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一天，未婚妻说要去报复竹马顾明，我信了，我以外她要去把傻福竹马打一顿。
结果我打视频给未婚妻程橙，却看见她咬着竹马顾明的舌头，舔着嘴角的血说“这是报复”。
我冲到酒店，撞破她怀孕的真相。听见顾明说：“她肚子里是我的种。”我取消婚礼，
群发视频，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可当我以为复仇成功，
林媛却告诉我——顾家真正的继承人，不是顾明。1空调嗡嗡地响着，
房间里温度显示26度，但我的后背还是渗出了一层薄汗。明天就是婚礼，西装得保持挺括。
周岩，领带歪了。一双手从我身后绕过来，熟练地调整着深蓝色领带的结。
程橙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下巴，凉丝丝的。她今天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
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样好了。她退后两步，歪着头打量我，嘴角微微上扬，
真帅。我低头看着这个明天就要成为我妻子的女人。程橙穿着宽松的居家服，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她没化妆，眼角有一颗我特别喜欢的小痣。
紧张吗？我问。程橙眨了眨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开心。
她伸手抚平我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皱褶，想到明天就要成为周太太，我就...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程橙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笑容：可能是婚庆公司。
她转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机，背对着我滑动屏幕。我继续整理明天要用的东西。皮鞋擦得锃亮，
袖扣放在小盒子里，香水是程橙上个月送我的那款。一切都井井有条，
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完美。周岩。程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平时高了一个调，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我回头看她。程橙已经换掉了居家服，
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黑色连衣裙。裙子很贴身，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臀部曲线。
她的嘴唇涂成了鲜艳的红色，在灯光下像熟透的樱桃。现在？我看了眼挂钟，
晚上九点半，婚礼前最后一天，不是说要早点休息吗？程橙咬了咬下唇，
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顾明找我。她最终说道，
眼睛盯着地板。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顾明，程橙的竹马，
那个我从没见过却如雷贯耳的名字。程橙提起他时总是咬牙切齿，
说他小时候如何把她的书包扔进水池，长大后又如何在她每个重要时刻搞破坏。
他找你干什么？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程橙深吸一口气，
抬头直视我的眼睛：他说要当面祝贺我结婚。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你信吗？
顾明会祝福我？我不信。根据程橙的描述，顾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大学时故意搅黄她的面试，工作后在她客户面前说坏话，甚至在她前男友面前造谣她有性病。
别去了。我说，明天婚礼他也会来，有什么话到时候说。程橙摇摇头，
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不，周岩，你不明白。顾明突然说要祝福我，肯定有诈。
我必须今晚去见他，搞清楚他要耍什么花招。她走近一步，抓住我的手，
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们的婚礼。她的手心湿漉漉的，指尖冰凉。我陪你去。
我拿起车钥匙。不行！程橙的反应大得出奇，随即又放软声音，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和顾明之间的事。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的恩怨都是自己解决的。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我的下巴，你相信我，好吗？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
程橙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女孩，这也是我欣赏她的地方之一。注意安全。我说，
随时给我打电话。程橙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她的样子。
她拿起小包包，在玄关处换上高跟鞋——那双红色细跟的，我只见过一次的鞋子。对了，
她回头说，可能回来得晚，你先睡吧，别等我了。门关上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渐远去。我站在窗前，看着程橙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她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时，我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
车子很快驶离，消失在夜色中。空调还在嗡嗡作响。我看了眼温度计，还是26度，
但突然觉得有点冷。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换着频道。十点钟，
我给程橙发了条微信：见到顾明了吗？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十点半，
我又发了一条：聊得怎么样？依然已读不回。十一点，我直接拨通了电话。
响了七八声后，程橙才接起来。喂？她的声音有点飘，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音乐声。
你在哪？我问，怎么不回消息？在...在咖啡厅。程橙说，声音忽远忽近，
顾明一直在说话，我没看手机。哪家咖啡厅？我去接你。不用！她急忙说，
我们快聊完了。再给我半小时，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模糊的男声，
