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东海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南山墓园,
一场低调却规格极高的葬礼正在举行。林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年仅二十八岁的林心雪,
因癌症晚期,香消玉殒。黑色的伞群如同沉默的乌鸦,
簇拥着中央那位一夜白头的老人——林天风。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
往日的商界枭雄气概被丧女之痛击得粉碎,只剩下一个父亲最原始的悲伤。
记者们被远远拦在警戒线外,长焦镜头捕捉着这东海市头等大事的每一个细节。我,张秋林,
站在墓园边缘一棵孤寂的松树下,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有打伞,
任凭细密的雨丝打湿我的头发和肩膀。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之一,我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身伪装之下,是怎样一颗翻江倒海的心。棺木缓缓降入墓穴,
林天风颤抖着将一把白玫瑰撒下。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病床上那张苍白憔悴的脸,而是许多年前,
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小裙子,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小天使的女孩。“秋林哥哥,
长大后我要嫁给你。”七岁稚童的誓言,言犹在耳,却已物是人非。葬礼结束后,
人群渐渐散去。林天风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向他的劳斯莱斯,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
浑浊而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明,有痛楚,有审视,或许,
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岁月磨钝了的愧疚。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便钻进了车内。
车队无声地驶离,留下空旷的墓园和弥漫的悲伤。我缓缓走到那座新立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林心雪笑靥如花,正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仿佛从未被病痛折磨。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石碑,拂过那个刻入我骨髓的名字。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模样的老人无声地走近,
递给我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檀木盒子。“张医生,小姐生前嘱咐,务必亲手交给您。
”他的声音平静而克制。我接过盒子,分量不重,却仿佛有千钧之重。“谢谢。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老人鞠了一躬,默默退开。我捧着盒子,没有立即打开。我知道,
这里面封存着一段我试图遗忘却始终铭刻的往事,一段关于林家,关于母亲,
关于我和林心雪,那段交织着温暖与冰冷、甜蜜与苦涩的青春岁月。雨,下得更大了。
我转身离开墓园,背影融入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故事,
要从二十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开始讲起……第一章:我叫张秋林,
出生在东海市一个破旧得如同城市伤疤的棚户区。低矮、潮湿的房屋挤作一团,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煤烟和污水混合的复杂气味。我的母亲,张淑芬,
是林家雇佣了将近二十年的老保姆。她勤恳、善良,像一头沉默的老黄牛,
用微薄的薪水支撑着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而我,则是那个从小跟着母亲,
在林家大宅里长大的“拖油瓶”。林家,是东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家族,
富可敌国。家主林天风,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男人,据说当年是白手起家,
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手腕,在商海中几经沉浮,最终打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他有个独生女,叫林心雪,比我小两岁,是整个林家的掌上明珠,
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第一次见到林心雪,是在我五岁那年的一个午后。
母亲牵着我的手,穿过林家那如同公园般宽阔、栽满奇花异草的花园。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浮动着栀子花的甜香。然后,
我看到了她——她坐在一个白色的秋千上,穿着精致的粉色蕾丝小裙子,
扎着两个翘翘的羊角辫,小脸蛋白皙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正怯生生地看着我这个突然闯入她世界的陌生男孩,眼睛又大又亮,像落入了星辰。
“秋林,那是小雪小姐。”母亲蹲下身,轻声在我耳边嘱咐,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你要叫她小姐,要听话,不能惹她生气,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挣脱母亲的手,走到她面前,
用带着棚户区口音的奶声奶气说:“姐姐好。”林心雪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我,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突然,她从秋千上跳下来,不是冲向我,而是扑进我母亲的怀里,
用小胳膊紧紧抱住母亲的腰,仰起脸说:“阿姨,我喜欢他!我也要他陪我玩!”从那天起,
我的身份就多了一个:林心雪的“专属玩伴”。这是一种微妙而特殊的关系。我住在佣人房,
吃着和母亲一样的简单饭菜,但在林心雪的世界里,我却享有某种特权。
她不允许其他来家里做客的富家小孩靠近我,她会把堆积如山的昂贵玩具推到我们中间,
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这些都是我的,也是秋林哥哥的!谁也不准抢!”最奇怪的是,
她最喜欢玩的游戏,是让我扮演她的哥哥。她会像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去花园捉蝴蝶,她就拿着小网兜在后面追;我坐在树荫下看母亲给我的旧图画书,
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靠在我身上。林家请来的老管家有时会笑着摇头,
对母亲说:“淑芬啊,你看小雪小姐,像不像狼崽子守着自己的伴儿?
