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摸出手机，搜寒山寺后门下山的小径路线。
屏幕刚亮，敲门声就响了。
“思思，睡了吗？”从小到大，妈妈对我说话的声音总是这般温柔。
我赶紧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假装无事：
“还没，妈。”
门被推开，爸爸手里拿着杯牛奶，他走到床边，笑意暖暖地递过来：
“思思，你每晚都习惯喝了牛奶再睡。我刚让厨房温的牛奶，喝了赶紧睡吧，明天咱们请了大师做法，保你永生永世平安。”
爸爸给我送了十八年的牛奶，但唯独今晚的牛奶，我一点都不敢喝。
妈妈：“是呀是呀，你从小到大霉运多，等法事做完，就再也不会受病痛苦了。”
妈妈挨着我坐下，手轻轻摸我的头发，“我的乖女儿都二十岁了，今晚妈想跟你一起睡，跟你说说话。”
一起睡？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妈妈，你真的想和我说说话？还是怕我半夜跑了，想看着我。
我心里惴惴不安，但表面还装着乖巧：“好啊妈妈。”
我接过牛奶，不敢喝，于是转移话题：
“爸，如果这法事能保一生平安，为什么我六岁摔断腿那年不做，要等到现在？”
空气瞬间静了。
妈妈的手僵在我头发上，刚才的笑容全没了，
“是妈没用……求了大师好多年，他才肯给你做。”
爸爸打圆场：“这大师平日都在闭关，这次出关，我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思思，过了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我看着他们的脸。
往日满脸笑意的父母，如今只让我心生冰冷。
多动听的糖衣炮弹，他们不过是想我去为自己的亲女儿做替死鬼罢了。
我突然捂住肚子，“妈，我肚子有点疼，想先去趟厕所。”
“要不要妈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很快回来。”
说完，我不等他们反应，起身就往门外走。
脚步尽量稳，心里却在紧张得不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想办法逃。
出了房间，我没往厕所走。
顺着走廊往禅房后门溜。
寒山寺的夜晚很静，只有挂钟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走了大概十分钟，眼看就要摸到寺庙后门的木门把手。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思思，你上哪去啊？房间在这边呀。”
我慢慢转过身。
妈妈站在不远处的廊灯下，脸上没了刚才的温柔，眼神冷得吓人。
她手里拿着我的外套，显然早就跟在我后面了。
“妈……”
我张了张嘴，声音发颤。
她一步步走过来，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不是肚子疼吗？怎么往山下的小路走？你呀，从小到大都这么迷糊。”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妈妈，十八年了，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必须拿我的命和林婉换？
我是不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