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哭，哭大声点！没吃饭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伤心呢！”我飘在自己的灵堂上空，

看着我妈压着嗓子，狠狠掐了一把正低头玩手机的弟弟林涛。林涛“嗷”一嗓子，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刚想发火，抬头看见一屋子前来吊唁的亲戚同事，

又硬生生把火气憋了回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干嚎起来。那声音，

比我妈刚才的哭声还假。我爸站在一旁，眼圈通红，不停地跟来人握手，

声音沙哑地重复着：“谢谢，谢谢你们来看婉婉最后一眼，这孩子命苦……”他演得最像。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就在半小时前，他在走廊尽头接了个电话，脸上笑开了花。“两百万？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私了，我们保证不再追究！”那是我连续加班半个月，

最终过劳死在工位上，公司赔给他们的钱。我的命，就值两百万。而这笔钱，

他们一分都没打算留给我。“妈，两百万到手，城东那个楼盘的首付够了吧？我跟小梦说了，

她家就要那个小区的房子，不然不结婚。”林涛的干嚎声一停，就迫不及待地凑到我妈身边。

我妈白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息！什么首付？咱们全款拿下！

你姐这条命换来的钱，不能让你在丈母娘面前丢了面子！”林涛的眼睛瞬间亮了，

仿佛能射出光来。“真的？妈你太好了！那我回头就跟小梦说，让她准备挑家具！

”“挑什么家具？你姐这不还有现成的吗？她那个公寓里，冰箱、电视、洗衣机，

都是去年新买的，还有那个什么戴森的吸尘器，好几千呢！到时候一起搬过去，省钱。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一脸精明地盘算着。他们三个人，围在我的黑白遗照前，

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如何用我的死亡赔偿金，去给我弟买婚房，

如何把我的遗物刮分得一干二净。没有一个人，哪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我看着遗照里笑得灿烂的自己，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涌出。

这就是我用尽全力去爱的家人。我从小就知道，爸妈偏心弟弟。好吃的、好玩的，

永远先紧着林涛。我考上重点大学，他们嫌学费贵，想让我出去打工。

是我跪在地上求了三天，才换来一个上学的机会，但代价是大学四年的生活费都得我自己挣。

林涛高考落榜，他们却花了十几万，给他找了个三本学校。工作后，

我的工资卡一直在妈手里攥着。她说帮我存着，以后当嫁妆。可每次林涛没钱了，

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从我卡里取钱给他。为了这事，我跟他们吵过无数次。

可他们总说：“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不帮他帮谁？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是啊，

一家人。所以我加班加到胃出血，只为了多拿点奖金，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所以我省吃俭用，

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却给林涛换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我以为，我的付出，

他们总能看到。我以为，血浓于水，他们心里总归是有我的。直到我死了。我才发现，

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用来给他们宝贝儿子铺路的工具。我的死，

对他们来说，不是伤痛，而是一场天降横财。一股巨大的怨气和不甘在我胸中翻腾，

我感觉整个灵堂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正在抹眼泪的一个远房亲戚突然打了个哆嗦，

“怎么突然这么冷？”没人理他。我妈正拉着林涛，喜气洋洋地规划着：“等拿到钱，

咱们就去看房。你姐那房子是租的，也快到期了，正好把东西都搬你新房去。对了，

她那个玉坠子呢？我记得是她奶奶留给她的，好像挺值钱的……”她说着，

目光就开始在我的遗物里逡巡。我下意识地低头，摸向自己的脖子。

那个我从小戴到大的玉坠，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贴在我的魂体上，散发着微弱的温润光芒。

原来，是它护住了我最后一丝意识吗？我的视线再次落回那一家三口身上，他们的脸上，

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用我的命换来的新生活。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踩着我的尸骨，过得那么心安理得？我不服！我绝不让你们如愿！

