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市老年艺术节的舞台搭在市中心广场，红色的地毯从入口铺到台前，两侧挂满了各所老年大学送来的书法、绘画作品。
我站在后台，手里攥着那支用了半年的羊毫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今天不仅要写 “风骨” 二字，还要当着全市老年朋友的面，把甄美丽、王校长那群人的所作所为说清楚。
“华阿姨，别紧张，你昨天练了那么多次，肯定没问题。”
苏小柔帮我理了理衣襟，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摸一下脸颊，“等会儿我在台下给你加油。”
我点了点头，可心脏还是跳得飞快。
齐天和齐月坐在第一排，齐月举着手机，对着我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齐天则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像一座稳稳的靠山。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下面有请老年大学书法班的华翠婉女士，为我们带来书法表演 ——《风骨》！”
掌声响起，我深吸一口气，提着砚台和宣纸走上台。
刚站定，台下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指着我，有人交头接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还在议论甄美丽之前造的那些谣言。
我没理会，将宣纸铺平，倒入墨汁，拿起毛笔。
笔尖刚触到纸，台下突然有人喊：“她的字肯定是偷学的！之前还勾引校长，这种人写的字能有什么风骨！”
声音尖利，是之前跟贾芬芳一起起哄的张老太。
她一喊，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跟着喊 “下去吧”，有人甚至往台上扔矿泉水瓶。
齐天气得站起来，想上台护着我，却被我用眼神拦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手腕微顿，墨汁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风” 字的撇画，笔锋凌厉，带着我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台下的吵闹声渐渐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宣纸上。
我越写越投入，“风” 字的捺画舒展，“骨” 字的竖钩刚劲，每一笔都像是在跟那些造谣的人对抗，跟那些冷漠的人较劲。
最后一笔落下，我放下毛笔，后退一步。
阳光洒在宣纸上，“风骨” 二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台下瞬间安静了，过了几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拿起麦克风，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各位朋友，我华翠婉今年五十五岁，来老年大学学书法，只是想圆年轻时的梦。
甄美丽说我勾引校长，可我有监控录像证明，我跟校长只是师生；
她说我偷校长的和田玉镇纸，可搜出来的是我的卫生巾，被她当众羞辱；
她伪造我的照片，找人绑架我，甚至教唆侄子演‘捉奸’的戏，就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我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王校长在办公室对我图谋不轨的对话，是甄美丽让苏小柔监视我的录音，还有她找人绑架我的口供。
录音里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广场，台下瞬间安静了，之前起哄的张老太脸色惨白，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接着说：“我儿子是有钱，可我年轻时在工地搬砖，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我没靠过任何人！
我写‘风骨’，就是想告诉大家，不管遇到多少污蔑和欺负，我都不会丢了自己的骨气！”
说完，我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有人喊 “华阿姨好样的”，有人举着手机拍照，之前扔矿泉水瓶的人，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指着广场入口喊：“快看！是甄美丽！她怎么出来了？”
我心里一紧，顺着方向看去——甄美丽穿着看守所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被两个警察押着，疯疯癫癫地往台上冲：“华翠婉！你别得意！我还没输！我侄子说了，他会毁了你儿子的公司，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原来她是被警察押来指认现场的，却趁着混乱想冲上台闹事。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之前还同情她的人，现在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甄美丽，你别再闹了！”
警察赶紧拉住她，“你教唆他人绑架、伪造证据、诽谤他人，现在又多了一条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你还不认罪吗？”
“我不认罪！”
甄美丽挣扎着，对着台下喊，“你们别信华翠婉的话！她都是装的！她就是个狐狸精！”
可没人再理她，台下有人喊 “把她带走”，有人喊 “罪有应得”。
警察强行把她押走，甄美丽还在尖叫：“华翠婉！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被押走的背影，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
齐天走上台，紧紧抱住我：“妈，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妈不怪你，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齐月也跑上台，递给我一束鲜花：“妈，你今天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苏小柔笑着朝我挥手，新校长也站起来，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几天后，法院传来消息，甄美丽因为教唆绑架、伪造证据、诽谤、扰乱公共秩序等多项罪名，被加判三年，总共要坐十年牢；
她的侄子因为绑架未遂和伪造公司文件，被判了五年；
王校长***公款证据确凿，不仅被判了五年，还被没收了所有财产，他的夫人也跟他离了婚，带走了所有合法财产。
全国老年书法大赛那天，我依然写了 “风骨” 二字。
当评委宣布我获得一等奖的时候，我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的齐天和齐月，突然明白了什么是 “风骨”。
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而是在经历了所有的污蔑和欺负后，依然能保持善良和坚定，依然能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下去。
颁奖结束后，齐天和齐月跑上台，紧紧抱住我。
齐月笑着说：“妈，你太厉害了！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做一个有‘风骨’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