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江湖救急。”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我同桌赵伟的作业本就跟长了腿一样,
从课桌中间的楚河汉界滑了过来。他双手合十,一脸贱笑:“数学作业,借哥们儿参考参考。
”我眼皮都没抬,把他的本子推了回去。“没写。”“别啊,哲哥,”他压低声音,
身体凑过来,“我知道你肯定写了,你可是咱们系的学神。就给我看两眼,
我保证不给你传出去。”空气里飘来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没睡醒的口气。我有点烦。
我翻开自己的书,淡淡地说:“第一,这是作业,不是参考答案。第二,你自己不做,
考试怎么办?第三,我不想借。”赵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我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么不留情面。“不是吧,姜哲,这么小气?
”他声音大了一点,“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我就是昨天晚上有点事耽搁了,
今天补上不就行了?”周围几个同学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飘过来。我合上书,
看着他:“互相帮助的前提是,双方都在努力。你这是单方面的索取。我的劳动成果,
凭什么要白给你?”“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赵伟好像被踩了尾巴,
“我就是借来看看思路!思路!谁要全抄你的了?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他声音一提,
全班差不多都看我们这边了。一个女生,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秦瑶,皱着眉走了过来。
她长得挺好看,平时总是一副忧国忧憂民的样子,好像全班的学风建设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
“怎么了呀,赵伟,一大早吵什么呢?”她先是对着赵伟,语气温柔。赵伟立刻找到了组织,
指着我告状:“学委你评评理!我就是想借姜哲的作业参考一下,他倒好,
给我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说我这是索取,你说好笑不好笑?”秦瑶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姜哲,赵伟也不是故意的。同学之间,互相借鉴一下也很正常嘛。
知识本来就应该分享的,你一个人学得再好,咱们班的平均分上不去,不也没意义吗?
”她这话一出,立刻有好几个人点头附和。“就是啊,姜哲,别那么小气嘛。
”“学委说得对,要有集体荣誉感。”我看着秦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一开口,
就把个人行为上升到了集体层面。我不借作业,就成了没有集体荣誉感。我笑了笑,
站了起来。我个子比秦瑶高一个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第一,
我没有义务为赵伟的懒惰负责。第二,知识可以分享,但作业不行。分享知识叫讲题,
他可以下课来问我,我乐意奉陪。直接要作业,那叫抄袭,叫学术不端。”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学委。你刚才说,
要提高班级平均分。很好,我非常赞同。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从杜绝抄袭开始?
抄作业能提高平均分吗?只能制造虚假的繁荣。等到了期末考,分数一出来,谁在裸泳,
一清二楚。”“你……”秦瑶的脸瞬间涨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是抬杠!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坐下来,重新拿起我的书,
“如果你们认为互相‘借鉴’作业是对的,那行,我现在就把我的作业本交到辅导员办公室,
跟他说,咱们班学风优良,同学之间勇于‘分享’,建议全校推广。”这话一出,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去辅导员那儿?开什么玩笑。这事儿可大可小,真捅出去,
抄作业的赵伟、默许的秦瑶,都得挨批评。赵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我这么刚,
直接要把事情捅破。秦瑶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转身回了自己座位。赵伟悻悻地收回他的作业本,趴在桌子上,不再吭声。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教室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我知道,我被他们孤立了。但无所谓。
我来大学,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交一群连作业都要抄的朋友的。抄作业风波过去没两天,
秦瑶又搞出了新花样。晚自习,辅导员临时有事没来,秦瑶就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说个事。”她手里拿着个小本本,一副领导派头。
“下个月就要四级考试了,咱们班有些同学英语基础比较薄弱。为了提高大家的通过率,
也为了我们班的集体荣誉,我决定,成立一个‘英语学习互助小组’。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小组的初步想法是,由我们班英语成绩好的同学,担任组长,
每天晚自习拿出一个小时,给基础差的同学进行辅导。大家觉得怎么样?”“好!
”赵伟第一个带头喊。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秦瑶的目光直接锁定了我。
“我们班英语成绩最好的,大家都知道,是姜哲同学。上次摸底考,他考了680分,
非常厉害。”秦瑶对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善意”,“所以,我提议,
由姜哲同学担任我们互助小组的总负责人和第一组的组长,大家说好不好?”“好!
