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冷的协议
但与外面那个公开处刑的收银台相比，这里至少给了苏小小一个可以喘息、可以隐藏狼狈的角落。
郑成渝姿态依旧挺拔，即使坐在廉价的塑料椅上，也仿佛身处谈判席。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坐在对面、双手紧紧捧着那杯热水的苏小小。
热水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驱散了一些寒意，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内心。
她低着头，不敢看对面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为什么要和她谈谈？
谈什么？
“苏小姐，”郑成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长话短说。
我观察了你几分钟，在你母亲来电之前，你工作认真，对待客人礼貌，甚至在那种情绪下，接过我的手帕时依旧下意识说了‘谢谢’。”
他的语调平稳，像在做一份人事评估。
“我目前，需要一位妻子。”
苏小小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情绪崩溃出现了幻听。
郑成渝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继续冷静地陈述，仿佛在解说一个商业项目：“更准确地说，我需要一段婚姻，为期三年。
目的是应对我的家族，以及……获取一部分资产的独立支配权。”
他略微停顿，深邃的目光落在苏小小依旧泛红的眼睛上。
“作为回报，我可以替你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你母亲提到的三十万，我可以支付。
你哥哥的安置问题，我可以负责。
并且，在协议期间，我会保障你一切的物质生活，远超你现在的水平。”
苏小小的呼吸滞住了。
三十万……哥哥的安置……这两个压得她几乎窒息的问题，在这个男人口中，轻描淡写地就能被解决？
逃离那个家的诱惑，像伊甸园的毒蛇，在她耳边嘶嘶作响。
“为……为什么是我？”
她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她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中专生，何德何能？
“因为你需要，而且足够……‘干净’。”
郑成渝的回答冷酷而现实，“你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背景简单，看起来足够听话，最重要的是，你急需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
我们各取所需。”
“干净”、“听话”、“各取所需”……这些词像冰锥，刺破了苏小小刚刚升起的一丝虚幻的希望。
原来，他看到的不是她这个人，只是一个符合他需求的、解决麻烦的工具。
“协议婚姻……”她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巨大的荒谬感和不安席卷了她。
逃离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未知的、可能同样冰冷的陷阱？
郑成渝没有给她太多消化的时间，他从大衣内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档的概要，语气公事公办：“协议主要条款如下：1. 婚姻关系存续期为三年，自登记之日起算。
2. 期间，你需要配合我在必要场合扮演恩爱夫妻，应付我的家族。
3. 你需要为我生育一个孩子。
孩子出生后，若三年期满，你去留自愿。
若选择离开，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补偿。”
4. 协议期间，你不得与你的原生家庭再有超出限度的经济往来，避免后续麻烦。
5. 所有条款细则，会有正式法律文件约定。”
生育……孩子……最后一条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
这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婚姻，它涉及身体，涉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这比她想象的更加……***和残酷。
苏小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多金，能轻易解决她所有的苦难，却也能如此冷静地，将婚姻和生育变成一条条冰冷的契约条款。
逃离的渴望与跳入未知的恐惧在她心里疯狂拉扯。
她张了张嘴，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我同意”，却被巨大的犹豫和恐惧死死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