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睁开眼，天花板是年头久远的老式屋顶，墙皮斑驳感觉要掉皮，灯泡吊着一根红线，
像吊着一条命。我愣了半分钟——这他妈不是姥爷家的老平房吗？
墙上还贴着我初二用毛笔写的“天道酬勤”，丑得发笑。旁边还紧贴着好几张明星海报。
边角卷起，泛着黄。我抬手，腕子上没有卡地亚，只有一根猴皮筋，上面串着俩塑料球球。
还是糖球会上姥爷给我买的。门“吱呀”响，我嗓子发紧：“姥……姥爷？”姥爷进来，
手里端着热豆浆，袖口沾着面糊：“丫头，太阳晒屁股了还赖床？今天不是有模拟考试吗？
”我心里炸雷，猛地坐起，看清老旧墙上的日历：2004年4月5号，离中考还有八十天。
我……真回来了？我狠狠掐掐大腿，疼得直抽。
灌进来：996、猝死、小姨的PUA、姥爷的骨灰盒、二姨遭报应的乳腺癌……全都真的。
我嗓子发干，眼泪差点决堤。那一刻，
我闻到了久违的味道——姥爷熬的豆浆混着院子里石榴花的清香。我嗷一嗓子抱住姥爷，
豆浆洒了一地：“姥爷，这回我护着你，谁再敢动你一根指头，我弄死他。”心里想着，
这回我绝不让你被车撞，绝不让你被饿死。姥爷笑骂，拍拍我后背：“考傻了吧？
赶紧起来吃饭，姥爷给你煎俩鸡蛋，双黄蛋，保准考满分。”我心里默念：满分？不，
我要的是外贸学院3+2，分数线比重点高中低，大专文凭一样好用。且时间自由，
老娘要腾出手来搞钱。“老天给我重来一次，我就要逆天改命！”2.重回十六岁，
第一件事不是做题，是把脑子里的“财富密码”理顺下来备用。
我找了本还有几张空白页的笔记本，封面印着“江城一中优秀团员”，还是去年评的。
边咬笔头边列：1.2003–2008房价会涨，但我没钱，pass。
2.2005–2007牛市，股市998点到6124点，不够18岁不能开户，
我先攒本金。3.2009年淘宝首次双十一，网购崛起，可以倒腾货。先暂且记下。
4.2010微博，2012公众号，之后有短视频……对，短剧！这次我让短剧提前上架，
扔土豆，56上，照样炸。我翻到本子最后一页，
用红笔重重写下：2006年9月——救姥爷。旁边画了个小石榴树，那是他亲手栽的，
上一世被拆迁队连根刨了，姥爷蹲在废墟上哭了一夜。这辈子我的奋斗目标就是，赚钱，
买房，让姥爷过上好日子。二模，我故意把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空着，
把答题卡涂成“小熊饼干”。班主任老赵气得把我拎到办公室，吐沫星子喷我一脸：“江悦，
你可是年级前十！空两题？你想啥呢！”“赵老师，我想通了，人这一辈子，
得干让自己爽的事。我准备去外贸职业学院，3+2连读，毕业做外贸老板，不当打工人。
”老赵气笑：“你当职校是菜市场？
”我递给他一张A4纸——《2004年江城跨境电商产业人才缺口报告》，
数据全是我昨晚照着记忆编的，但足够唬人。“职校力推的外贸英语班，毕业包推荐到浙乌，
深市，时代变了。”老赵愣神半晌，把志愿表甩过来：“行，你写申请，家长签字，
后果自负！”同桌小安偷偷趴在窗外给我竖大拇指：“你是我姐，这波操作，爽！
“3.晚上，我在路口等我妈回来，她刚下班，一身疲累，刚过40的年纪，已显老态，
眼角皱纹明显。我帮她拎东西，推自行车，她愣住——上辈子，我从来没帮她干过活，
总觉得她傻，没本事，活该被小姨踩在脚底。到家，我妈去厨房炒菜，锅铲敲的比鼓点还急。
我拿出志愿表说：“妈，签字。”我妈盯着沉默半天：“……外贸学院也行，好找工作。
你想好啦？”我说：”想好了，你放心，三年后让你不用上夜班，以后我养你，
我能给你买大别墅。”我妈笑出眼泪，手在我背上拍了拍：“先把你自己养活了吧。
”转身进厨房继续炒菜，油锅滋啦作响，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
我心里一酸：她其实挺好哄，只是我以前懒得搭理。那晚我起夜，看见她坐在小凳上，
就着台灯一遍遍摩挲志愿表，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月光照在她花白的鬓角上——她才40岁啊。4.外贸学校就在我们市里，
虽然跟我家不在同一个区，但是坐车用不了2个小时就能回家。
学校对我们本地的学生要求不严，可以住校，也可以回家。前期我准备先住校一段时间，
研究下如何挣第一桶金。第二年开始就每天下课回家住，陪姥爷跑步，提前布防。