然后是程橙压低的声音：别闹...程橙？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周岩，
我待会打给你。她匆匆说完，挂断了电话。我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程橙从不会这样敷衍我，更不会在通话时和别人窃窃私语。
我打开定位共享——这是上个月程橙去外地出差时我让她开的，回来后一直没关。
地图显示她并不在什么咖啡厅，而是在金悦酒店。我的手指有些发抖，
拨通了酒店前台的电话。您好，金悦酒店。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请问1808房是用谁的名字登记的？抱歉先生，我们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我是周岩，程橙的未婚夫。她可能遇到危险了，请帮我确认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请稍等...键盘敲击声响起，
1808房是用顾明先生的名字登记的。我的喉咙发紧：只有他一个人入住吗？
是的，顾先生是今天下午入住的。我挂断电话，立刻给程橙发视频通话。响了很久，
终于接通了。画面晃动了几下，然后稳定下来。程橙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的口红已经花了，
头发也有些乱。背景明显是酒店房间，我能看到床头柜和上面的红酒瓶。周岩？
她眯着眼睛，像是喝醉了，怎么了？你在酒店。我说，声音干涩，和顾明一起。
程橙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眼神飘向画面外，然后突然笑起来：对啊，我们在喝酒。
她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我在报复他呢。画面突然倾斜，
我看到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然后是程橙俯身的侧脸。
她的嘴唇贴上了什么——那分明是另一个人的嘴唇。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程橙在接吻。
不是强迫的，而是主动的、热烈的吻。她的舌尖探入对方口中，然后狠狠一咬。啊！
男人的痛呼传来，我认出是顾明的声音。程橙抬起头，嘴唇上沾着血。她茫然地看着镜头，
仿佛忘了正在和我视频。程橙，你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报复啊。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我在报复顾明。画面里，
顾明的手搭上程橙的腰，将她拉回怀中。程橙没有反抗，反而笑着倒在他身上。橙橙，
别闹了。顾明的声音带着宠溺，周岩还在看着呢。程橙这才想起什么似的，
慌张地看向镜头。但已经晚了，我看到顾明的手从她的裙摆下探入，
看到她脸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周岩，不是这样的——程橙伸手要挂断。
我抢先一步截屏，保存了这地狱般的画面。程橙，我一字一顿地说，明天婚礼取消。
视频断了。我的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机械地穿上外套，抓起车钥匙。
程橙的定位还在金悦酒店1808房。电梯下到一楼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程橙。周岩，
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我只是喝多了，顾明他——闭嘴。
我打断她，我现在去酒店，你最好穿好衣服等着。不，你别来！程橙突然尖叫起来，
顾明会生气的！他...他脾气不好，会打人的！我的心沉到谷底。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顾明会生气，意味着这不是第一次；程橙害怕他，却还是去找他。
程橙，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和他睡过多少次？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第一次。她小声说。撒谎。我挂断电话，踩下油门。
金悦酒店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我甩上车门，大步走向电梯。前台想拦住我，
我亮出手机里程橙的照片。我未婚妻在1808房出轨，要看看视频证据吗？
前台小姐脸色煞白，默默退开了。电梯上升的18秒里，我想起第一次见到程橙的场景。
那是在朋友的生日会上，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她说我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说她终于等到我这样的好男人。1808房门前，
我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都怪你！周岩要取消婚礼了！程橙在哭。怕什么？
顾明的声音懒洋洋的，你不是早就想甩了他吗？正好，明天我们就公开。
可是...婚纱、酒席、请柬都准备好了...心疼钱？我家有的是。顾明笑了，
橙橙，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还想嫁给别人？我的拳头砸在门上，发出巨响。开门！
里面瞬间安静了。几秒钟后，
程橙颤抖的声音传来：周岩...你走吧...求你了...我说，开门！
我又砸了一下门，指关节生疼。门开了一条缝，程橙苍白的面孔出现在缝隙中。
她的口红已经完全花了，脖子上有明显的吻痕。周岩...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可以解释...我推开门，看到顾明赤着上身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红酒杯。
他挑衅地冲我举杯，嘴角带着淤血——程橙的杰作。解释什么？我冷笑，
解释你如何一边筹备和我的婚礼，一边怀着他的孩子？程橙的嘴唇颤抖着，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过去我会心疼，现在只觉得恶心。周岩，顾明懒洋洋地开口，
别这么激动。橙橙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外人能理解的。
我看向程橙：他说的是真的？你们一直...程橙低下头，默认了。
我突然想起无数细节——程橙经常"偶遇"顾明，她手机里顾明的备注是"讨厌鬼"，
她总是提起顾明如何欺负她...原来都是调情。所以，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答应我的求婚时，已经和他上过床了？程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是的。
我们的婚房，你去选家具那天，是和他一起去的？...嗯。上周你说去试婚纱，
其实是和他...周岩！程橙崩溃地跪在地上，求你别问了...
