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楚曦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草药味与尘土气息。
她记得自己刚结束长达二十小时的手术,趴在值班室桌上小憩。
可眼前却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绣着暗纹的青布帐幔。“姑娘醒了?
”一个穿着粗布襦裙的小姑娘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您落水后就一直昏迷,
沈郎中正说要再施针呢。”落水?沈郎中?楚曦脑中一片混乱,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古朴的木质家具,墙上挂着的《千金要方》手抄卷,还有铜镜里那张陌生却秀丽的脸庞。
这分明是唐朝!作为医学院的高材生,她曾无数次在历史文献里读到过这个时代,
却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穿越而来。正恍惚间,门帘被轻轻掀开。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眉目清俊,腰间悬着一枚银质医铃,
举手投足间带着温润的书卷气。看到楚曦醒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温和地开口:“姑娘感觉如何?可有头痛胸闷之症?”“我……”楚曦刚想说话,
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纤细柔弱,与往日的干练截然不同。她定了定神,
努力消化眼前的事实。“我没事,多谢郎中搭救。”男子颔首,伸手想要为她诊脉。
楚曦下意识地缩回手。作为现代医学生,她更习惯用听诊器和体温计判断病情。
这细微的举动让男子愣了一下。楚曦连忙解释:“我…… 我只是有些怕生。
”男子没有多问,转而说道:“姑娘落水后风寒入体,我已开了驱寒的药方,
待会儿让侍女煎好给你服下。只是你脉象虚浮,需多卧床休息。”楚曦点点头,
目光落在他桌案上的医书的上。书页上用蝇头小楷写着批注,
其中一处关于 “肺痈” 的诊治方法,与现代医学中的肺脓肿治疗理念竟有几分相似。
她忍不住开口:“郎中,我曾听闻有一种疗法,用烈酒煮沸后熏蒸患处,可助排脓,
不知您是否试过?”男子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此法倒是新奇。姑娘亦懂医术?
”“略懂皮毛罢了。”楚曦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随口想起了现代的物理治疗方法。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草药配伍到病症诊断,
楚曦惊讶于男子深厚的医学功底。
而男子也对楚曦口中那些 “闻所未闻” 的诊疗思路充满好奇。不知不觉间,
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来看姑娘。
”男子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我叫沈既明。不知姑娘芳名?”“楚曦。
”她轻声回答,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跳竟莫名快了几分。窗外,
长安城的夜色渐渐降临,远处传来零星的梆子声。楚曦躺在床上,抚摸着胸口温热的触感,
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穿越,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她想起沈既明温和的眼神,
想起两人聊起医理时的投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二次日清晨,
楚曦是被院外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她刚坐起身,就见昨日那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
手里还攥着块染了血迹的棉布:“楚姑娘,不好了!沈郎中被请去城西李府救急,
说是李老爷咳血不止,府里的大夫都没了办法!”楚曦心里一紧,昨夜还与沈既明从容论医,
此刻却突然面临急症。她下意识抓过床边的外衣:“带我去看看。”侍女愣了愣,
见她眼神坚定,也不敢多劝,只能快步领着她往城西赶。李府前厅早已乱作一团。
药碗碎了满地,几个家丁正急得团团转。楚曦刚跨进内院,
就听见沈既明沉稳的声音:“取银针来,先刺尺泽、鱼际二穴止血!”她循声走进卧房,
只见沈既明正俯身给榻上的老者施针,额角已渗出细汗。而老者嘴角还挂着血迹,
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沈郎中!”楚曦轻声唤道。沈既明回头见是她,
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头示意她近前。楚曦俯身观察老者的状况,
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这是她昨夜偷偷学的诊脉手法,虽不熟练,
却能感受到脉象急促而微弱。“是肺痈急性发作,痰液堵塞气道导致窒息。”楚曦脱口而出,
现代医学的诊断瞬间浮现在脑海。“光靠施针止血不够,必须尽快排出堵塞的痰液!