”这次的掌声热烈多了。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期待和理所当然。
赵伟更是冲我挤眉弄眼,那意思好像在说:“看你这次怎么拒绝。”我坐在座位上,没动。
我看着讲台上意气风发的秦瑶,觉得她真是个人才。她这招叫“捧杀”。
先把我的成绩当众公布,把我捧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然后用“集体荣誉”和“帮助同学”的大帽子扣下来。如果我拒绝,那我就是自私自利,
不顾集体,见死不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指责我的同谋。高明,实在是高明。
我室友高飞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小声说:“姜哲,这咋办啊?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我没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瑶。秦瑶见我没反应,又加了一把火:“姜哲同学,
我知道你学习很忙,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你就当为了我们班集体,辛苦一下。
大家都会感谢你的。”“对啊,姜哲,帮帮忙吧!”“就是,你那么厉害,
随便教教我们就行了。”“以后有事,哥们儿帮你!”一声声的“请求”传过来,
听起来是请求,实际上是逼迫。我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秦瑶,很认真地问了她三个问题。“第一,这个互助小组,是自愿参加,
还是强制参加?”秦瑶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她顿了顿说:“当然是……自愿原则。但我们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踊跃参加。”“好,
是自愿的。”我点点头,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担任组长,
每天付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教学辅导,请问,有报酬吗?”这个问题一出来,
教室里瞬间就炸了。“报酬?姜哲你想什么呢?”“就是啊,同学之间帮忙还要钱?
太俗了吧!”赵伟叫得最响:“我靠,姜哲,你掉钱眼儿里了?咱们这是为了集体荣誉!
”秦瑶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勉强维持着微笑:“姜哲,你开玩笑了。这是义务劳动,
是为同学服务,谈钱就伤感情了。”“不,我不觉得伤感情。”我摇摇头,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我的时间、我的知识、我总结的学习方法,这些都是我的无形资产。
我付出劳动,要求获得回报,天经地义。你们可以不给钱,
但不能认为我的付出是廉价的、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对我最基本的不尊重。”我环视四周,
看着那些或惊讶或鄙夷的脸。“最后一个问题。秦瑶同学,你作为组织者,请问,
如果因为这个互助小组,导致我的学习计划被打乱,期末成绩下降了,这个责任,
你来承担吗?还是班集体来承担?”秦瑶彻底答不上来了。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责任谁来负?说得好听,是为了集体。可真出了问题,倒霉的只有我一个人。到时候,
他们只会说,是你自己能力不行,连自己的学习都安排不好。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平静地做出总结:“综上所述。第一,强制性的义务,我不接受。第二,
没有报酬的长期劳动,我不接受。第三,权责不对等的任务,我不接受。所以,这个组长,
我当不了。我的建议是,谁提议,谁负责。秦瑶同学这么有集体荣誉感,又热心,
这个总负责人非你莫属。”说完,我坐下了。高飞在桌子底下,偷偷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秦瑶站在讲台上,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精彩极了。她想发作,但我的话句句在理,
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点。最后,她只能咬着牙说:“既然姜哲同学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那……那这个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所谓的“互助小组”,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知道,
我又一次成了全班的公敌。但我不在乎。想用几句轻飘飘的“集体荣誉”就让我白干活?
做梦。大学里总有些活动,看起来特别正能量,但仔细一琢磨,全是坑。比如,
秦瑶在班群里发的那个“爱心捐款倡议书”。倡议书写得声情并茂,
说隔壁学院有个同学得了重病,家里特别困难,急需用钱。希望我们班同学能伸出援手,
奉献爱心。最后还附上了一张收款二维码,是秦瑶的个人账号。倡议书一发,
班群里立刻热闹起来。“天哪,太可怜了!”“必须支持!我捐50!”“已转100,
希望他能早日康复。”赵伟最积极,直接在群里@全体成员:“同学们,
考验我们班凝聚力的时候到了!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然后,他单独@了我。
“@姜哲,学神,这次必须表示一下吧?”我看着手机屏幕,没说话。高飞凑过来看了一眼,
撇撇嘴:“又来了。这种事,每年都得有好几次。说实话,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真假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程序。”“什么程序?”高飞没听懂。我没解释,
直接在班群里回复了秦瑶。“@秦瑶,你好,我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第一,
这位同学的病情诊断书、家庭贫困证明,这些材料可以公示一下吗?第二,
本次募捐是学校官方组织的,还是我们班自发的?如果是官方的,为什么收款方是你个人?
