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念,人如其名,活得像个念头,轻飘飘的,尤其在苏家。此刻,
我正站在全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VIP病房里,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都被金钱过滤得清新脱俗。床上躺着我的“丈夫”,傅承砚,本市首富,
一个沉睡了一年,据说即将灯枯油尽的植物人。而我,是他新鲜出炉一年的“冲喜”新娘。
当然,原本这个“殊荣”属于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苏晚——苏家的掌上明珠,
傅家最初属意的联姻对象。但在傅承砚车祸变成植物人,医生判定苏醒几率渺茫后,
苏晚哭得梨花带雨,誓死不愿守活寡。于是,我爸,苏氏企业的当家人,
用他那惯常的、带着施舍意味的语气对我说:“小念,你姐姐身体不好,受不得***。
傅家这门亲事不能断,你替她去吧。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看,多轻巧。
“没什么事”,指的是我刚毕业,正努力投简历找工作,但在他们眼里,我的努力如同尘埃。
我妈,哦不,是我继母,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念,傅家那样的豪门,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照顾人也有保姆,不用你动手。也算是为你爸爸分忧了。”分忧?是替他们解决心头大患,
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傅家指缝里漏点资源拯救岌岌可危的苏氏吧。我看着他们,心里冷笑。
行吧,反正我在苏家透明惯了,换个地方透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傅家给的“冲喜”报酬,
足够让我那对便宜爹妈对我“和颜悦色”一段时间,也足够我未来离开他们,活得滋润。
于是,我披上不属于我的婚纱,嫁给了这个沉睡的帝王。傅家父母倒是通情达理,
对我这个“替身”并无苛责,反而因我这一年来“任劳任怨”的照顾,对我充满感激。
尤其是傅母,常常拉着我的手,红着眼圈说:“念念,辛苦你了,承砚要是知道你这么对他,
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我面上挂着温顺羞涩的笑,心里却在想:可别,他醒了,
我这份高薪傅家给的零用钱和资源倾斜堪比高薪“看守”工作岂不是要黄?
我的日常工作很简单:在专业护工完成身体护理后,陪傅承砚说说话,
据说有助于***他苏醒。说什么呢?谈情说爱?我和他素未谋面,哪来的情爱可谈?
倾诉衷肠?我对着一个植物人倾诉,怕不是有点大病。某天,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看到一条推送:“语言的力量——反复诵读特定内容可能对潜意识产生深远影响。
”一个绝缺妙德的主意诞生了。我大学辅修过比较文学,对一些冷门诗作略有涉猎。
我记得有位叫“墨殇”的现代诗人,风格极其阴郁悲怆,专写各种死亡、寂灭、终结,
被誉为“坟墓派”诗歌的代表人物。巧的是,这位墨殇,据小道消息说,
曾在商场上与傅承砚有过激烈交锋,且一败涂地,从此封笔,不知所踪。
这……简直是天选素材!于是,从那天起,我每天雷打不动,在傅承砚床头,
用我最温柔、最深情的语调,朗诵墨殇的诗。比如今天,窗外阳光明媚,
我握着傅承砚骨节分明的手,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亲爱的承砚,
今天给你念一首关于‘永恒安眠’的诗,好不好?”“《长夜序曲》:‘生命是短暂的烟火,
死亡是永恒的静默/我渴望那没有边际的黑暗,将我温柔地包裹/尘世的喧嚣皆为虚妄,
唯有长眠才是归乡……’”念完,我还轻轻叹息,模仿着爱情电影里女主角的样子,
用热毛巾细致地擦拭他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每一寸都不放过。心里默念:傅大佬,
听见没?长眠才是归乡,您老安心睡,别醒。傅母偶尔进来听到片段,
感动得直抹眼泪:“念念,你真是有心了,还找这么有深度的诗来念给承砚听,
希望他能感悟生命的意义。”我:“……” 阿姨,您可能对“生命的意义”有点误解。
傅父也点头:“嗯,虽然听着有点悲凉,但这份心意难得。承砚以前太锐利,听听这些,
或许能沉淀一下。”我内心OS:沉淀?再沉淀就真的要长眠了喂!一年来,我风雨无阻,
将墨殇的“悼词全集”循环播放,感情充沛,声情并茂。傅家上下,包括偶尔来探视的亲戚,
谁不夸我一句“情深义重”、“至纯至善”?我俨然成了豪门圈里“冲喜新娘”的模范标杆。
直到那天下午。阳光依旧很好,
我照例念完一首新鲜出炉的、描述“灵魂化作虚无”的“情诗”,
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给他修剪指甲。突然,我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我动作一僵,缓缓抬头。
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宛若寒潭的眼睛。他醒了?!傅承砚,沉睡了一年的商业帝王,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醒了!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锋芒,几乎能刺穿人心。
我震惊得手里的指甲刀差点掉下来,狂喜装的和慌乱真的交织:“你……你醒了?