”沈既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可患者已无力咳痰,强行催吐恐伤肺腑。”楚曦深吸一口气,
此刻已顾不上解释现代急救术。“我有办法,麻烦沈郎中按住患者的肩膀,防止他挣扎。
”她快步走到榻边,跪坐在老者身侧,双手交叠放在老者的上腹部,
按照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要领,快速向上冲击。这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沈既明虽不解,
却还是依言按住老者的肩膀。不过片刻,就见老者猛地咳嗽起来。
一口带血的浓痰从口中咳出,呼吸瞬间顺畅了许多。楚曦松了口气,额角也渗出了汗。
她抬头看向沈既明,却见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惊讶,有好奇,
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姑娘这急救之法,当真奇特。
”沈既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若不是姑娘出手,
恐怕……”“只是碰巧学过罢了。”楚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在唐朝人看来,或许有些 “惊世骇俗”。
可沈既明却没有丝毫质疑,反而选择相信她。这时,李府的下人端着煎好的药过来,
沈既明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给老者喂服。楚曦站在一旁,看着沈既明专注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发梢,竟让她有些晃神。待老者病情稳定下来,已是午后。
两人并肩走出李府,长安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沈既明忽然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楚曦:“楚姑娘,你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楚曦的心猛地一跳,
眼神有些闪躲:“我……”“不管是什么秘密,”沈既明打断她的话,语气温和却坚定,
“你这救人之心,与我所求的医者之道,并无二致。”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小巧的银质医铃,
递到楚曦面前。“这枚医铃是我初学医时恩师所赠,今日便赠予你。往后在长安,若有需要,
凭此铃找我便是。”楚曦看着那枚泛着温润光泽的医铃,又抬头看向沈既明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真诚与信任。她伸出手,轻轻接过医铃,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却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多谢沈郎中。”楚曦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这枚医铃,仿佛成了她与这个世界最温暖的联结。沈既明看着她握紧医铃的模样,
嘴角微微上扬。“往后不必叫我沈郎中,叫我既明便好。”“既明。
”楚曦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跳又快了几分。她抬头看向沈既明,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这片刻的时光,酿成了长安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景。
三三日后,楚曦已能自如行走。清晨刚过,院外就传来清脆的医铃声。她快步开门,
果然见沈既明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编食盒。“今日天气正好,带你去西市逛逛,
顺便采些药材。”沈既明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刚在巷口张记买的胡饼,还热着,
你先垫垫肚子。”楚曦接过食盒,打开便闻到浓郁的芝麻香气。胡饼外皮酥脆,
咬一口满是葱香,里面还夹着细碎的羊肉末,与现代的烧饼截然不同。她小口吃着,
跟着沈既明往西市走,沿途的景象让她目不暇接。街边的商贩推着独轮车叫卖 “酪樱桃”,
穿襦裙的女子提着竹篮挑选花钿,还有胡商牵着骆驼走过,驼铃叮当作响,异域风情十足。
“长安西市分十二行,药材、丝绸、珠宝各占一行,前面就是药材铺集中的区域。
”沈既明边走边为楚曦介绍,不时抬手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楚曦看着他熟练地与商贩打招呼,听他用流利的话语讨价还价。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常,
比在现代医院里连轴转的日子,多了几分烟火气。两人走进一家药材铺,
掌柜见了沈既明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沈郎中今日可是来寻当归?刚到了一批岷山来的好货。
”沈既明点点头,接过掌柜递来的药材,递给楚曦。“你闻闻,
唐朝的当归比现代的气味更醇厚,药效也更好。”楚曦凑近闻了闻,
果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她忽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药材标本,忍不住笑道。
“要是能把这些药材制成标本就好了,既能保存,又方便研究。
”沈既明眼中闪过好奇:“标本?是怎样的做法?”楚曦便给他解释如何脱水、压制。
沈既明听得认真,不时点头:“此法甚妙,改日我们可以试试。”从药材铺出来,
沈既明又带着楚曦去了一家卖香囊的铺子。铺子里挂满了各色香囊,
绣着牡丹、鸳鸯的丝囊里,装着艾草、丁香等香料。“唐朝女子都爱带香囊,既能驱虫,
又能提神。”楚曦的视线停在一个绣着玉兰花的淡青色香囊上面。沈既明旋即心领神会,
