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每个人头顶的怨气值，怨气越重，我画的符箓就卖得越贵。
新来的总监把我当财神爷，每天好吃好喝哄着我开心。可这天，
总裁那个刚回国的弟弟空降成了副总。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奶茶砸在地上，
眼神冰冷：公司是让你来享受的？看看你这身工位，乱得跟垃圾堆一样，
还有没有点职场素养！这个月绩效清零，立刻给我收拾干净，否则就滚蛋。
我震惊地看着他，只觉得匪夷所思。我工位乱是因为昨天有个大客户怨气冲天，
我连夜画了十张清心符才搞定。总监特批我今天可以放松一下，随便点下午茶。
这才刚喝一口，怎么就成了没素养的垃圾了？我正要开口，
那位新贵副总已经厌恶地转身离开。总监凑过来小声说：小孟啊，这位小秦总有严重洁癖，
最讨厌我们这些‘搞玄学’的，你以后尽量躲着他点。原来如此，那正好，
我嫌他怨气太重还不想靠近呢。反正我的符箓在哪个平台都卖断货，此处不留爷，
自有留爷处。1.我叫孟晚，天生一双阴阳眼，但看到的不是鬼，是怨气。
每个人头顶都有一团气，开心时是金色，平静时是蓝色，怨气越重，颜色就越深，
从灰色到黑色，最顶级的怨气黑得能吞噬光线，我称之为黑洞客户。我的工作，
就是画符，卖给这些黑洞客户。总监陈海把我招进公司，成立了一个客户关怀部，
整个部门就我一个人。他把我当财神爷供着，因为我画的清心符一张就能卖六位数，
提成拿到手软。今天这位新来的副总秦珏，头顶的怨气就黑得相当纯正，像一坨凝固的石油，
粘稠又压抑。看着地上那摊水，我心疼的不是奶茶，是昨天熬夜画符消耗的精力。
陈海总监一脸为难地递来纸巾：小孟，你别往心里去，秦副总是总裁的亲弟弟，
刚从华尔街回来，信奉的是数据和科学，对咱们这套……有点偏见。我扯了扯嘴角，
没说话。偏见？他那叫没教养。我低头看了眼我的工位，确实乱。
朱砂、黄纸、毛笔散了一桌，还有几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
角落里还堆着一叠画废了的符纸。这是我的战场，不是他的样板间。知道了陈总监，
我会注意的。我嘴上应付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跳槽的事了。以我的业务能力，
想挖我的公司能从城南排到城北。秦珏的出现，
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第二天一早，公司发布新规，
由副总秦珏亲自督导，主抓职场风气和环境卫生。他背着手，
像个教导主任一样在办公区巡视，所到之处，人人自危。最后，他精准地停在了我的工位前。
我正用小狼毫笔蘸着朱砂，准备画一张静心符。这是个小单，客户只是最近有些失眠。
秦珏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气。他皱眉看着我桌上的工具，
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孟晚是吧？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上班时间，
用这些封建糟粕搞什么名堂？公司是让你来算命的？他随手拿起一张我画好的黄纸符，
夹在两指之间，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这些垃圾，今天之内全部清理掉。如果再让我看到，
你就不用来了。说完，他手一松，
那张价值五位数的符箓就轻飘飘地落进了我脚边的垃圾桶。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同事都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偷看这场风暴。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秦副总。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那不是垃圾，是我的工作成果。你把它扔了，这个损失，你赔吗？
秦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赔？一张黄纸，也配谈损失？孟晚，
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蒙混进公司的，从今天起，这个部门不允许出现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朱砂和毛笔：尤其是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2.装神弄鬼？
我气笑了。我指着他头顶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秦副总，你最近是不是长期失眠，
头痛欲裂，而且情绪极易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秦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眼神一厉，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你调查我？我不用调查。我冷冷地说，你所有的毛病，
都写在脸上了。不，是写在头顶上。周围的同事发出细微的倒吸气声。
陈海总监连忙跑过来打圆场：哎呀，小孟，怎么跟秦副总说话呢！秦副总，您别介意，
小孟她没有恶意……陈海！秦珏打断他，目光依旧死死地锁着我，
你就是这么管下属的？这个所谓的客户关怀部，我看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海的脸一下子白了。这个部门可是他力排众议成立的，是我给他带来的巨大利润，
才让他在公司站稳了脚跟。要是部门被裁，他这个总监也当到头了。秦副总，有话好好说，
小孟她是我们公司的功臣，上个季度王总那个大单，就是小孟……够了。
秦珏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想听这些。要么，她把这些垃圾清走，像个正常人一样上班。
要么，你们部门一起滚蛋。他下了最后通牒，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陈海急得满头大汗，拉着我的胳膊：我的姑奶奶，你就服个软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张符箓，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让我服软？凭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怒火：陈总监，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大不了，我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孟晚还真不缺下家。我弯腰，正准备捡起那张符箓，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前台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陈总监，秦副总，辉煌科技的李总来了！
但是……但是他状态好像不太对！辉煌科技，李总？陈海脸色大变。
那可是公司正在死磕的大客户，一笔上亿的合作案，总裁亲自叮嘱过，必须拿下。