第三,你作为收款人,能承诺保证所有款项公开透明,并且在捐款结束后,
公示详细的资金去向和交接证明吗?”我这三连问发出去,班群里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过了足足五分钟,秦瑶才回复我,
语气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姜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我还没回复,
赵伟就跳了出来。“姜哲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同学都病成那样了,你还在这儿纠结这些?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就是,献爱心是看心意的,不是让你来当侦探的!
”“一块钱也是爱心,你问那么多干嘛?捐不起就不捐呗!”群里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我。我成了那个冷血、多疑、没同情心,甚至还“捐不起”的穷鬼。
我没理会这些人的叫嚣,继续@秦瑶。“我没有怀疑你个人,
我只是在确认这次募捐的正规性和透明度。这是我们每一个捐款人的权利。
如果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公开,我们怎么能确定我们的善心,
是真正用到了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我打完这段字,又补了一句。“另外,
根据《慈善法》规定,个人是没有资格发起公开募捐的。秦瑶同学,你用个人二维码收款,
已经涉嫌违规了。如果金额较大,可能会有法律风险。”我把“法律风险”四个字打了出来。
群里彻底没人说话了。他们可以骂我没同情心,但“违法”这个词,没人敢沾。
高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冲我比了个“牛”的手势。秦瑶估计是气得不行了,
她发了一长段话,大意是说我小题大做,伤害了同学们的感情,她个人能力有限,考虑不周,
既然这样,这次捐款就取消了。然后,她就把群里的收款码撤回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心活动”,就这么被我一个人搅黄了。赵伟直接给我发了条私聊。
“姜哲,算你狠。”后面跟了个鄙视的表情。我懒得回他,直接把他消息设置了免打扰。
晚上,我从学校的官方渠道,找到了那个生病同学的捐款链接,是学校基金会发起的,
有详细的病情说明和资金监管方。我捐了200块钱,截图,发到了班群里。一句话没说。
但我知道,他们都看懂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献爱心,我没问题。但想把我当傻子,
让我不明不白地掏钱,不行。我的善良,很贵。而且,只给值得的人和正规的渠道。
期末临近,图书馆的位置变得异常抢手。我和高飞每天早上六点就得去占座,
才能抢到靠窗的两个宝座。这天下午,我正戴着耳机刷题,突然感觉桌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我摘下耳机,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我们桌子旁边的过道上追逐打闹。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两个孩子笑得咯咯响,
完全无视图书馆墙上那个巨大的“静”字。他们绕着书架跑,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
时不时还尖叫两声。周围好几个学生都皱起了眉头,但没人出声。我旁边的座位上,
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孩子的妈妈。她正戴着耳机看剧,对孩子的吵闹充耳不闻,
嘴角还挂着姨母笑。高飞忍不住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小声对我说:“这还让不让人学习了?”我没说话,看着那个小男孩又一次从我们桌边跑过,
顺手还扒拉了一下我的书,差点把我的水杯带倒。我站了起来。我走到那个女人面前,
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她不耐烦地抬起头,摘下一只耳机。“干嘛?”“你好,
”我指了指那两个孩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这里是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
你的孩子影响到大家学习了。”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她扫了一眼那两个孩子,敷衍地喊了一句:“宝宝,小点声哦,别打扰到哥哥姐姐们。
”那两个孩子根本没听,笑闹着跑远了。女人摊了摊手,对我说道:“你看,小孩子嘛,
都这样,活泼好动。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学生,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她顿了顿,
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一圈人都能听见:“再说了,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得多点包容心。”“他只是个孩子啊。”又是这句万能的挡箭牌。我看着她,笑了。
“女士,你说的对,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懂规矩。但是,你不是孩子了。在公共场合,
管教好自己的孩子,是监护人的责任。你没有尽到你的责任,
现在却要求我们这些被打扰的人,来为你的失职买单,来‘包容’你的孩子。
你不觉得这个逻辑很奇怪吗?”女人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没管了?我说了让他们小声点!”“你那不叫管,叫敷衍。”我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如果你真的想管,你会把他们叫到身边坐下,而不是自己戴着耳机看剧。