太好了!别动,我叫医生!”我起身想按呼叫铃,手腕却猛地被他抓住。那力道,
根本不像个昏迷刚醒的病人!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我愕然回头。
只见他喉结滚动,发出干涩沙哑,却字字清晰的声音:“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是……是情诗啊。”我强作镇定,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情诗?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墨殇的《永寂》,
纪念他破产跳楼的好友……你管这叫……情诗?”我:“!!!”***!他怎么知道?!
他不是植物人吗?!难道耳朵一直在线?!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下意识想挣脱,
却被他猛地一拽,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他死死按在病床上,
冰冷的手掌瞬间扼住了我的脖颈!虽然力道因为刚醒而不算致命,但那姿态和眼神,
充满了杀意。他俯身,凑近我的耳朵,呼吸灼热,带着药味,
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审判:“整整一年……苏念是吧?每天在我床头,用你这把‘好嗓子’,
念我的死对头写的……悼亡诗?咒我死?”他每说一句,手上的力道就收紧一分,
眼底猩红一片。“说!谁指使你的?苏家?还是……其他什么人?”我被他掐得呼吸困难,
脑子却因为极度恐惧而异常清醒。完了,芭比Q了,打工打到阎王殿了!
现在坦白我是为了偷懒且觉得好玩,还来得及吗?傅承砚的苏醒,成了全市头条。
商业帝王王者归来,手段比昏迷前更显凌厉,迅速稳住了因他昏迷而有些动荡的傅氏集团。
而我的日子,从天堂直接坠入……看守所。没错,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召开新闻发布会,
不是整顿集团,而是直接让保镖把我“请”进了公安局,罪名是——涉嫌故意杀人未遂。
傅家父母都懵了,前来求情,被傅承砚一句“心理暗示也是谋杀”堵了回去。
他拿出了我一年来诵读的诗集证据,以及墨殇与他的恩怨背景,逻辑清晰,
证据链……如果抛开玄幻色彩,简直完美。苏家更是炸了锅,
我爸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继母和姐姐则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我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欲哭无泪。警察同志看着那本阴森森的诗集,表情复杂:“苏小姐,
你每天给你植物人丈夫念这个?”我低着头,小声辩解:“……我以为是情诗,
比较深沉的那种。”警察:“……傅先生提供的信息显示,这位墨殇诗人,
在他成为植物人前三个月,因为被他收购了公司,精神受创,写的诗都……比较倾向负面。
你确定你不知道?”我:“……我,我只是个文学爱好者。” 爱好到了阴沟里。
因为傅承砚的坚持,以及这事儿太过离奇,我被暂时拘留了。
虽然最终很可能因为证据不足毕竟念诗杀人太匪夷所思无法定罪,
但“谋害亲夫未遂”的名声算是传开了,成了全城的笑话。我蹲在拘留所的小单间里,
看着铁窗,深刻反思:所以说,人不能太懒,更不能缺德。早知今日,
我当初就该给他念《财经周刊》!就在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谱写一曲“铁窗泪”时,
转机出现了。傅承砚亲自来了拘留所提审我。他坐在我对面,西装革履,气势迫人,
与病房里那个苍白虚弱的病人判若两人。睡了一年,醒来就能有这精神状态,
资本家果然都是非人类。“苏念,苏家次女,生物学上是婚生女,但在苏家地位如同隐形。
”他慢条斯理地翻着资料,声音没有起伏,“一年前替姐出嫁,原因是苏晚不愿守活寡。
嫁入傅家后,安分守己,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念‘悼词’。”他抬眼,
目光如炬:“现在,告诉我真实原因。别说你文学素养差到分不清情诗和悼词。
”我知道瞒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承认,我知道那是墨殇的诗。”他眼神一凛。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跟你有那么大的仇!”我急忙补充,
“我只是觉得……他的诗比较……别致。而且,念给一个植物人听,反正他也听不懂,
什么诗不是念?还能显得我比较有深度,
让你们家觉得我这个冲喜新娘很有内涵……”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傅承砚的脸色越来越黑。
“所以,你只是为了……偷懒和立人设?”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我羞愧地点点头。
他沉默了,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那眼神复杂得我解读不出来。有愤怒,有荒谬,