拿起递给楚曦。“这个送给你,里面加了薄荷,夏日佩戴正好。”楚曦接过香囊,触手柔软,
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抬头看向沈既明,见他眼神温柔,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
连忙低下头,小声道谢。两人并肩走着,路过一家卖酪饮的小摊。沈既明又买了两碗酪饮,
递给楚曦一碗:“这是用羊奶做的,加了蜂蜜,你尝尝。”楚曦抿了一口,
冰凉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听着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融入了这个时代。
沈既明站在她身边,偶尔为她解释街边的趣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坊门即将关闭。沈既明送楚曦回到住处,站在门口,忽然开口。
“明日我休诊,带你去庙会看看如何?听说明日庙会甚是热闹。”楚曦心中一喜,
连忙点头:“好呀。”看着沈既明离去的背影,楚曦握紧手中的香囊,又摸了摸腰间的医铃,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长安的日常,因为有了沈既明的陪伴,变得格外温暖。她开始期待,
明日会有怎样的美好。四第二日清晨,沈既明如约而至。手中还提着个绘着缠枝莲纹的食盒。
“今日城西有科举庙会,放榜后才子们都会去吟诗作对,还有许多新奇玩意儿,
我们先吃些早点再去。”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碟精致的点心。撒着桂花碎的蒸糕,
还有裹着蜜饯的糯米团,甜香瞬间溢满小屋。楚曦咬了口蒸糕,
软糯的口感里带着桂花的清甜,忍不住眼睛一亮。两人吃完早点,沿着朱雀大街往城西走。
越靠近庙会,人群越热闹。街口挂着鲜艳的彩绸,摊贩们早早支起摊子,有的卖笔墨纸砚,
有的摆着科举相关的饰品。有刻着 “状元及第” 的玉佩、绣着文房四宝的香囊。
还有人用糖稀画着 “连中三元” 的图案,引得孩童们围在摊前不肯走。
“唐朝科举放榜后,会在庙会设‘诗台’,才子们登台赋诗,若是得了贵人赏识,
说不定能得举荐。”沈既明边走边为楚曦解释,伸手轻轻替她拂开落在肩头的柳絮,
“你看那边红墙,待会儿放榜的名单就会贴在上面。”楚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面朱红墙前已围了不少人。有翘首以盼的考生,也有看热闹的百姓。正说着,
几个差役抬着写满名字的黄纸走来,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放榜了!放榜了!
”有人高声喊着楚曦被人群推着往前挪了挪。沈既明连忙护在她身侧,
用手臂挡住拥挤的人潮。“沈郎中有认识的考生吗?”楚曦抬头问。
沈既明笑着点头:“去年曾为一位姓柳的书生诊过病,他苦读多年,今日该是来登榜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书生挤过人群,脸上满是喜色,
朝着沈既明拱手:“沈郎中!我中了!中了二甲第七名!”沈既明连忙道贺。
柳书生又对着楚曦作揖,随即兴奋地跑去诗台方向。楚曦看着他的背影,
忍不住感叹:“十年寒窗,终于得偿所愿,真不容易。”沈既明侧目看她,
见她眼中满是真诚,轻声道:“你虽为女子,却也懂这份苦读的不易,倒是难得。
”两人逛到诗台边时,台上正有位书生手持折扇,吟诵着自己的诗作,台下不时传来叫好声。
诗台旁有个卖 “状元粥” 的摊子。摊主高声吆喝着:“喝碗状元粥,来年登榜首哟!
”沈既明拉着楚曦走过去,要了两碗粥,粥里加了红枣、莲子和桂圆,温热的粥水滑入喉咙,
满是香甜。“你看那摊子,卖的是‘文房四宝糖’,笔墨是用麦芽糖做的,
纸砚是糯米糕捏的。”沈既明指着不远处的小摊,拉着楚曦走过去。
摊主递来一块 “墨锭糖”,楚曦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芝麻香。
她正吃得开心,忽然看到一个孩童不小心摔在地上,手里的糖画掉在地上碎了,
哇哇大哭起来。楚曦连忙走过去,掏出帕子帮孩童擦了擦眼泪。
沈既明转身买了个新的糖画递过去。孩童接过糖画,立刻破涕为笑,
蹦蹦跳跳地跑去找爹娘了。“你倒是心细。”沈既明看着楚曦,眼神温柔得像春日的湖水。
楚曦脸颊微红,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糖画,轻声道:“只是见不得孩子哭。”夕阳西下时,
庙会的人渐渐少了。两人并肩往回走,街边的灯笼陆续亮起,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
沈既明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
温润的木质泛着微光。“今日见你喜欢玉兰香囊,便买了这支簪子,不知你是否喜欢。
”楚曦接过木簪,指尖触到沈既明的掌心,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抬头看着沈既明,
他眼中映着灯笼的光,满是期待。“我很喜欢,谢谢你。”她轻声说,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沈既明看着她把簪子握在手中,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晚风拂过,带着街边摊贩残留的甜香。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灯笼光下紧紧靠在一起。
长安的科举庙会落幕了,可楚曦与沈既明之间的情愫,却在这热闹与温柔中,
悄然绽放得愈发浓烈。五科举庙会后的第三日,沈既明要去城东的药农处收新采的柴胡,
便邀楚曦同去 。一来让她认认唐朝的野生药材,二来城东有处出名的茶汤铺,
据说熬煮的杏仁酪格外香甜。两人沿着城东的青石板路走,沿途皆是低矮的土坯房。
门口挂着晾晒的草药与布衫,偶有老妇坐在门槛上择菜,
见了沈既明便笑着打招呼:“沈郎中又去收药啊?”他一一应着,
还不忘给楚曦介绍:“这一片住着的多是药农与穷苦百姓,我常来这儿收药,
也顺带帮他们看看小病。”刚拐过一个巷口,就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哭喊。“阿娘!