你的行为告诉他们,在图书馆吵闹,是可以被接受的。”“你!”女人气得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我没有教育你。”我摇摇头,
“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和其他同学在这里学习的权利。图书馆的规定,白纸黑字写在那儿。
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带你的孩子去公园,去游乐场,那里更适合他们。”我的声音不大,
但周围的学生都听见了。很多人向我投来支持的目光。女人看着周围的眼神,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知道自己不占理。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管理员闻声走了过来。“同学,
怎么回事?”管理员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表情严肃。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管理员阿姨听完,直接对那个女人说:“这位家长,请您管好您的孩子。
图书馆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游乐园。如果您的孩子不能保持安静,请您带他们离开。
”管理员都发话了,那个女人再也没脸待下去。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拉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孩子,收拾东西,灰溜溜地走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高飞对我竖起大拇指:“姜哲,你简直是我的神。我刚才就想说了,就是不敢。
”我重新戴上耳机,淡淡地说:“没什么敢不敢的。对付熊孩子,你治不了他,就治他妈。
对付熊家长,你跟她讲道理没用,就得跟她讲规矩。”因为规矩,是治所有不讲道理的人的,
最后一剂良药。这学期的《新媒体概论》是一门实践课,期末的考核方式是小组作业。
要求五人一组,完成一个完整的短视频项目,从策划、拍摄到剪辑、运营。我、高飞,
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张鹏,被分到了一组。不幸的是,我们组的另外两个成员,
是秦瑶和她的闺蜜李娜。分组结果出来的时候,高飞的脸都垮了。“完了,
跟这俩姑奶奶一组,这学期要挂科了。”我倒是无所谓。只要分工明确,谁也别想偷懒。
第一次小组讨论,我就拿出了一个分工表,
把整个项目拆分成了策划、文案、拍摄、出镜、剪辑、后期、运营七个部分。“大家看一下,
根据自己的特长和意愿,认领一下任务。我的建议是,
每个人至少负责一个主要部分和一个次要部分,保证工作量均衡。”我话音刚落,
秦瑶就开口了。“姜哲,你这就有点不合理了吧。”她指着分工表,“拍摄和剪辑,
这些都是技术活,太复杂了,我们女生干不来。这些应该你们男生负责。
”她闺蜜李娜立刻附和:“对啊对啊,那些器材那么重,我们哪儿搬得动啊。后期剪辑,
整天对着电脑,眼睛都看坏了,皮肤也会变差的。”我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差点气笑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问。秦瑶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俩负责出镜和文案策划吧。
这种动脑子的活儿比较适合我们。体力活和技术活,就辛苦你们三个男生了。
”张鹏是个老好人,听完就想点头。高飞性子直,忍不住了:“不是,出镜不就是当个模特,
在镜头前站着念稿子吗?这工作量也太少了吧?文案策划,咱们得一起讨论吧,
也不能你们俩全权负责啊。”李娜立刻不高兴了:“什么叫当个模特?
出镜也很辛苦的好不好!我们要想要用什么表情,搭配什么衣服,还要化妆!你们懂什么?
”秦瑶拉了她一下,对着我们柔声说:“大家都是一个组的,别分那么清嘛。
男生多照顾一下女生,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最后片子做得好,分数是大家的,
我们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功劳。”她又来了。又是这套“你应该”的说辞。
我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看着我。我盯着秦瑶,
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我们是同学,是合作伙伴,不是你的免费劳动力。
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说,男生必须多干活。”“第二,你说拍摄和剪辑是技术活,你们干不来。
我可以告诉你,相机怎么用,剪辑软件怎么操作,我都可以教。
但如果你们连学的意愿都没有,只想把最累的活儿甩给别人,那对不起,我不接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小组作业,考核的是我们每个人的综合能力,
不是某个人的。如果从头到尾,你们只负责出镜,那你们的期末分数,
也只能体现出你们作为‘演员’的价值。我会把原始分工表和每个人的实际工作量记录,
一并提交给老师。我相信老师会做出最公正的评判。”把工作记录交给老师。
这招是我的杀手锏。秦瑶和李娜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们要的,就是最少的付出,
和我们一样的高分。如果最后得分不一样,她们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姜哲,
你……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秦瑶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这不是绝,这叫公平。
”我把分工表推到她们面前,“现在,请你们重新选择。
策划、文案、拍摄、出镜、剪辑、运营,七个模块,你们两个,必须和我们一样,
至少认领两个。否则,我现在就跟老师申请换组。”教室里安静极了。