2灵堂的闹剧结束后没几天，公司的人就带着协议和银行卡找上了门。

来的是人事部的王经理，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女人。

她将那份印着“两百万”的协议推到我爸面前，公式化地表达了哀悼：“林先生，节哀。

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您看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在这里签字。”我爸拿起协议，

手却有些发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激动。我飘在他身后，

清晰地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在兴奋地跳动。可他嘴上却说着另一套话。“王经理，

婉婉在我们家，那真是心头肉啊。她就这么没了，

我们老两口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我妈更直接，

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公司黑心肝，

把人活活累死了，就拿这点钱来打发我们吗？我不签！这字我死也不签！”林涛站在一旁，

配合地红了眼眶，攥紧拳头，一副要为姐姐讨回公道的模样。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家庭戏码。

王经理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阿姨，您先起来。两百万，

已经是我们公司能给出的最高赔偿标准了。走法律程序的话，过程漫长不说，

最后能拿到多少，还真不一定。”她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妈一半的火焰。

我妈的哭声卡在喉咙里，有点上不来下不去。我爸赶忙打圆场：“王经理你别介意，

我老婆她是太伤心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只是这钱，能不能再加一点？

五十万，不，三十万也行！婉婉还年轻，她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啊！

”王经理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讥讽。“林先生，我们是上市公司，

所有赔偿都有严格的规定。两百万，已经是我们法律顾问团队给出的最优方案，

并且是一次性现金支付。”她特意加重了“现金支付”四个字。果然，我爸的眼睛更亮了。

他和我妈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太懂那个眼神了。那是他们在菜市场跟小贩讨价还价，

最后占了五毛钱便宜的得意。“咳咳，”我爸清了清嗓子，拿起笔，装作万分沉痛地样子，

“既然王经理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只是希望公司以后能多关心员工的身体健康，不要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真的是在为所有打工人发声。可他的手，

却迫不及待地在签名栏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字，我妈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把抢过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好像生怕它长翅膀飞了。“密码是多少？

”她急切地问。王经理报了一串数字，然后礼貌地起身告辞：“那就不打扰了，

请二位保重身体。”门一关上，客厅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成了！成了！

”我妈把那张卡紧紧地贴在胸口，激动得满脸通红，“老林，你快掐我一下，

我是不是在做梦？两百万啊！”我爸也咧着嘴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出息！

这下涛涛的婚事，总算是有着落了。”林涛更是直接扑过来，想从我妈手里抢那张卡：“妈，

给我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三个人像抢糖果的小孩一样，

把那张沾着我血的银行卡抢来抢去。我飘在天花板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我的尸骨未寒，

他们已经开始瓜分我的卖命钱。没有眼泪，没有悼念，甚至没有片刻的安静。

只有贪婪和狂喜。我感觉到胸口的怨气又浓重了几分，

连带着我脖子上的玉坠也开始微微发烫。客厅的吊灯突然“滋啦”一声，猛地闪烁了一下。

抢夺中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怎么回事？这灯不是新换的吗？

”我妈抬头看了一眼，嘟囔道。“估计是线路老化了，没事。”我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张卡上，“走，现在就去银行，把钱转到我们自己卡上，免得夜长梦多！

”“对对对！顺便问问城东那个楼盘，今天还有没有看房的！”他们拿起外套，

兴冲冲地出了门，仿佛是去参加一场盛宴。我慢慢地从天花板上降下来，落在我的遗照前。

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天真。我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张熟悉的脸，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

一股无力感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要发狂。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股强烈的意念，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桌上的一个苹果，毫无征兆地，“咕噜”一声，滚到了地上。3第二天一大早，

我爸妈和林涛就直奔城东最高档的那个楼盘“金玉华庭”。我自然也跟了过去。

售楼处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穿着精致套裙的售楼小姐笑脸相迎。

我妈一辈子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局促，但一想到自己卡里有两百万，腰杆立刻就挺直了。