阿弟他喘不上气了!”楚曦心头一紧,拉着沈既明快步跑过去。只见巷口的磨盘旁,
一个穿着补丁襦裙的女子正抱着个三四岁的孩童。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旁边还围着几个邻居,个个急得手足无措。“是喉头水肿!
”楚曦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现代儿科常见的急症,若不及时开通气道,孩童很快会窒息。
她刚要上前,沈既明已先一步蹲下身,手指搭在孩童腕上,眉头紧锁:“脉象紊乱,
气息将绝,是急喉风!”“沈郎中快救救他!”女子 “扑通” 一声跪下,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楚曦连忙扶起她,语速飞快地说:“大姐莫慌,我有办法,
但需要你帮忙按住孩子的手脚,别让他乱动!”她转头看向沈既明,“既明,
你有随身携带的银针吗?“先刺少商穴与商阳穴,放少量血通窍!
”沈既明立刻从药囊里取出银针,指尖稳如磐石,飞快地在孩童的拇指与食指尖刺了两下。
暗红色的血珠渗出,孩童的喉间发出微弱的 “嗬嗬” 声。楚曦趁机俯下身,
将孩童的头偏向一侧,用干净的帕子裹住手指,轻轻探入孩童口腔。
果然摸到一团肿胀的痰液。是食物残渣堵塞了气道。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残渣抠出。
随即一手托住孩童的下颌,一手按在他的胸口。按照现代心肺复苏的手法,
轻柔却有力地按压。一下、两下、三下……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女子压抑的哭声与楚曦的计数声在巷口回荡。“咳!咳咳!”突然,
孩童猛地咳出一口浓痰。紧接着发出了微弱的哭声,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女子瞬间瘫坐在地,抱着孩子失声痛哭:“活了!阿弟活了!多谢两位恩人!多谢恩人啊!
”楚曦松了口气,额角已渗出一层薄汗。沈既明递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眼中满是赞许:“你这急救的法子,真是救了孩子的命。“刚才那按压胸口的手法,
我从未见过,却如此有效。”“只是以前在书上见过类似的急救术。”楚曦擦了擦汗,
看着孩童在母亲怀里渐渐平静,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成就感。这是她穿越到唐朝后,
第一次凭自己的医术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比在现代医院里完成一场手术更让她动容。
这时,周围的邻居纷纷围上来道谢。
有个提着菜篮的老妇塞给楚曦一把新鲜的荠菜:“姑娘是好人,拿着回去包饺子吃!
”还有个卖糖人的小贩,递来一个用糖稀做的小兔子:“给姑娘解解馋,
多亏了你们救了这孩子。”沈既明看着被百姓围着的楚曦。她正笑着接过荠菜,
阳光落在她脸上,眼底闪着温柔的光。他走上前,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去药农家收完药,再去喝杏仁酪吧,
就当是…… 庆祝我们今日救了人。”楚曦转头看向他,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往药农家走,手里提着百姓送的荠菜与糖人。巷子里的风带着泥土与草药的清香。
楚曦忽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唐朝,“帮到他人” 的温暖,比任何东西都更让她有归属感。
而身边这个温润的男子,正与她一道,书写着关于医术与善意。六自那日救下孩童后,
城东百姓常来寻楚曦问诊。有妇人想治多年的头痛,有药农的孩子总闹肚子。沈既明见此,
便提议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设个临时义诊点:“你医术好,正好能帮衬百姓,
我也能趁机向你多学些新奇疗法。”第二日清晨,两人早早支起木桌,
摆上药箱与晾晒好的草药。沈既明还特意写了块 “义诊” 的布幡挂在槐树上。
起初倒有几个邻里来打招呼,可当楚曦拿起脉枕准备为一位老妇人诊脉时,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女子也能看病?”有人低声议论。“我活了大半辈子,
只见过郎中诊病,哪有姑娘家摸脉的?”老妇人也缩回手,
眼神犹豫:“要不…… 我还是等沈郎中闲了再说吧。”楚曦的手僵在半空,
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沈既明立刻上前,笑着对众人说:“楚姑娘的医术可比我厉害。
”“前日那孩子窒息,就是靠她的法子救回来的,大家不妨试试。”可这话非但没打消疑虑,
反而引来了更多的议论。甚至有个穿灰布长衫的老郎中拄着拐杖走来,瞥了楚曦一眼,