我记得上一世车祸在2006年9月，具体哪天忘了。我得时刻警惕着。中午，
我找到学校小卖部老板娘——那个烫卷发的李阿姨。李阿姨正把一箱火腿肠搬上货架，
卷发被汗水贴在前额。“阿姨，您这窗口一个月水电就两千，太亏了。我给您写个方案，
包您每月多赚三千，咱五五分成，干不干？
”我把连夜写的《校园零食外卖计划》拍她面前：“中午学生不出教室，
我招人骑车送零食到班，每单加 5毛跑腿费，一天 200单就是 100块，
一个月 3000，您躺着收钱。”李阿姨斜眼看我：“小丫头片子，你懂啥？
”我当场掏出200元现金拍桌上：“先试三天，赔了我兜底。这是我第一笔天使投资。
”李阿姨噗嗤笑了：“小老板，口气不小。”我招了6个“骑手”——同班贫困生，
每人每天底薪8块+提成，统一穿上我批发来的红色“小小外卖”马甲。三天后，
李阿姨主动找到我达成合作，只求我别撤摊子。一个学期，我净赚1.2万。
过年前我给姥爷配了部诺基亚2600，快捷键“1”设置是我。拉姥爷去市医院体检，
查出骨质疏松，提前补钙。把出租车公司投诉电话贴家门口，见一辆记一辆。
姥爷骂我神神叨叨，但还是乖乖喝我买的牛奶。他偷偷把投诉电话撕了，被我抓包。“丫头，
人家司机也不容易。”“可他们闯红灯容易要您的命！”我红了眼。他叹口气，
又默默贴了回去。暑假前夕我揣着三千块钱本金，拉上安子跑去省城批发市场，倒腾MP3。
那年头，纽曼128MP3卖299。在批发市场门口蹲到下午三点，
老张头熬不住了：“小丫头，180一台拿200台，尾款一周结清，敢不敢？
”我掏出学生证，押上随身听：“一周卖不完，机器全退，折旧费我承担。”回程大巴上，
安子紧张得手心冒汗：“万一卖不掉呢？”我望着窗外飞驰的田地：“那就摆地摊到过年。
但一定会卖掉——因为学生需要便宜的音乐。”回到江城，我搞“校园巡演”，
在操场摆地摊+现场下载，1块钱下满100首歌。一个暑假跑遍三所高中，净利润破2万，
把老张尾款结清，还多了6台赠品机。安子舔着冰棍：“悦姐，以后我跟你混。”“行，
以后你出力气，我出脑子，利润三七。”安子成了我第一个“员工”。5.2006年5月，
姥爷打电话，说石榴树打了87个花苞。我周五下午逃课回去，陪他给花疏果。
姥爷拄着我给他买的铝合金拐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蹲在地上，拿小铲子松土，
小声问：“姥爷，如果给您换个地方住，大房子，有花园，您去不？
”姥爷抬头看天：“只要带我这石榴树，哪儿住都行。”我点头——行，
后面搬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姥爷整棵石榴树移栽下去。他忽然说：“你妈小时候，
最爱爬树摘石榴。摔断过胳膊，你姥姥拿笤帚追了她半条街。”我鼻子一酸。
原来我妈也曾是个野丫头，是生活的重担把她压成了现在的样子。9月22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我像往常一样陪姥爷跑步。一辆出租车疯了一样冲来。我余光瞄到他闯红灯。
我一把拽住姥爷往后跳，车头擦着我胳膊过去，血瞬间染红校服。姥爷吓得脸色煞白，
我忍着疼记车牌，报警，一气呵成。司机想私了，我开口20万，最后砍到12万，
当场签调解书，钱打我卡上。我转头把12万全部买成5年期国债，持有人写姥爷，
密码只有我知道——这笔钱专款专用，当“养老防御仓”。夜里，我跪在姥爷床前：“姥爷，
这回咱不饿死在床，咱要长命百岁。”6.9月底，我满18岁。
我拿上身份证冲去证券交易所。大厅里红绿大屏闪得像拉斯维加斯，
客户经理是个波浪卷发大姐，叫王琳娜，后来成了我的“股市师父”。王琳娜：“小妹妹，
准备买啥？赔了可别哭啊。”我递给她一张打印好的调研表：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名单，
第一栏就是“泛海建设”。“姐，全仓泛海，我还想再凑点钱加仓。
”王琳娜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已经涨不少了。”“姐，信我，翻倍请你吃肯德基。
”我东拼西凑，跟安子妈借了2万，又押了MP3库存找李阿姨借了3000，
一共凑了12.3万，全仓买入泛海建设。2006年10月8日，营业部大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