”母亲总是温和地笑笑,并不多言。但我能感觉到,她眼底深处有一丝隐忧。“秋林哥哥,
长大后我要嫁给你。”七岁那年夏天,林心雪溜进我和母亲住的狭小佣人房,
趴在我的小床边,双手托着腮,无比认真地对我说。我正在看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
闻言愣住了,脸上有些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过于严肃的“宣言”。
“我偷偷听到妈妈以前对爸爸说的,”她见我不说话,自顾自地补充道,
眼睛里闪烁着我当时还无法理解的光芒,“女孩子长大了,就可以自己选喜欢的人当丈夫。
”我妈正在旁边缝补衣服,听到这话,手里的针线停了一下,
然后露出一个温柔却带着苦涩的笑容:“小雪真可爱。不过我们秋林啊,以后是要努力读书,
上大学,当医生的。”那是母亲对我最大的期望,也是她认为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唯一的正途。
“那我也要当医生!”林心雪立刻宣布,小脸上满是坚定,
“这样我就能天天和秋林哥哥在一起了!”童言无忌,却像一颗种子,
悄悄埋在了我们各自的心田。然而,命运的巨轮从不因孩童的美好愿望而停止转动。
我十岁那年,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男人——我的父亲,突然从外地回来了。
他带着满身的劣质酒精气味和一大叠纠缠不清的赌债,像一颗炸弹,
闯入了我们刚刚稳定下来的平静生活。“张淑芬!你个臭娘们!躲在这大户人家享清福呢?
老子欠的债怎么办?快拿出来!
”他一脚踹开我们那间位于林家后院角落的、简陋的木板房门,声音大得整个后院都能听见,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母亲脸上。母亲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把我死死护在身后,
声音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林大强,我们早就离婚了,法院判了孩子归我。求求你,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再来了!”“归你?放屁!这小子身上流的是老子的血!
”他双眼赤红,一把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巨大的力道让我疼得当场哭出声来,“走!
跟我回去!这林家有什么好待的,跟老子回家过日子!”“放开他!他是我儿子!
”母亲疯了一样扑上去拉扯,眼泪终于决堤,“你从来不管我们死活,现在凭什么来抢孩子!
”吵闹声惊动了林家的管家和保镖。很快,林天风亲自过来了。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家居服,
面色沉静,不怒自威。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我那撒泼打滚的父亲,然后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刻上前,几句话就镇住了场面,然后拿出一叠钞票,塞到我父亲手里。“拿着钱,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否则,”林天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东海市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我那欺软怕硬的父亲,见到钱和这阵势,立刻怂了,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揣着钱灰溜溜地走了。林天风这才看向惊魂未定的母亲和我,
语气缓和了一些:“张嫂,没事了。你和秋林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小雪……离不开你们。”母亲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去。而我,
揉着发疼的胳膊,心里充满了屈辱和一种模糊的恨意。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我们和这个家的主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的“少爷”般的生活,
不过是依附于林心雪的恩赐,脆弱得不堪一击。风波过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原状。
我依旧每天陪着林心雪上学、放学、做功课、玩耍。她似乎完全不受那天事件的影响,
对我反而更加依赖。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林天风看我的眼神里,
多了一份若有若无的疏离和警惕。而我,在内心深处,
那颗想要出人头地、摆脱这种依附命运的种子,开始悄然发芽。然而,命运的打击接踵而至。
我十三岁那年,母亲因为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被诊断出胃癌晚期。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彻底击碎了我们摇摇欲坠的平静。母亲是个极其要强的人,她坚持要立刻辞职,
不想给林家添任何麻烦,更不想死在这座象征着她一生卑微的豪宅里。林天风得知后,
派人送来了远超正常遣散费的丰厚补偿,但态度却明显比上次冷淡了许多。毕竟,
对于一个身患绝症、再无利用价值的保姆,任何主家都会选择划清界限,这是现实,
也是人之常情。“妈,我不让你走!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跪在母亲的病床前那时我们已暂时搬回棚户区的老家,哭得撕心裂肺。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害怕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傻孩子,
”母亲虚弱地抚摸着我汗湿的头发,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你已经长大了,
是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自己……林家小姐,她……她心地善良,
以后也许会看顾你一二……”我不敢告诉她,就在母亲确诊后不久,
林心雪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夜,然后绝食抗议,
三天滴水未进,谁都劝不动。那个被宠坏的小公主,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表达着她的无助和悲伤。最后还是林天风亲自把我叫去,让我隔着门哄了她几句,
她才肯吃饭。那时,她隔着门板,哭着对我说:“秋林哥哥,我不要阿姨走!我不要你走!