还有一丝……啼笑皆非?“你知道么,”他忽然开口,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
“我昏迷的时候,并非全无意识。我能模糊听到外界的声音。”我心里一咯噔。
“大部分时间,我陷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挣扎不出来。直到有一天,
开始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干净,很温柔,每天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愣住。
“她念的诗……很特别。”他顿了顿,眼神有些飘远,“那些关于死亡、寂灭、虚无的词句,
奇异地,并没有让我感到恐惧,反而像是一种……指引和解脱。在那种无尽的黑暗里,
正常的、充满生机的东西反而让我焦躁,而这种直面对终结的坦然,让我感到平静。
”我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斯德哥尔摩……啊不,是墨殇哥尔摩综合征?“后来,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开始能分辨诗句的内容。”他眼神倏地转冷,盯回我,“然后我发现,
这些让我感到‘平静’的诗,全是我死对头写的,恨不得我永不超生的悼词!而念诗的人,
是我的妻子!”这反转差点闪了我的腰。“苏念,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语气森然,“一方面,你的声音和那些诡异的诗,
阴差阳错地可能对我的苏醒有某种……***作用。但另一方面,你的行为本身,
充满了恶意和欺骗。”我哑口无言。这该怎么算?功过相抵?还是功不抵过?
“苏家把你送来,有什么目的?”他换了个问题。“没什么目的,就是让我替姐姐受苦,
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傅家捞点好处。”我老实回答。“你倒是坦白。”他冷哼,
“那你自己呢?嫁给我,有什么图谋?”我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图个清静,图点钱。
在苏家当透明人,不如在傅家当个有钱的寡妇。
”傅承砚:“……” 他大概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最终,我没有被***,
但也没能恢复“自由身”。傅承砚提出了一个条件:配合他演一场戏。他刚苏醒,
集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外界也虎视眈眈。他需要维持家庭和睦的形象,稳定局势。
而我这个“深情妻子”的人设,暂时还有用。同时,他也要看看,在我这件事上,
苏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于是,
我莫名其妙地从“杀人未遂嫌疑犯”变成了“首富契约娇妻”。我搬回了傅家豪宅,
但不再是之前那个靠近主卧的客房,而是被安排到了离他卧室最远的房间。
美其名曰:方便他“监视”我。对外,我们是历经磨难、感情深厚的恩爱夫妻。
傅承砚会搂着我的腰出席宴会,会在媒体前“深情”地凝视我,感谢我一年来的不离不弃。
对内?呵呵。他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首先,
严禁我再接触任何墨殇及其相关流派的诗歌。“我怕你哪天心血来潮,
把《地狱篇》当睡前故事念给我听。”其次,给我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
侈品鉴赏为了不给他丢人、以及……《普希金抒情诗选》《叶芝诗集》等正统爱情诗歌,
要求我每天在他面前朗诵一篇,美其名曰“消毒”。我念着“我曾经爱过你:爱情,
也许……”,他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处理文件,偶尔抬头挑剔:“感情不够饱满。
”“重音错了。”“你这念的不是情诗,是工作报告。”我:“……” 傅总,
您要求是不是太多了点?偶尔,他会带我去应酬,教我辨认各色人物,分析商业陷阱。
我这才知道,他昏迷那年,傅家内部和外部经历了多少暗流涌动。我阴差阳错念的“悼词”,
某种程度上,或许真的分散了某些人对他的关注——毕竟,
谁都觉得娶了个这么“晦气”老婆的傅承砚,大概率是醒不过来了。
就在我逐渐适应这种诡异的“夫妻生活”时,傅承砚的“白月光”回国了。林薇薇,
国际知名钢琴家,气质高雅,是傅承砚大学时代的初恋,据说当年因为追求艺术理想而出国,
两人和平分手。她的出现,让傅家父母颇为欣喜,
话里话外暗示着这才是他们心中理想的儿媳人选。林薇薇对我这个“鸠占鹊巢”的替身,
表面客气,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她会在傅承砚面前弹奏他们当年定情的曲子,
会“不经意”地提起过去的趣事。我十分识趣,主动减少存在感,努力扮演好背景板角色。
反正契约期满,我拿钱走人,傅承砚和他的白月光爱咋咋地。
但傅承砚的反应却有点出乎意料。他对林薇薇保持着礼貌的疏离,
对她暗示的复合信号视而不见,反而在人前越发“黏”着我。一次家宴上,
林薇薇故意问我:“苏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听说你很喜欢念诗?