对沈既明沉声道:“既明,你也是懂规矩的人,行医是男子的事,让个姑娘家抛头露面诊病,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医术不分男女,能治病才是根本。”楚曦忽然开口,
声音虽轻却很坚定。“方才这位老夫人说常头痛,晨起还会恶心。“若信得过我,
我便能为您诊治。”老妇人愣了愣,看了看沈既明鼓励的眼神,终是慢慢坐了下来。
楚曦指尖搭在老妇人腕上。结合她描述的症状,判断是偏头痛:“您这是气血不畅,
我给您开副疏肝理气的药方,再用艾草灸太阳穴,坚持几日便能缓解。”说着便取来艾草,
揉成小团点燃,隔着姜片轻轻按在老妇人太阳穴上。老妇人起初还紧张,
片刻后却舒了口气:“哎?真不疼了,脑袋也清透多了!”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有人凑上前探头看。这时,一个年轻媳妇抱着孩子慌慌张张跑来,哭着说孩子发烧抽搐。
沈既明刚要起身,楚曦已先一步迎上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孩子牙关紧咬,
手脚僵直。“是高热惊厥!”楚曦立刻让媳妇按住孩子,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这是沈既明特意教她用的。她将银针快速刺入孩子的人中与合谷穴,
又用温水沾湿帕子擦拭孩子的手心脚心。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孩子的抽搐停了,
呼吸也平稳下来,烧也退了些。年轻媳妇抱着孩子连连磕头:“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救了我的娃!”这下再没人议论,先前质疑的人也围上来。
有个汉子挠着头说:“姑娘,我娘总咳嗽,你能给看看不?”老郎中站在人群外,
看着楚曦熟练地诊脉、写药方。又听沈既明在一旁解释:“她这‘物理降温’的法子,
比单用退烧药管用,刚才那惊厥若等我取针,怕是就晚了。”老郎中脸色渐渐缓和。
后走上前,对楚曦拱了拱手。“姑娘医术高明,是老夫眼界窄了,往后若有疑难病症,
还望姑娘不吝赐教。”夕阳西下时,义诊点前仍有不少人。楚曦送走最后一位患者,
转身见沈既明正帮她收拾药箱,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方才张婶送的枣泥糕,
说谢谢你治好她的头痛。”他递过布包,眼神温柔,“今日若不是你坚持,
怕是这义诊点真要开不下去了。”楚曦接过枣泥糕,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她看着槐树下散落的草药渣,听着远处传来的孩童嬉笑声。忽然觉得,
那些世俗偏见在医者的仁心面前,终究不堪一击。而身边这个始终站在她身后的男子,
更让她觉得,在唐朝行医这条路,即便有风雨,也会走得格外踏实。“明日我们还来吗?
”楚曦抬头问。沈既明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槐树叶:“只要你想,
我们便一直开下去 。“你救百姓,我护着你。”晚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
像是在为这温暖的约定轻轻喝彩。七义诊点的风波刚平三日,巷口的槐树下却又聚满了人。
这次围在最前的不是求诊的百姓,而是穿着青色公服的府衙医官,
身后还跟着几个持棍的差役。为首的医官手里捏着张纸,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谁是楚曦?
”医官展开纸念道。“有人呈告你一介女子抛头露面行医,违逆礼教纲常,
还敢用‘异端疗法’惑乱乡邻,可知罪?”楚曦刚为一位老汉诊完脉,闻言猛地抬头。
周围百姓瞬间议论纷纷。前日被她治好头痛的老妇人连忙上前:“医官大人,楚姑娘是好人!
她治好我的头痛,还救了惊厥的娃!”可立刻有个穿锦缎的乡绅站出来冷笑:“妇人懂什么?
女子当守内宅,怎能与男子同坐诊病?传出去,我城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脸面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楚曦攥紧脉枕,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
“前日李婶的孩子高热惊厥,若等男郎中赶来,早已没了气!我用的法子能救命,
怎就成了异端?”医官捋着胡须,眼神却没半分松动:“礼教大过天!
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你与陌生男子摸脉问诊,本就不合规矩,如今还敢强辩?
”差役已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气氛瞬间紧绷。沈既明立刻挡在楚曦身前,
沉声道:“楚姑娘的医术有目共睹,若因性别定罪,岂不让天下医者寒心?”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