秦珏也停下脚步，皱起了眉。我心里一动，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被两个人架着，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嘴里还在不停地嘶吼着什么。而在我的视野里，他头顶那团怨气，已经不是黑色了。
那是一个真正的黑洞，疯狂旋转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我甚至能看到，
周围同事头顶的平静蓝气，都被那个黑洞吸引，丝丝缕缕地被抽了过去，
让他们瞬间变得烦躁不安。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怨气缠身了。这是要出人命的征兆。
3.秦珏显然也被这阵仗惊到了，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快步迎了上去。李总，您好，
我是公司的副总秦珏。您这是……别碰我！李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猛地甩开身边的人，指着秦珏嘶吼，你们公司有鬼！有鬼！他状若疯魔，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我昨晚梦到我被无数双手拖进地狱！它们说，
就是你们公司的人害我！是你们给我下了降头！秦珏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试图用商业化的语气安抚对方：李总，您冷静一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们是正规的商业公司，怎么会……我不管！李总抱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合同我不签了！我要报警！我要找大师！你们都得死！整个办公室乱成一锅粥。
几个保安上来试图控制住李总，却被他更大的力气甩开。秦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这个项目是他回国后主抓的第一个大案子，要是黄了，他这个空降副总的位置就成了个笑话。
他冲着旁边的助理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陈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跑到我身边，声音都在抖：小孟，小孟你快看看，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神色凝重，死死盯着李总头顶的黑洞。这不是普通的怨气积压，
这是被人下了极其恶毒的咒。咒术的能量在疯狂侵蚀他的神智，再过半小时，
他就会彻底崩溃，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来不及了。我沉声说。救护车来了也没用，
医生只会把他当精神病处理。陈海快哭了：那怎么办啊？这单子要是飞了，我们都得完蛋！
我没理他，目光转向了一脸焦头烂额的秦珏。机会来了。我慢悠悠地走过去，
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被他丢掉的符箓，掸了掸灰。然后，我走到秦珏面前，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晃了晃手里的黄纸。秦副总。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混乱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你不是说这是封建糟粕，是垃圾吗？
秦珏的嘴唇紧紧抿着，脸色铁青。现在，这个垃圾，是唯一能救你这个上亿项目的办法。
我微微一笑，你信吗？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信，
但更多的是走投无路。李总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他开始用头撞墙，发疯一样地自残。
你想要什么？秦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简单。我举起那张符箓，
如果我搞定了他，让你顺利签下合同。你，当着全公司的面，为刚才的行为，
向我和我的『垃圾』道歉。秦-华尔街精英-科学信徒-珏，此刻的表情精彩纷呈。
让他向封建糟粕道歉，比杀了他还难受。好。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个字，
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滚。一言为定。我拿着符箓，
走向那个已经快要失去控制的李总。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即将上演神迹或者笑话的疯子。我无视所有目光，走到李总面前。
他赤红的眼睛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新的敌人，嘶吼着就向我扑来。我侧身躲过，
不慌不忙地将那张清心符精准地贴在了他的后颈正中央。那里是人身阳气最盛，
也最容易被邪气入侵的大椎穴。符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金光一闪。当然，
这金光只有我能看见。李总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他头顶那个恐怖的怨气黑洞，旋转的速度猛地慢了下来。符箓上的朱砂印记仿佛活了过来，
化作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强行钻入黑洞之中，开始修复被侵蚀的神智。
李总脸上的癫狂和痛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几秒钟后，他茫然地看着周围，
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我……我这是怎么了？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堪称魔幻的一幕。秦珏的瞳孔，更是缩成了针尖大小。
4.李总，您没事吧？陈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李总晃了晃脑袋，
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他看向秦珏，
眼神里带着歉意：秦副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刚才失态了。
秦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李总缓过神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扶着额头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你们公司，
尤其是站在这里，就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头也不疼了。他说着，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工位上。那里虽然凌乱，但摆放的朱砂、香炉，以及散落的黄纸，
此刻在他眼里，却构成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秦副总，
李总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合同的事，我们现在就签吧。我相信，