顾明不耐烦地下床，一把拉起程橙：跟他废什么话？他直视着我，没错，
我和橙橙一直在一起。她嫁给你只是为了气我，现在游戏结束了。我看着程橙：你爱他？
程橙看了顾明一眼，轻轻点头。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求婚？为什么要策划这场婚礼？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因为...程橙咬了咬嘴唇，顾明说，
只有看到我和别人结婚，他才能确定自己爱我。顾明得意地笑了，
搂过程橙的腰：现在确定了。橙橙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周岩！程橙突然叫住我，对不起...我没有回头，关上了门。电梯里，
我打开手机相册，看着那张截图——程橙咬着顾明的舌头，眼神迷离。我按下群发键，
将图片发给了所有明天要参加婚礼的宾客。配文只有一句：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
明天的婚礼改为好戏开场。2天还没亮，我就把程橙留在婚房的所有东西打包好了。
她的化妆品、衣服、那些可爱的小摆件，全都塞进纸箱。梳妆台上还贴着我们拍的拍立得，
我一把扯下来，照片上的程橙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
照片在我手里对折，再对折，最后撕成碎片。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程橙妈妈的电话。
我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然后弹出三条微信：小周，你和橙橙怎么了？
她半夜哭着跑回家，说婚礼取消了？看到消息速回电话！我没回复，继续收拾屋子。
在床垫下面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包装，生产日期是上周——程橙跟我说她去试婚纱那天。
我的手指捏着那个银色包装袋，直到塑料边缘割破皮肤。血珠渗出来，
在包装上留下暗红色的斑点。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程橙站在门外，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没化妆，穿着昨天的黑裙子，脖子上顾明留下的吻痕已经变成淤青。周岩，开门...
她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求你了...我没动。程橙开始拍门，起初是手掌，
后来变成拳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的车停在楼下！她的声音突然拔高，
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周岩！你至少让我解释——解释什么？我猛地拉开门，
程橙的拳头差点砸到我胸口，解释你怎么一边和我选请柬，一边和顾明上床？
还是解释你肚子里的孩子？程橙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又涌出来。她伸手想碰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我...我可以打掉...她小声说，手指绞着裙摆，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这句话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昨天酒店里顾明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橙橙，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还想嫁给别人？
滚进来。我侧身让开，别在走廊上丢人。程橙踉跄着进门，
看到满地纸箱时僵住了。她的目光扫过卧室，那里原本挂着的婚纱照已经取下，
墙上只剩四个孤零零的挂钩。你真的...不要我了？她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抓起那个避孕套包装扔到她脚下：这是试婚纱那天用的？程橙盯着那个带血的包装袋，
脸色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回答我。...是。她终于挤出一个字，
然后像打开了闸门，但那是因为顾明说...他说如果我不去见他，
他就把我们的事告诉你...我害怕...我冷笑：所以你是被迫的？程橙摇头，
眼泪甩到地板上：不是...我...她突然跪下来抱住我的腿，周岩，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明就是个混蛋，他一直在操控我...
我掰开她的手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你和顾明。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程橙的睫毛颤抖着，上面沾着泪珠：...大学三年级。这个答案比我想象的更早。
我们是大四实习时才认识的，也就是说，程橙和顾明的关系贯穿了我们整个恋情。为什么？
我问，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程橙蜷缩在地上，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顾明...顾明那时刚订婚，
我想气他...后来...后来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我的手机响了，
是顾明发来的短信：橙橙在你那？让她接电话。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程橙：你的主人找你了。程橙看到消息，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口袋，
发现手机不见了。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确认了一件事——她怕顾明，远超过怕我生气。
他打你了？我盯着她脖子上的淤青问。
程橙下意识捂住脖子：没有...就是...有时候他生气会...
