。
张伟深吸一口气，压低身体，率先从卷帘门下钻了进去，身影迅速被超市内部的黑暗吞没。
王强和赵虎紧随其后。
门外只剩下李倩、孙明和苏禾。
李倩似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对苏禾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别担心，张哥他们很厉害的！
超市里肯定有吃的，我们马上就能……”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此时，一个冰冷、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一堆坍塌的砖石废墟后响起：“吃的？
呵呵，也得有命拿才行。”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背心，***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陈旧的伤疤。
他剃着板寸，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让他本就凶狠的面容更添几分戾气。
他手里提着一把厚重的、沾满暗红污渍的砍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芒。
他眼神如同饿狼，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残忍，先是扫过李倩和孙明，那目光让两人瞬间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
最后，他那冰冷噬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地钉在了看似最虚弱、缩在角落里的苏禾身上。
“老子盯这破超市半天了，总算等到耗子都进去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笑容狰狞。
“你们两个废物，滚一边去！
至于你…”他拖着砍刀，刀尖刮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一步步逼近苏禾，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压来。
“小妞，看你细皮嫩肉的，乖乖跟老子走，当个探路的肉盾，兴许还能多活一会儿。”
他伸出粗壮、沾满污垢的手，带着一股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猛地抓向苏禾纤细的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独狼！
王猛！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苏禾的心脏！
这人的气息比那些丧尸更危险！
纯粹的、***裸的恶意！
李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拉着孙明连滚爬爬地躲到了更远处的一堵断墙后面，连头都不敢露。
苏禾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被王猛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手腕，剧痛传来。
她抬起头，脸上瞬间布满惊恐绝望的泪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不…不要…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害怕…”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但那点力气在王猛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她眼中泪水涟涟，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湖面，冷静地计算着距离——距离那半开的超市卷帘门，只有不到五米。
王猛看着眼前这个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哭求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暴虐的快意。
他狞笑着，另一只手的砍刀抬起，冰冷的刀面拍了拍苏禾惨白的脸颊：“害怕？
进了这鬼地方，害怕顶个屁用！
不想现在就被老子砍了喂丧尸，就乖乖听话！”
他猛地用力，粗暴地将苏禾往前一拽！
“走！
给老子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敢耍花样，老子第一个剁了你！”
苏禾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肩膀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她“踉踉跄跄”地被王猛推搡着，走向那如同巨兽之口的超市门洞。
经过李倩和孙明藏身的断墙时，她似乎“无意”地向那个方向投去一个充满绝望和哀求的眼神。
断墙后，李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眼中只剩下恐惧，对苏禾那哀求的眼神视而不见。
孙明更是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苏禾被王猛粗暴地推到了卷帘门前。
超市内部一片漆黑，死寂无声，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浓重的、混合着灰尘、腐坏食物和隐隐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去！”
王猛用刀尖抵着苏禾的后腰，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威胁。
“慢一点，看清楚点！
有动静立刻喊！”
苏禾的身体依旧在“颤抖”，她“害怕”地回头看了一眼王猛，对上他那双在黑暗中闪着凶光的眼睛，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目光，带着哭腔小声哀求：“大…大哥…里面好黑…我…我怕…怕也得进！
再啰嗦老子现在就给你放血！”
王猛不耐烦地低吼，刀尖往前顶了顶。
苏禾“吓得”一哆嗦，终于“认命”般地，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半开的、黑暗的卷帘门。
超市内部比她想象的更暗。
仅有的一点光线从破损的窗户和高高的气窗透进来，勾勒出货架扭曲的轮廓，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地上散落着倒塌的货架、踩烂的包装、破碎的玻璃瓶。
空气中那股混合的怪味更加浓烈。
王猛紧跟着钻了进来，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大部分光线，让里面显得更加阴森。
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中的砍刀微微抬起。
“往里面走！
去食品区！”
他命令道，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苏禾“颤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挪动。
她的眼睛在适应黑暗后，如同最敏锐的夜行动物，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倒塌的货架形成的障碍、地上容易发出声响的碎玻璃、远处隐约可见的收银台……以及，在靠近最里面生鲜区方向，一排高高的货架后面，似乎传来极其细微的、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更加新鲜的腐臭味。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但她脸上依旧维持着极致的恐惧，脚步“虚浮”，甚至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滚在地上的空罐头。
“哐当！”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超市里如同惊雷炸开！
“妈的！
废物！”
王猛低声咒骂，神经瞬间绷紧，凶狠的目光扫向声音来源和更深处的黑暗。
就在这死寂被打破的瞬间！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和饥饿的嘶吼猛地从深处那排货架后面炸响！
紧接着是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不止一个！
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发出稀里哗啦的巨响！
阴影中，几个扭曲的身影，带着浓烈的腐臭，如同被惊醒的饿鬼，嘶吼着冲了出来！
灰白的眼球在黑暗中反射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死死锁定了门口这两个入侵者！
“草！”
王猛瞳孔骤缩，瞬间认清了形势——至少三头，不，西头！
而且速度极快！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本能地，那只抓着苏禾手腕的铁钳般的大手猛地发力，不是保护，而是极其凶狠地将苏禾朝着扑来的尸群方向狠狠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