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那几棍子打得他后背***辣的,连翻身都困难。
他艰难地伸手去够床头的茶壶,结果胳膊一软,差点把整壶水打翻。
守在门外的小厮听到动静赶忙进屋,给自家小少爷倒了一杯茶。
“嘶——这日子没法过了!”
“哎哟喂,公子,咱这段时间还是少去给侯爷惹事吧,侯爷过两天又要行军去北疆了,咱们还是低调些,动静闹太大了让别人拿了把柄,侯爷他们难免不好做啊。”
顺子看着自家小少爷有些心疼和无奈。
从小到大都是这德性,也就是侯爷心疼小少爷尚且年幼夫人就去世了,才稍稍惯着他。
顺子是他的贴身小厮,从小就和他一块儿长大的,情谊不浅。
他摆了摆手,示意顺子先出去,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趴回去,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
这还去个屁啊,差点半条命都没了,再说了,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一个爱玩的主。
他要是想安稳过日子,必须先把原主留给他的烂摊子收拾了。
首先,欠赌坊的三千两银子得还。
其次,礼部侍郎家那位被他“调戏”的千金,得想办法摆平。
最后……那个坐在屋顶上看热闹的蓝衣青年,到底是谁?
岑十一正琢磨着,房门突然被推开。
“少爷,药熬好了。”
一个小厮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进来,脸上写满了“嫌弃”二字。
岑十一眯起眼——这人谁啊?
新来的小厮?
怎么一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表情?
“放那儿吧。”
他随口道。
小厮把药碗往桌上一搁,转身就走,连句“公子好好休息”都懒得说。
岑十一盯着那碗药,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药汤表面浮着一层奇怪的油光,味道也刺鼻得过分。
他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
——这药里掺了东西!
岑十一没喝那碗药。
他趁着没人注意,把药倒进了窗外的花盆里。
不到半刻钟,那株原本开得正好的牡丹就开始发蔫,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
“好家伙,这是要我的命啊……”他后背一阵发凉。
——原主这处境,比他想象的还危险。
赌债要还,仇家要防,现在连自己家里的人都想害他。
虽然他对原主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了解,但他肯定原主没有什么疾病需要喝药调理,就算是今天挨的这顿打也只是敷些药膏就行,可为什么需要喝药呢?
岑十一首觉这件事不简单,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头绪,只好先作罢。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还有个大哥,待人温和,相貌上佳,是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
平时两兄弟关系也不错,每次弟弟犯事儿也会替弟弟求情。
不过岑十一还没见过这个便宜大哥,毕竟今日若是大哥在自己应该能少挨一下。
岑十一深吸一口气,凭着记忆,从床底下摸出原主的私房钱——一沓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加起来不到五百两。
“三千两的赌债,五百两顶个屁用……”岑十一越想越来气,自己刚来挨一顿打,现在不仅要还债,还要替原主那张嘴去给姑娘道歉!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话都很少和班上女同学说的好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钱不够,那就去赌坊再赢回来!
反正他有现代概率学撑腰,还怕玩不过一群古人?
这样想着,岑十一心中油然生出了一丝希望,他对自己数学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转念一想,今天才被收拾了一顿,最近再去往赌坊跑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家法伺候。
思来想去,岑十一决定,等过两天身上的伤稍稍好些了,先去礼部侍郎家登门道歉,等过些日子便宜老爹走了再去赌坊赚银子。
就在岑十一规划好后续安排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继母时锦弦带着两个婢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盒药膏,脸上满是关切:“十一,听闻你今日挨了打,母亲可心疼坏了,这是上好的药膏,对你的伤恢复有好处。”
岑十一心中有些诧异,原主记忆里她一向与自己不和。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药膏,礼貌道:“多谢母亲关心。”
时锦弦有些诧异,这小少爷对她从来都是大呼小叫的,今日居然还能听到一句“母亲”。
时锦弦又嘘寒问暖了几句,临走时瞥了一眼一旁的空药碗。
这一幕被岑十一尽收眼底。
时锦弦走后,岑十一刚松了口气,就听顺子来报:“少爷,世子回来了,说要来看您。”
岑十一有些紧张,毕竟还没和这位大哥打过照面。
不一会儿,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走了进来,正是岑十一的大哥——岑清商。
岑清商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十一,身上的伤可还好,我刚到府上就听爹在骂你,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助就和大哥说。”
岑十一心中莫名一暖,看来这大哥是真的关心他。
岑十一摇了摇头“不用大哥,我能自己处理好的。”
岑清商点点头,又拍了拍岑十一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大哥知道母亲走的时候你还小,父亲常年在北疆,我平时也忙没空陪你,但是你现在也不小了,也要少去那些烟花酒地,你毕竟是镇北侯的小公子,你在外闯祸对父亲是有很大的影响的,现如今朝堂上本来也就不安分,你也体谅体谅咱爹。”
岑十一听进去了这位便宜大哥的话,虽然自己不是原本的岑十一,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也的确很少有人和他讲,既然自己现在成为了岑十一,那么就要做好岑十一。
既来之则安之。
他很郑重的对大哥保证,自己会改了以前的坏毛病,不再给爹添麻烦了。
岑清商被他这弟弟逗笑,又聊了两句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