我弯腰拽开她的衣领，更多淤青暴露在灯光下，有些已经发黄，显然是一周前的旧伤。
他这样对你，你还爱他？
程橙的眼泪又掉下来：我不知道...我们从六岁就认识...我习惯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但和你在一起不一样！周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才知道什么是被尊重...我抽回手，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婚房的首付单据，写的是我的名字。
给你三天时间搬走你的东西，逾期我会换锁。程橙瞪大了眼睛：你要赶我走？
那...那我住哪？顾明家不是很有钱吗？我冷笑，让他给你买房子。不！
程橙突然尖叫起来，我不能回去找他！他未婚妻昨天发现了我们的事，
说要找人弄死我...她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周岩，求你给我点时间...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起第一次约会时她害羞的样子。
那时的程橙会因为我说一句情话就脸红，会在电影院里偷偷勾我的小手指。睡沙发。
我扔给她一条毯子，明天一早我叫车送你回你妈家。程橙抱着毯子，小声啜泣着。
我走进卧室锁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机又亮了，是顾明：周岩，
别以为这事完了。我爸是顾志远，弄死你像踩死蚂蚁。我回复：提醒你爸查查公司账目，
特别是去年第三季度的海外汇款。三秒后，顾明的电话直接打过来。我按下接听键，
没说话。你什么意思？顾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你猜。我挂断电话，关机。
窗外开始下雨，水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我听见客厅里程橙的哭声，
断断续续的，像受伤的小动物。凌晨三点，哭声停了。我轻轻打开门，
看见程橙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毯子滑落在地。她的睡姿像个婴儿，右手还紧紧攥着手机。
我捡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发现她手机屏幕亮着。
是给顾明的未发送消息：周岩好像知道公司的事，怎么办？我轻轻抽出手机，
用她的指纹解锁。聊天记录里全是龌龊内容——我们的恋爱纪念日那天，
程橙给顾明发了裸照；我向她求婚那晚，她跟顾明说计划成功；甚至在我们婚床上，
她还和顾明讨论哪种姿势不会压到肚子里的孩子。
最恶心的一条是顾明发的：明天婚礼记得穿白色内裤，我喜欢在教堂干你。
我把手机放回程橙手里，回到卧室反锁上门。打开电脑，
我把之前收集的顾氏集团财务资料整理成压缩包，匿名发给了税务局和几家媒体。
雨下得更大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着雨声和偶尔传来的程橙的啜泣。天亮后，
这一切就结束了。程橙永远不会知道，我其实早就怀疑了。两个月前，她在浴室洗澡时，
我看到了顾明发来的消息：孕检报告发我。
当时我选择相信她的解释——顾明表妹怀孕了，借我名字做检查。多么愚蠢的信任。
周岩...程橙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还醒着吗？我没回答。
我知道你恨我...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但我真的...真的曾经爱过你...曾经。这个词像刀子一样插进胸口。
我翻身面对窗户，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天亮时，程橙已经走了。沙发上叠着毯子，
茶几上放着钥匙。她带走了所有照片，包括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电影院的门票存根。手机开机，
十几条未读消息跳出来。最上面是程橙的：我走了。对不起。下面全是顾明的威胁，
从你死定了到我爸已经派人查你，最后一条是凌晨五点发的：周岩，我们谈谈。
橙橙怀孕了，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回复：确实不简单。你爸挪用公款的事，
税务局马上会查。你吸毒的视频，我已经交给了警方。至于程橙...我顿了顿，
继续打字，祝你们幸福。发完这条消息，我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喂，
老同学。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男声，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李队长，我说，
我要举报一起吸毒案件，嫌疑人叫顾明，顾氏集团副总裁的儿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有证据？高清视频，还有他购买毒品的转账记录。发给我。
李队长的声音严肃起来，这事不小，顾家背景复杂...所以才找你。我打断他，
市缉毒队最铁面无私的李队长。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等车——程橙，
她穿着昨天的黑裙子，拎着个小包，看起来那么单薄。她抬头看向我们的窗户，
