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拉了拉陈冬的胳膊：“走吧，回家。”
陈冬点点头，跟着杨秋上了车。
他看得出来，哥的心情不好。
车子拐进临江的高档小区，这是杨秋的大平层。
电梯首达 28 楼，指纹锁 “嘀” 的一声解锁，玄关的感应灯便像老朋友般体贴亮起。
“今天累了吧？”
杨秋把外套挂在玄关架上，声音里带着疲惫，“洗洗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公司逛逛。”
陈冬嗯了一声，听话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的卧室有独立的卫生间，一切都高档的让他心生敬畏。
或许是因为初来大城市的兴奋与忐忑，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又睁着眼躺在床上躺了很久，客厅隐约传来玻璃杯轻碰的声音。
纠结后，他起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看见杨秋正坐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旁，背影在月光里拉得很长。
吧台上散落着两个空酒瓶，杨秋的手里威士忌晃出琥珀色的光，空气中酒气混着他常用的香水味，闷得人胸口发紧。
“哥？”
陈冬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从没见过杨秋喝酒，更别说喝得这样急。
杨秋头也没回，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酒，嘴里含糊地念叨：“周成…… ”陈冬的心沉了下去。
月光从落地窗涌进来，照亮哥哥泛红的眼角，白日里精英模样的他此刻仿佛被抽去脊骨，脆弱的不像话。
“哥，怎么了？”
陈冬试图去够酒杯，却被杨秋侧身避开，他猛地抓住杨秋的手腕，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手背上，眼神有了一丝的清明：“小冬？
哥没事…… ”这个说没事的人，眼尾红红的。
陈冬鼻子一酸，再不肯让哥多喝。
他略带强硬的拿走酒杯，将人半扶半劝地带进了卧室。
杨秋的卧室里只开着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光线昏昏沉沉的。
陈冬把杨秋扶到床上躺好，转身想去倒杯温水，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定在了原地。
那照片上的人是杨秋和周成，两人肩并肩站在公司年会的背景板前，周成的手臂自然地环着杨秋的肩膀，哥哥微微侧着头，眼里的笑意亮得晃眼。
一瞬间，他脑子里 “嗡” 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无数细碎的片段疯狂涌入 —— 晚饭时周成看向哥哥的温柔眼神，两人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哥哥接到电话时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有此刻醉酒后反复呢喃的名字。
哥哥喜欢的人…… 是周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冬就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想摇头否认。
在老家那个小山村，男人就该娶媳妇生娃，从没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能发生什么感情。
他是从大山里出来的，骨子里带着老一辈的观念，可看着照片里哥哥那样灿烂的笑容，心里却没有半分恶心的感觉。
那笑容太真切了，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陈冬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像揣了团乱麻。
或许…… 哥哥只是太累了，一时走了岔路？
陈冬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清楚，那眼神里的温柔和依赖，不是一时糊涂就能装出来的。
他不懂这种感情，甚至觉得有些害怕，可看着床上眉头紧锁的哥哥，更多的却是心疼。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杨秋脸上，他睡得并不安稳，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梦话。
陈冬轻轻把相框放回原处，摆得和原来分毫不差，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震惊和顿悟从未发生过。
他耐心的倒了盆水替杨秋擦洗身子，将人安置妥当后，缓缓走出了卧室。
无论如何，他决心都站在哥哥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