“看房。”她学着电视里有钱人的样子，言简意赅。售楼小姐何等眼力，

一看他们三人的穿着打扮，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三分，

但还是职业地问道：“请问几位有心仪的户型吗？

我们这边主推的是一百二十平米的三房和一百五十平米的四房。”“我们要最好的！

”林涛抢着说，下巴抬得老高。他女朋友小梦早就跟他说过，结婚必须住金玉华庭，

而且必须是视野最好的楼王单位。售楼小姐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他们，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我们楼王单位是一百八十平米的大平层，一线江景，单价八万，总价要一千四百多万。

”她报出价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我妈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多……多少？”“一千四百多万。”售楼小姐重复了一遍。“抢钱啊！”我妈脱口而出，

声音尖利得刺耳，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爸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他狠狠拽了我妈一把，压低声音斥道：“你嚷嚷什么！丢不丢人！

”林涛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觉得在售楼小姐面前丢了面子，

恼羞成怒地对我妈说：“妈！都怪你！谁让你乱喊的！”一家人刚刚还其乐融融，

瞬间就开始内讧。我冷眼旁观，只觉得可笑。售楼小姐脸上的最后一丝客气也消失了，

她抱着手臂，凉凉地说：“几位，如果只是随便看看，可以去那边看沙盘。”言下之意，

就是买不起就别在这儿碍眼。我爸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我爸拉着脸皮，

陪着笑说：“小姐，你别误会。我们是真心想买。只是……只是这个总价确实有点高。

你们这里，就没有小一点、便宜一点的吗？”“便宜的？”售楼小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们金玉华庭是本市的标杆楼盘，没有便宜的。最便宜的一套两房，在角落里，

也要五百多万。”五百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彻底压垮了他们的幻想。两百万，

在真正的富人区，连个门槛都摸不到。我妈的脸色灰败下来，拉着林涛的衣角，

小声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看看？”林涛却不肯走。他已经被这里的奢华迷住了眼，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在小梦面前夸下了海口。“我不走！”他甩开我妈的手，固执地说，

“我就要这里的房子！”他转向售楼小姐，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小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们……我们有两百万现金，可以马上付首付！”他以为两百万现金是什么了不得的数字。

售楼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她的嘲讽：“先生，我们这里付首付的客户，

最低都是三百万起。两百万……您或许可以看看我们公司在郊区开发的楼盘，

那边首付五十万就够了。”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三人的脸上。

林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他突然指着我爸妈，大吼起来：“都怪你们！没本事！

连套房子都给我买不起！我不管，我就要这儿的房子！你们要是不给我买，我就不结婚了！

”他像个没要到糖就满地打滚的孩子，在金碧辉煌的售楼处里撒起泼来。我妈被他吼得一愣，

随即眼圈就红了，一边抹泪一边说：“儿啊，妈也没办法啊！

你姐就值那么点钱……”她竟然还有脸提我。听到我的名字，一股怒火猛地从我心底窜起。

是你们的贪婪和虚荣，才让你们陷入如此窘境，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来？凭什么！

随着我情绪的剧烈波动，我脖子上的玉坠猛地烫了一下。“砰！

”售楼处中央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一颗水晶挂坠掉了下来，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玻璃茶几应声而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整个售楼处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我爸妈和林涛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售楼小姐尖叫一声，

连连后退。我看着那片碎裂的玻璃，和惊恐万状的三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奇异的***。

原来，我不是只能看着。我，是可以做点什么的。4售楼处的闹剧，

最终以我爸赔了三千块钱的茶几费狼狈收场。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妈还在絮絮叨叨地心疼那三千块钱，我爸则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开车，林涛坐在后座，