我迅速躲到窗帘后面。等车开走后，我才发现茶几上除了钥匙，还有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我送给程橙的订婚戒指。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3戒指在掌心里硌得生疼。我盯着那颗一克拉的钻石，想起当初程橙戴上它时泛红的眼眶。
她说这是她见过最美的戒指，说会戴一辈子。门铃又响了。周先生，您的快递。
门外是个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人。我签收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发件人栏打印着刘氏律师事务所。拆开封口，
一叠照片滑出来——程橙穿着病号服坐在妇产科诊室，双手护着肚子，脸色惨白。
最后一张是检查报告单，患者姓名程橙，诊断结果宫内早孕，约9周。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孩子需要父亲。我冷笑一声，拨通了文件袋上的电话。刘律师，
我说，顾志远就这点本事？派你当传话筒？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周先生，
我当事人希望私下解决这件事。顾明先生愿意对孩子负责，但程小姐坚持要见您。
让她打掉。我盯着照片上程橙的肚子，顾家不是很有钱吗？找最好的医生。
恐怕不行。刘律师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平静，程小姐体质特殊，
这次流产可能导致终身不孕。而且...他顿了顿，顾老先生很看重这个孙子。
我捏皱了照片。顾志远五十三岁才得顾明这个独子，现在急着要孙子延续香火。真讽刺，
程橙肚子里那个孽种，突然成了香饽饽。告诉顾志远，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儿子吸毒的视频，加上挪用公款三千万的证据，足够顾明把牢底坐穿。想要孙子？
监狱探视的时候可以多看两眼。挂断电话，我打开电脑，
把顾氏集团近三年的税务漏洞整理成表格。屏幕冷光映在脸上，我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喂？我接起来。小周...是我。程橙妈妈的声音，
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十岁，能见一面吗？关于橙橙的事...王阿姨，我打断她，
如果是劝我原谅程橙，不必了。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不是...橙橙她...她突然崩溃大哭，她在医院！
顾明那个畜生打了她，现在大出血...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我握紧手机，
指节发白。哪家医院？市立医院妇产科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王阿姨蜷缩在长椅上，
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小周...她颤抖着站起来，
橙橙在里面抢救...顾明呢？我问。跑了。王阿姨的嘴唇哆嗦着，
护士报警时他就跑了...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戴口罩的医生走出来：程橙家属？王阿姨踉跄着冲过去：我女儿怎么样？
孩子暂时保住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但患者有轻微胎盘早剥，
需要绝对卧床休息。另外...他看了我一眼，患者一直喊周先生的名字。
王阿姨哀求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跟着护士进了病房。程橙躺在雪白的床单上，
脸色比床单还白。她手腕上插着输液管，被子下的腹部微微隆起。看到我，
她的眼泪立刻涌出来，顺着太阳穴流进鬓角。周岩...她虚弱地伸出手，
对不起...我没碰她的手，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顾明为什么打你？
程橙的睫毛颤抖着：他...他逼我签放弃胎儿声明，我不肯...她突然激动起来，
但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根本不想负责，他爸想要这个孩子，他就...嘘，别激动。
护士按住她乱动的手臂，小心针头。我注视着程橙脖子上新鲜的掐痕，
和输液管旁淤青的手腕。顾明下手越来越重了。周岩，程橙突然抓住我的袖子，
指尖冰凉，你能...能陪我到出院吗？顾明可能还会来...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
想起第一次去她家吃饭时，她也是这样抓着我的袖子，小声说我妈做的鱼可难吃了，
你假装喜欢就行。就今晚。我最终说。程橙的眼泪又流下来，但她笑了，
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谢谢...王阿姨买粥回来时，程橙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餐盒，示意我出去说话。走廊尽头，王阿姨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周，
这个...你应该看看。信封里是一沓泛黄的照片。
六岁的程橙和一个小男孩站在幼儿园滑梯前，小男孩霸道地搂着她的肩膀。每张照片上，
