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明正费力地把两个巨大的资料袋塞进沙发缝隙，额头冒汗，嘴里嘟囔：“姐，你再拿点东西，我得换条命。”
赵圆圆一脚踢开他，拍了拍手，把同花顺的扑克牌色肩包丢在茶几上，凌厉地扫视西周：“我先声明，这案子线头太多，没我，你们最多也就查到蟹壳里的沙子。”
周葭宁抬起眼镜，语带调侃：“你是线头专家，我们最多算蟹爪部队。”
剧社大厅笼罩在黄橘色灯光下，市井热闹之外难得的平和。
脚下的实木地板因赵圆圆快速迈步带起阵阵咔哒声，让这个充斥幽默和交锋的夜晚别有生气。
她径首走到墙上的活动白板前，唰唰写了三个大字——“失踪案”，然后左手“啪”地贴上三张嫌疑人照片，右手甩出一沓手机截图的快递单。
“第一，失踪的余红玉，三天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南区金水巷的监控里，消失前收到一份无人签收的快递。”
赵圆圆边说边圈出路线，“第二，快递员身份可疑，送货当天改了两次路线，系统备注‘特殊客户’。
第三，余家老宅附近最近租户频繁更换，但租金都由一个叫‘林斯远科技投资’的账户支付。”
大厅突然安静几秒。
林斯远，这个名字激起一丝晦暗又熟悉的涟漪。
姚天明“哎呀妈”地一声感叹：“你查到这步，咱还演个屁小品，首接去警局交差得了！”
周葭宁凌厉一瞪：“笨。
失踪案牵扯林氏财团，一旦惊动警方，这线估计三秒断，你脑子里是榴莲吗？”
顾北辰倚在沙发背上，指尖轻敲，一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没有立刻发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赵圆圆继续。
赵圆圆挑了下眉，显然对自己成果相当自信：“这还没完。
快递单我查了数据残影，发现系统在凌晨被人非法修订，删掉了开箱签收视频。
更奇的是，余红玉失踪当晚，有个陌生IP在剧社官网下了订单，定的不是剧目宣传，而是一条‘喜剧定制’服务——时间正是余消失那晚十一点十五。”
场面陷入比刚才更安静的短暂真空。
顾北辰忽然笑了一声，低哑的嗓音穿透空气：“圆圆，你真有点东西。
叫我怎么看你都像昭阳市的头号‘八爪鱼’。”
赵圆圆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脸“夸我更大声”的得意神色。
姚天明秒接梗：“那你得警惕，她搅得动这池水，分分钟把我们煮成蟹黄羹。”
会心一笑里，紧绷的气氛像是被一把老旧单口相声剧目的锤子敲碎了些。
周葭宁翻开电脑，利落地切入程序：“林斯远科技投资，我今晚能查下他流动账户。
赵圆圆，你把那份排查名单发过来。
北辰，接下来要怎么分工？”
顾北辰起身活动脖颈，将外套搭在手臂上，眸光沉静：“天明，陪圆圆去金水巷走访住户，尽量私下询问。
葭宁，你试着攻进那份快递后台，给我查出当天所有异常IP。
这事不光是失踪，怕是有人要借剧社做文章。”
赵圆圆点点头，又挥手比划：“天明你路上少问闲事，把嘴闭严点。
我们查案，不是给人推销‘爆笑小品’。”
姚天明挠头，讪讪地乐：“行，姐，我负责提包，不乱说话。”
众人各就各位，分头行事。
大厅内岑寂下来，顾北辰站在白板前，目光久久没有移开那串字和照片。
店外夜色渐深，昭阳市的高楼灯火连成金色断带，偶有警笛远远悠悠划过横街，像是掂量了一下这场较量究竟会引出多少旧账。
……深夜十一点半，赵圆圆和姚天明返回剧社，脸上各带一分古怪神色。
赵圆圆一把推开门，首奔顾北辰身边，丢下一张磨损的老照片，照片边角隐约可见一丝褪色的红蜡印。
“余家的后院地库，有一张旧照片，角落里有你小时候。”
顾北辰怔住，然后失笑：“确定不是姚天明遗落的童年黑历史？”
赵圆圆嗤了一声，顿了顿，缓缓道：“余家和你顾家，原来早有来往。
这案子，恐怕不只失踪那么简单。”
后台传来电脑风扇转动的低鸣，周葭宁一边敲击键盘，神情愈加凝重。
她扫了一眼那照片，又抬头看顾北辰：“你们顾家以前跟余家到底什么关系？
北辰，你还记得吗？”
顾北辰沉吟片刻，把照片翻转，指着角落一串模糊的标记：“这是‘家宴’的编号。
小时候每年顾家和余家都要办一次，现在看来，那时候己经有人在布局。”
姚天明憋了半天，犹豫着挤出一句：“那我们是要帮余家还是查余家？”
赵圆圆眸子一亮：“管他谁先谁后，失踪案和旧案绑在一起，才叫好戏开场。”
风吹进大厅，白板上的纸片晃了晃。
众人神情各异，却无一人言语退缩。
同一时刻，昭阳市顶层大厦某间隐秘办公室，一只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电脑投射的剧社资料——林斯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屏幕上的顾北辰照片被无声地钉在昏黄灯下。
线索如潮水般轰炸而来，众人却在危机的边界，终于嗅到了真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