能有这样『风水』的公司，合作起来一定能顺风顺水。风水……秦珏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陈海连忙把李总请进了会议室，生怕他再反悔。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秦珏，
以及一群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同事。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伸出手：秦副总，
愿赌服输。秦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让他当众道歉，
这无疑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赖账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竟然真的朝着我，微微弯下了腰。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屈辱。我为我之前的无知和傲慢，向你……道歉。
虽然不情不愿，但他确实做到了。我挑了挑眉，收回了手：还有呢？
秦珏一愣：还有什么？向我的『垃圾』道歉。我指了指我的工位。
秦珏的拳头瞬间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我能看到他头顶那团黑气又开始剧烈翻涌。
让他向一堆封建糟粕道歉，这已经触及了他最后的底线。孟晚，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秦副总言而无信？我寸步不让。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
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丝异样。一丝极细、极黑的怨气，如同头发丝一般，
从李总刚刚离开的会议室门缝里飘了出来。它没有消散，而是在空中打了个转，
精准地、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秦珏的脚踝。然后，顺着他的裤管，向上蔓延。我心中一凛。
不对劲。李总身上的咒，只是个引子。刚才我用清心符压制住了爆发的咒力，
但施咒的源头并没有被切断。现在，它找到了新的宿主——秦珏。或者说，秦珏从一开始，
就是它的目标。我看着那缕黑气钻入秦珏体内，他头顶的怨气黑云瞬间翻滚得更加汹涌。
他本人毫无察觉，只是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我的笔筒都倒了，道歉我已经说了，你还想怎么样？别以为解决了一点小麻烦，
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的暴怒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我却看得分明，
是那缕黑气在作祟。它在放大他的负面情绪。秦副总，我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表情变得严肃，你最好立刻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什么意思？咒我生病？
他眼神冰冷。不。我摇摇头，看着他头顶越来越不祥的黑云，我是怕你去晚了，
就不是生病那么简单了。付费点秦珏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威胁，他冷笑一声，
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孟晚，收起你那套江湖骗术。签下合同是我的能力，不是你的功劳。
别以为我道了歉，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精英模样。从明天起，
我不希望在公司看到任何与现代科学相悖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说完，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陈海签完合同，兴高采烈地跑出来，
看到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孟，这……又怎么了？我摇摇头，没说话，
心里却沉了下去。秦珏身上的咒，比我想象的更麻烦。它不是立刻致命的那种，
而是像跗骨之蛆，会一点点蚕食他的精神、气运，直到他众叛亲离，一败涂地。到那时，
神仙也难救。接下来的几天，秦珏像是跟我杠上了一样。
他先是强行把我的工位搬到了公司最偏僻的角落，美其名曰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又颁布了新的KPI考核制度，给我定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业绩目标。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公报私仇，想逼我主动辞职。陈海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天天找我谈心，劝我再忍一忍，等风头过去。我却一点也不急。因为我每天都能看到，
秦珏头顶的黑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眼下的乌青堪比熊猫。
开会的时候，他会突然因为一点小事暴跳如雷，对着高管们破口大骂。走路的时候，
平地都能崴到脚。甚至，他最引以为傲的洁癖，都开始失控。
我亲眼看到他因为一个员工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地毯上，
就让对方趴在地上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净，直到地毯恢复原样。整个公司怨声载道，
私下里都叫他活阎王。而这一切，秦珏自己似乎也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他越是想控制一切，事情就越是失控。他越是失控，就越是暴躁易怒。这天下午，
我正在角落里悠闲地喝着奶茶，刷着手机。秦珏的助理林薇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是我在公司里，除了陈海外，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是个很温柔文静的女孩子。
孟晚姐，你快去看看吧！秦副总他……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了！林薇的脸上满是焦急，
我刚才听到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怕他出事！我放下奶茶，
跟着她来到副总办公室门口。门外已经围了几个高管，个个神色紧张。陈海也在，
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小孟，你可算来了！快，你有没有办法？我闭上眼，
感应了一下门里的情况。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像海啸一样冲击着我的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