不知道都喜欢哪些诗人的作品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要尬笑敷衍,
傅承砚却自然地接过话头,揽住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亲昵的调侃:“她啊,
爱好比较特别,以前专挑些冷门的念,现在被我纠正过来了,正在恶补叶芝。
”林薇薇脸色微变。傅母打圆场:“念念那是真情实感,不在乎形式。”傅承砚点头,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是啊,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我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真正的考验很快到来。
傅氏集团一个酝酿已久的重大项目突然遭遇对手狙击,核心数据疑似泄露,股价动荡。
所有证据隐隐指向了一个内部高管,而那个高管,与苏家过往甚密。我那个便宜爹和姐姐,
开始频繁联系我,旁敲侧击,想让我从傅承砚这里打探消息,或者吹吹“枕边风”,
为苏家谋利。我直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截图发给了傅承砚。
他看着我递过来的手机,挑眉:“什么意思?”“表忠心。”我言简意赅,
“虽然我这人有点懒,有点贪财,还有点缺德指念诗事件,但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契约期间,保证不出卖甲方。”傅承砚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意义上的笑,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带着点……欣赏?
“看来《商业道德入门》没白学。”当晚,他书房灯火通明。我给他送咖啡进去,
看到他揉着眉心,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鬼使神差地,
我开口:“需要我……给你念首诗放松一下吗?这次保证是正能量的!”他抬眼看我,
眸色深沉,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念吧。”我挑了一首雪莱的《致云雀》,
尽量念得轻快昂扬。念完后,书房里一片安静。“比之前有进步。”他忽然说,
“至少像念诗了。”“谢谢傅总夸奖。”“苏念,”他叫住准备溜走的我,“如果,
我是说如果,这次危机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可能会让你受点委屈,你愿意吗?”我回头,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点头:“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傅总吩咐就行。
”傅承砚的计划很老套,但有效。他故意放出假消息,让我“无意中”透露给苏家。果然,
苏家迫不及待地行动了,连同那个内鬼高管,一起掉进了傅承砚设好的陷阱。危机解除,
内鬼落网。证据显示,苏家确实一直想通过我窃取傅氏机密,只是我之前太“废柴”,
没被他们利用成功,直到这次才找到机会。事情结束后,傅承砚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当着傅家父母和我的面,公布了苏家的所作所为,以及我在此次事件中的“卧底”表现。
傅家父母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同情、怀疑,变成了彻底的认可和感激。
傅母拉着我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我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有点异样。我这么做,
最初真的只是为了“职业道德”和自保吗?散会后,傅承砚把我叫到书房。
“契约可以结束了。”他说,“苏家以后不敢再打扰你。按照约定,
你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我心里莫名一空,脸上却挤出职业微笑:“谢谢傅总。
那我收拾一下,尽快搬出去。”“等等。”他叫住我,走到我面前,低头凝视着我,
目光深邃,“在你走之前,有个问题,我想知道答案。”“什么?”“如果……没有契约,
没有报酬,你还会选择留下来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愣住了,
抬头看着他。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病房里的“悼词”,拘留所的恐惧,
契约期间的互相试探、并肩作战,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
beyond 合约关系的维护和关心。
我好像……有点习惯了这种斗智斗勇、鸡飞狗跳的日子。甚至,有点习惯了眼前这个人。
“我……”我张了张嘴,心跳如擂鼓。他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宠溺:“看来,
还得我亲自来。”他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戒。
“苏念,过去的一年,我在黑暗中,是你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虽然方式有点……别致。
”他唇角微扬,“醒来后,我愤怒于你的欺骗,
却又忍不住被你这种……诡异的坦诚和奇怪的韧性吸引。看着你从最初的战战兢兢,
到后来的据理力争,甚至能和我并肩作战。”他拿起戒指,
眼神认真而专注:“我不想再用契约绑住你。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以我傅承砚妻子的身份,真正地留下来?以后,只给我念情诗,真正的那种。”我看着他,
眼眶有点发热,心里却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原来,那些争吵、试探、并肩,
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我吸了吸鼻子,故意板起脸:“念情诗可以,但我要加钱!