张鹏和高飞大气都不敢出。秦瑶和李娜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最后,
秦瑶咬着牙,拿起笔,在“文案”和“运营”后面,写上了她和李娜的名字。虽然我知道,
她们肯定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偷懒。但没关系。规矩立下了,
她们再想拿“我是女生”当挡箭牌,就没那么容易了。想让我惯着你?下辈子吧。
小组作业的分工虽然定下来了,但过程依旧一言难尽。秦瑶和李娜负责的文案,
交上来的初稿,空话套话一大堆,完全没法用。我直接把稿子打了回去,
附上了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她们俩估计心里把我骂了一万遍,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改了。
拍摄那天,约的下午两点。我们三个男生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在场地架设灯光,调试设备。
结果,秦瑶和李娜,两点半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啊,化妆耽误了一会儿。
”李娜吐了吐舌头,一副很可爱的样子。高飞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化了一个半小时,
也没见变成天仙。”秦瑶没听见,她看我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们啦。那我们开始吧?”仿佛她才是领导来视察工作。
拍摄过程更是折磨。一个简单的镜头,她们俩因为觉得“角度不好看”、“发型乱了”,
要求重拍七八次。我们三个男生,扛着机器,举着反光板,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拍完了,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大家都又累又饿。张鹏提议:“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就当庆祝拍摄顺利完成了。”张鹏就是这种老好人性格,总想着缓和气氛。李娜一听,
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我要吃火锅!”秦瑶也笑着说:“是该庆祝一下。不过,这顿饭,
可不能让张鹏请。”我们都以为她要提议AA制。结果,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这顿饭,应该让姜哲请。”我愣了一下。高飞直接叫了出来:“凭什么啊?他凭什么请客?
”秦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第一,姜哲是咱们组的组长,组长请客,
理所应当吧?第二,这次拍摄,从策划到设备,姜哲出的力最多,算是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能者请客,也说得过去吧?”她这套歪理邪说,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李娜在旁边疯狂点头:“对对对!瑶瑶说得对!姜哲,你今天必须请客!”张鹏也有些尴尬,
他看看我,又看看秦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着秦瑶那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
突然觉得很可笑。她的逻辑就是,你行,你就该。你能力强,你就该多干活,多付出,
甚至多花钱。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放下手里的相机包,看着她,平静地说:“好啊,
我请客。”秦瑶和李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高飞急了:“姜哲,
你别……”我抬手制止了他。我继续说:“我请客,没问题。但是,我只请今天干了活的人。
”我指了指高飞和张鹏,“高飞,从头到尾扛着最重的摄像机。张鹏,
举了三个小时的反光板,胳膊都酸了。我们三个,是干了活的。所以,我请他们俩吃饭。
”然后,我看向秦瑶和李娜。“至于你们二位,迟到半小时,拍摄期间补妆二十分钟,
因为个人原因要求重拍十五次,总计浪费团队时间一个半小时。你们不是来干活的,
你们是来当祖宗的。我没有请祖宗吃饭的习惯。”我的话说得又快又清楚,
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她们俩的脸上。她们俩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姜哲!
你……你太过分了!”李娜气得跳脚。秦瑶的脸色也铁青,
她大概从没被人这么当面下过面子。“我们出镜也很累的好不好!你这是歧视女性!
”她把帽子扣了上来。“我累了,需要吃饭补充体力。我尊重每一个付出劳动的人,
所以我也请他们吃饭。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我拿起相机包,对高飞和张鹏说,“走了,
吃火锅去。想吃哪家?”“走走走!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味道特正!”高飞早就等不及了,
拉着张鹏就走。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从秦瑶和李娜面前走了过去,看都没再看她们一眼。
背后传来李娜气急败坏的骂声。无所谓了。想占我的便宜?先问问你自己,配不配。
自从上次吃饭的事情之后,秦瑶和李娜在小组里彻底安分了。虽然还是会偷懒,
但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提过分要求。我们的短视频作业,磕磕绊绊地总算完成了。
交上去之后,老师给了个不错的成绩。当然,我在提交的时候,
附上了一份详细的工作量说明。至于老师最后怎么给她们俩打分,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
日子清净了没几天,新的麻烦又找上门了。临近期末,学校最大的自习室成了兵家必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