”但母亲的去意已决,她知道自己的病是个无底洞,不想拖累我,更不想让林家为难。
林家给了那笔钱,名义上是补偿,实则是划清界限的买断费。条件很明确:母亲离开,而我,
也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踏入林家半步。离开林家的那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心雪哭得撕心裂肺,不顾形象地冲出别墅,死死抱住我母亲,然后又抱住我,
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仿佛要把我们两个人刻进她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秋林哥哥!你一定要回来!你发誓!你不准忘记我!”她哭喊着,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模糊了她精致的小脸。母亲也泪流满面,轻轻拍着她的背,
像过去无数次安慰她那样:“小雪乖,
阿姨会好起来的……秋林哥哥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听话……”然而,我们谁心里都明白,
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诀。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
林家那座如同城堡般的大宅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我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她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
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和对林家的复杂情绪。那个曾经带给我短暂温暖和庇护的“家”,
就这样将我拒之门外。第二章:回到棚户区那个阴暗、潮湿的家,母亲的病情恶化得极快。
昂贵的药物似乎也阻挡不了癌细胞的疯狂肆虐。仅仅三个月,她就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
只剩下一把骨头。我被迫辍学,白天四处打听偏方、借钱,晚上就守在她病床前,
看着她因疼痛而蜷缩呻吟,却无能为力。那笔遣散费在巨额医疗费面前,如同杯水车薪,
迅速消耗殆尽。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我。就在我们山穷水尽的时候,
林心雪像一道光,再次闯入了我黑暗的世界。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
我因为连续几天的奔波和熬夜,疲惫不堪地趴在医院走廊冰冷的长椅上打盹。朦胧中,
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我。“秋林哥哥……秋林哥哥……”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林心雪那张冻得通红、写满焦急和恐惧的脸。
她竟然只穿着单薄的校服,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肩膀上落着未化的雪花。“小雪?
”我猛地坐起身,又惊又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一个人来的?林叔叔知道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尽头,生怕看到林天风的身影。林心雪用力摇头,嘴唇冻得发紫,
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偷偷跑出来的……爸爸去国外谈生意了,
要下周才回来……”她说着,
慌忙从背上卸下她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与医院环境格格不入的书包,手忙脚乱地拉开拉链,
从里面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
信封入手沉甸甸的,我打开一看,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百元大钞,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六万。
在那个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我像被烫到一样,差点把信封扔出去:“这……这么多钱!
你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林心雪低下头,
我……我偷了爸爸保险柜的……我知道这不对……可是阿姨的病不能再等了……”“你疯了!
”我压低声音,又急又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把信封塞回她手里,“快拿回去!
趁你爸爸还没发现!这会害死你的!”“不!我不拿!”林心雪却异常固执,
反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她抬起头,
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秋林哥哥,你听我说!
我不光是为了送钱……我……我想好了,我们一起走吧!离开东海市,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彻底惊呆了,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我查过了!
”她语速飞快,眼睛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南方有很多私人诊所,医疗条件很好,
也许能治好阿姨!我们可以打工赚钱,我可以去餐厅端盘子,可以去工厂……我们三个人,
可以重新开始!可以……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看我爸爸的脸色,再也不用分开了!
”她的话语像一颗颗炸弹,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我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孩,
她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了我,说出了“端盘子”、“去工厂”这样的话。
“小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不可能!你是林家大小姐,你爸爸会动用一切力量把你找回来!
而且……而且我还要照顾我妈,我还要……我还要读书……”读书,
是我母亲对我最后的期望,也是我内心深处不肯放弃的微弱星火。“我不管!
”林心雪突然崩溃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扑进我怀里,
小小的身体冰冷而颤抖,“如果你走了,阿姨不在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秋林哥哥,我只有你了!自从妈妈去世后,
只有你和阿姨真心对我好……爸爸他……他只知道工作,只知道他的生意……我受不了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在我怀中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所有的骄傲和任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只剩下赤裸裸的依赖和恐惧。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一边是病危的母亲和渺茫的前途,
一边是眼前这个将我视为全世界、濒临崩溃的女孩。巨大的矛盾和撕扯,几乎要将我撕裂。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走廊里抱着她,安慰了她很久,答应她不会丢下母亲,也不会丢下她,
才勉强把她哄回家。但我心里清楚,林心雪已经下定了决心,她那被宠坏又极度缺爱的性格,
一旦认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果然,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
我因为极度疲惫而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拉我的手。
我睁开眼,又是林心雪。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背着一个双肩包,
脸上有种异常的潮红和兴奋。“秋林哥哥,快走!我买了去广州的火车票,早上六点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她压低声音,眼神里充满了冒险的刺激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看了看病床上呼吸微弱、昏睡不醒的母亲,
又看了看林心雪那双充满乞求和孤注一掷的眼睛,
理智告诉我这是最愚蠢、最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情感上,我却无法再次拒绝她。或许,
在潜意识里,我也渴望有一条出路,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我们像两个逃犯,偷偷溜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一路上,林心雪紧紧握着我的手,手心因为紧张而全是冷汗,
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幸福笑容。她以为,只要踏上火车,就能挣脱所有的枷锁,
奔向自由的未来。火车站拥挤而嘈杂。林心雪用偷来的钱买的是两张硬卧票。
当我们终于挤上那列绿皮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抱住我,
把脸埋在我胸口,轻声说:“秋林哥哥,我们自由了……”火车汽笛长鸣,车轮缓缓启动。
窗外的站台开始向后移动。林心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已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