还有,不准再挑剔我念得没有感情!”傅承砚失笑,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声音带着震动胸腔的笑意:“好,傅太太说了算。我的全部身家都归你,包括我这个人,
随便你怎么‘念’。”三个月后,傅承砚的私人书房。他正在处理文件,
我端着一盘水果蹭过去。“傅总,忙吗?给你念首诗放松一下?”他从文件中抬起头,
挑眉看我,眼神警惕:“这次是谁的?雪莱?叶芝?还是……墨殇?”我嘿嘿一笑,
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轻轻念道:“傅承砚是个大笨蛋……但我好像有点喜欢这个笨蛋。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伸手将我揽坐在他腿上,夺过我手里的果盘放下,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眸光炽热:“傅太太,这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诗。”“以后,
只准念这一首。”戒指在指间闪烁着冷硬而璀璨的光,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苏念,
苏家的透明人,傅承砚的“悼词”朗读者,竟然真的成了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没有盛大的婚礼,傅承砚说不想张扬,只在傅家老宅办了场小型家宴,堵住了悠悠众口。
林薇薇没有出现,据说又出国巡演了。紧接着,傅承砚安排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蜜月旅行,
目的地是南半球一个私人海岛。碧海蓝天,白沙椰林,一切都像电影里的画面。
傅承砚似乎真的想弥补之前那段荒诞的“植物人婚姻”,极尽所能地扮演一个完美丈夫。
他教我潜水,带我驾驶快艇出海,在星空下拥着我低语。可我心里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像海平面下暗涌的潜流。这份不安,在抵达海岛的第三天晚上,变成了实质性的恐惧。那晚,
傅承砚接到一个紧急越洋电话,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我独自在巨大的露天浴缸里泡澡,
水汽氤氲,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突然,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外,闪过一个模糊的黑影!
不是傅承砚,他的身影我认得。我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屏住呼吸,整个人沉入水中,
只留眼睛以上部分,死死盯着门口。水很温暖,我却感到刺骨的寒意。是谁?岛上的佣人?
还是……闯入了外人?黑影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没有进来,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僵在水里,
直到肺部传来***的刺痛,才猛地钻出水面,大口喘息。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
浸透四肢百骸。我迅速裹上浴袍,冲出浴室,反锁了卧室门,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有人?傅承砚回来时,看到我脸色苍白地蜷缩在沙发上,
眉头微蹙:“怎么了?”“刚才……好像有人在浴室外面。”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眼神瞬间锐利,立刻叫来了岛上的安保负责人。整个别墅被彻底搜查,监控也被调取,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可能是风吹动了窗帘的影子,或者你太累了。”傅承砚安抚地搂住我,
但他的手臂肌肉有些紧绷,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疑虑,“这座岛安保很严密,不会有外人进来。
”他说的有道理,可我无法说服自己那是错觉。那黑影带来的窥视感,如此真实,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蜜月期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澜的气氛中结束。回到都市,
我搬回了傅承砚的主卧。同床共枕,呼吸相闻,我们的关系似乎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