把头扭向窗外，生着闷气。“都怪那个吊灯，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真是晦气！

”我妈抱怨道。“行了，别说了！”我爸烦躁地吼了一句，“现在怎么办？涛涛的婚事要紧，

金玉华庭是买不起了，总得想个别的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两百万，说多不多，

说少不少，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愁苦。仿佛这两百万不是白捡的，

而是她辛辛苦苦挣来却又不够花一样。林涛突然转过头，眼睛里闪着一种算计的光。“爸，

妈，我有个主意。”他说，“金玉华庭我们是买不起全款，但可以买个小户型的首付啊！

我问了，他们最小的户型七十平，总价五百六十万，首付三成就是一百六十八万。

我们这两百万，付了首付，还能剩下三十多万简单装修一下。

”我妈立刻反对：“那剩下的贷款怎么办？将近四百万的贷款，一个月要还两万多！

我们俩都退休了，你那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拿什么还？”“我不管！

”林涛的态度又强硬起来，“小梦说了，她朋友都住那种高档小区，

我要是买了郊区的破房子，她朋友会笑话她的！再说了，贷款可以慢慢还嘛，

我以后努力工作，总能还上的。而且……而且不是还有姐吗？”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爸和我妈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我也愣住了，我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帮他还贷款？

只听林涛理所当然地说：“姐不是还有公积金和抚恤金吗？她都死了，那些钱留着也没用，

取出来不就能帮我还几年贷款了？”我如遭雷击。我飘在副驾驶座上，

死死地“盯”着林涛的侧脸。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的死亡赔偿金，

他要拿去付首付，满足他和他女朋友的虚荣心。现在，他竟然连我账户里最后那点钱，

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公积金，都不放过！那是法律规定属于我个人财产的部分，

他们根本无权动用！可是在他们眼里，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他们的，可以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我爸听了林涛的话，非但没有斥责，反而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婉婉的公积金账户里应该还有不少钱，再加上单位补发的几个月工资和抚恤金，凑一凑，

估计能有二三十万。又能顶一年多的月供了！”“那以后呢？”我妈还是有些犹豫。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爸一拍方向盘，下了决心，“先顾眼前！先把涛涛的婚事办了！

大不了，以后我们老两口出去捡点废品，也能补贴一点。”他说得大义凛然，

仿佛为了儿子愿意付出一切。可他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刚刚为了这个家，付出了生命。

我气得浑身发抖，灵魂都在战栗。我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碎他们丑陋的嘴脸。

强烈的恨意再次引动了玉坠的力量。“砰！”汽车的右前轮突然爆胎，车身猛地一歪，

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护栏。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响彻街道。我爸死死地把着方向盘，

车子在护栏上刮出一条长长的火花，最终停了下来。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打得我爸和我妈头晕眼花。林涛在后座被撞得七荤八素，额头磕在前面的椅背上，

起了一个大包。“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妈惊魂未定地尖叫。

“爆……爆胎了……”我爸哆哆嗦嗦地说，脸色比纸还白。林涛捂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惊恐地看着窗外：“爸，我们……我们差点就冲下去了！”车子停下的地方，

旁边就是一条河。如果不是护栏拦着，他们现在已经连人带车掉进河里了。

一家三口瘫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怕不已。我飘在车外，

看着他们劫后余生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平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要的，不是一场意外。我要你们，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而遭到的报应！5爆胎事件让他们消停了两天。

我妈甚至还去庙里烧了香，求神拜佛，说是最近家里不顺，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只觉得无比讽刺。

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求神拜佛又有什么用？不过，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林涛的女朋友小梦一个电话打过来，质问房子看得怎么样了，再不买就分手之后，

他们立刻就把那点后怕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再次踏进了金玉华庭的售楼处。这一次，

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和张扬，而是直接找到了上次那个售楼小姐，

指明要看那套七十平米的小户型。售楼小姐的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假笑，

但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这套户型在三楼，朝北，采光不太好，前面还有一栋楼挡着。

你们确定要看吗？”她例行公事地提醒。“看！就看这套！”我爸咬着牙说。

一百六十八万的首付，几乎掏空了我的赔偿金。剩下的贷款像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