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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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那声音不疾不徐,像是计算好了林生心脏收缩的频率,每一次敲击,都精准地砸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逃?

祖师爷血淋淋的警告在脑海里尖啸。

道行越深,死得越快。

自己算什么?

一个连炁感都没有的普通人,在这专食道魂的“道噬”面前,恐怕连让它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可坐以待毙吗?

像张道长一样被挖眼吊死?

像刘道长一样被烧成焦骨?

还是像七叔公一样,被掏出心脏,只能在墙上留下绝望的***?

不!

一股混杂着恐惧、不甘和求生的蛮横戾气,猛地从林生脚底板窜起,瞬间冲垮了西肢的僵硬。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死在这间破屋里!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着昏暗的屋内,最终定格在床底那个刚被拖出来的小木箱上。

箱子里除了那本要命的《茅山治邪秘本》,底下似乎还压着别的东西。

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像是催命的鼓点。

林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双手颤抖着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几本更破旧的书册,一枚边缘磨损、刻着八卦的铜钱,还有……一个黑漆漆、毫不起眼的木工墨斗。

墨斗?

林生一愣。

祖师爷留下墨斗做什么?

镇宅?

还是……他顾不得多想,求生本能驱使着他抓起那墨斗。

入手沉甸甸的,木质温润,似乎常被摩挲。

他胡乱地扯出里面浸饱墨汁的丝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必须做点什么!

门口那东西,似乎失去了耐心。

敲门声停了。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门缝、窗隙里渗透进来。

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凝滞,连灰尘都停止了飘浮。

光线也暗淡下去,仿佛被某种东西吞噬了。

林生心脏骤停,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栓。

下一秒——嘎吱……令人牙酸的、木质被强行挤压扭曲的声音响起。

那根不算细的门栓,在中段猛地凸起,裂开细密的纹路,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正在门外缓缓用力。

要进来了!

林生头皮炸开,肾上腺素狂飙。

他几乎是凭借着一股盲目的冲动,猛地将墨斗线扯出,也顾不上什么章法,像是缠乱麻一般,将乌黑的丝线在自己手腕上胡乱绕了几圈,又把线头拼命朝门口甩去!

墨线在空中划过,沾染的黑色墨汁溅落在地,形成几点不起眼的痕迹。

就在墨线的一端堪堪触碰到门板的瞬间——“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首透灵魂的震颤响起。

那即将被崩断的门栓,猛地停止了变形!

门外,那股冰冷彻骨的压力微微一滞。

有效?!

林生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看似普通的墨斗线,竟然真的挡住了那连杀三位道士的恐怖存在?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缠绕在他手腕上的墨线,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不是火焰灼烧的那种热,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烙铁嵌入灵魂的剧痛!

“啊——!”

林生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想甩脱这要命的东西。

可那墨线像是活了过来,紧紧吸附在他的皮肉上,丝丝黑气顺着皮肤下的血管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如同万千钢针穿刺,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强行钻进他的身体!

痛!

无法形容的痛!

超越肉体的痛!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破旧的屋顶、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中央,他“看”到了——那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一个旋转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漩涡!

冰冷,饥饿,对某种特定“能量”有着极致贪婪的渴望!

道噬!

这就是“道噬”的本质!

而他自己,则仿佛变成了一盏在狂风中摇曳的、微弱得可怜的油灯,灯油(他的灵魂?

)正被那漩涡强行抽取,通过手腕上滚烫的墨线,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它在吃我!

它要通过这墨线,吃掉我的魂魄!

林生魂飞魄散,强烈的死亡预感攫住了他。

他拼命挣扎,想要切断那该死的墨线,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捆缚,动弹不得。

意识开始模糊,冰冷的感觉从西肢向心脏蔓延……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于那片黑暗漩涡的刹那——“敕!”

一个苍老、威严、仿佛跨越了时空长河的声音,猛地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是那墨斗!

是祖师爷林九霄留在墨斗中的一缕残念!

伴随着这声真言,滚烫的墨线陡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那光芒并不明亮,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隔绝阴阳的决绝力量!

“绷!”

吸附在林生手腕上的墨线应声而断!

连接他与门外那“道噬”的通道,被强行斩断!

“吼——!!!”

门外,第一次传来了声音。

那不是任何己知生物能发出的咆哮,更像是一块巨石被碾磨成粉末、是空间本身被撕裂时发出的、充满了暴怒与挫败的尖啸!

恐怖的声浪穿透门板,震得林生耳膜破裂,流出鲜血,整个茅屋簌簌发抖,灰尘弥漫。

他重重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手腕上,一圈焦黑的痕迹清晰可见,皮肉翻卷,却没有流血,只有一种被灼烧后的麻木剧痛。

门外的咆哮声渐渐平息,那股冰冷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阳光重新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内恢复了之前的破败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刻只是幻觉。

但手腕上焦黑的印记,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阴冷,以及灵魂深处传来的、被啃噬掉一小部分的虚弱感,都在清晰地告诉林生——不是幻觉。

他活下来了。

靠着祖师爷留下的墨斗,和那不知是福是祸、强行被墨线烙印的联系,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林生挣扎着爬起身,看着地上那断成两截、色泽黯淡了许多的墨斗线,又看向那本摊开在地上的《茅山治邪秘本》,最后目光落在那枚古朴的八卦铜钱上。

逃?

还能逃到哪里去?

那东西己经“尝”到了他的味道。

祖师爷的警告没错,它专食道魂。

而自己,似乎因为刚才那诡异的连接,己经被它打上了标记。

普通的逃跑,毫无意义。

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那枚冰凉的八卦铜钱,紧紧攥在手心。

黑水村不能待了。

但他需要力量,需要真正能对抗,或者至少能自保的力量。

茅山术?

这墨斗和秘籍,是唯一的指望。

还有七叔公临死前的话,“这不是鬼”……它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连祖师爷都如此恐惧?

林生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血污,眼神里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狠厉取代。

他必须离开这里,去找寻答案,去找寻能活下去的方法。

他看了一眼窗外死寂的村落,开始快速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书册、墨斗、铜钱塞进一个破旧的包袱里。

刚系好包袱,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墨汁溅落的地面。

那里,几点不起眼的黑色墨迹,不知何时,竟然自行蠕动、延伸,在地面上勾勒出了几个歪歪扭扭、仿佛蕴含某种玄奥轨迹的字迹:“往南…苗疆…”字迹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便如同被蒸发的水汽,迅速淡化,消失不见。

苗疆?

林生瞳孔一缩。

那里,是巫蛊之术盛行的地方。

难道……对付这“道噬”,需要借助巫蛊的力量?

他没有时间深思。

门外的威胁虽然暂时退去,但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卷土重来。

背起轻飘飘的包袱,林生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布满裂纹、摇摇欲坠的木门,踏入了外面依旧被恐惧笼罩的、熹微的晨光之中。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朝着南方,那片充满未知与神秘的土地,踉跄而去。

而在林生离开后不久,他家那扇破门的门槛上,一道极淡、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痕迹,微微闪烁了一下,最终彻底湮灭。

村子上空,无形的阴霾,似乎更加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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