程橙都笑得勉强，眼神闪烁。这是...顾明？我翻看着照片。王阿姨点头，
眼圈又红了：从幼儿园到高中，顾明一直...控制着橙橙。
她颤抖着抽出一张初中毕业照，顾明的手藏在程橙背后校服裙摆下，他爸是校董，
我们惹不起...橙橙试过转学，他就威胁要公开这些照片...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程橙从未提过这些，她只抱怨顾明如何讨厌，如何欺负她。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王阿姨的眼泪砸在照片上，警察说是小孩子玩闹...后来顾明出国留学，
橙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谁知道他一回来就...她说不下去了。
我盯着照片上程橙僵硬的笑容，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下意识服从顾明。
那是二十年的恐惧，刻在骨头里的条件反射。王阿姨，我慢慢说，程橙真的爱过我吗？
还是...我只是她逃离顾明的工具？
老人家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天天抱着手机等你消息...你送的那枚戒指，
她洗澡都舍不得摘...她抓住我的手，小周，橙橙做错了事，
但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病房里突然传来尖叫。我和王阿姨冲回去，
看见顾明拽着程橙的头发往墙上撞。输液架倒了，药水瓶碎了一地。贱人！
顾明面目狰狞，敢报警抓我？！我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顾明踉跄着后退，嘴角流血。
他吐出一颗牙，狞笑着扑上来。我们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床头柜。
顾明抄起玻璃碎片划向我喉咙，我侧身避开，抓住他手腕狠狠一拧。啊！顾明惨叫一声，
玻璃碎片掉在地上。我趁机把他按在墙上，膝盖顶住他的胃部：吸毒的感觉怎么样？
顾少爷？顾明脸色煞白：你...你爸没告诉你？我凑近他耳边，
你常去的那家会所，监控录像很清晰。注射的过程，享受的表情...全都拍下来了。
顾明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周岩...我们谈谈...你想要多少钱？
我要你坐牢。我松开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瘫软在地，还有你爸。
保安和警察冲进来时，顾明正跪在地上干呕。程橙蜷缩在病床上，王阿姨抱着她啜泣。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问。我指着顾明：他蓄意伤害孕妇。顾明抬头，
眼神怨毒：她是我女人！肚子里的种是我的！家事你们管得着吗？警察皱眉，
看向程橙：女士，您要报案吗？程橙颤抖着，眼神在顾明和我之间游移。顾明瞪着她，
无声地威胁。我...程橙的嘴唇哆嗦着，我不...报案。我打断她，
从手机调出视频，这是十分钟前顾明袭击她的录像。警察看完视频，
掏出手铐：顾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顾明被拖出去时还在咆哮：周岩！你死定了！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病房终于恢复安静。护士重新给程橙扎针，医生检查胎儿情况。
我站在窗边，看着警车闪着灯开走。周岩...程橙虚弱地叫我。我走回床边。
她的额头缝了三针，右手腕骨折，但医生说胎儿奇迹般地没事。谢谢...程橙小声说，
眼泪浸湿了枕头。我没说话，帮她掖了掖被角。她的手指轻轻勾住我的，那么凉，那么软。
我明天要去趟深圳。我最终说，顾氏集团在那边有个秘密账户。
程橙的眼睛亮起来：你...你还愿意帮我？不是帮你。我抽回手，是报复顾明。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手机震动，是李队长发来的消息：顾明尿检阳性，已刑拘。
他爸正四处活动，小心点。我回了个谢谢，打开叫车软件。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志远阴沉的脸。周先生，他声音沙哑，
上车聊聊？我拉开车门坐进去。顾志远身上有浓重的烟味和古龙水味，
手指上那颗翡翠戒指价值不菲。年轻人，他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儿子？
我笑了：顾总，您儿子吸毒、伤人、强奸，证据确凿。法律的事，我说了不算。
一百万。顾志远说，现金。今晚就能到账。您儿子的案子，加上您挪用公款的事，
我慢条斯理地说，至少判十五年。一百万买十五年自由？太便宜了。
顾志远的眼神变得危险：周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父母在老家开小超市，
妹妹在上大学...我猛地掐住他脖子，把他按在车窗上：顾志远，
你敢碰我家人一根手指，我保证顾明死在监狱里。前排的保镖想动手，
顾志远摆摆手阻止了。我松开他，整理了下西装。三件事。我竖起手指，第一，
顾明必须坐牢；第二，程橙的孩子生下来后归我抚养；第三，你辞职，
把顾氏集团交给董事会。顾志远的脸涨成猪肝色：你做梦！
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答复。我推开车门，否则税务局会收到完整的举报材料。
走在人行道上，夜风吹散了些许戾气。手机又响了，
是程橙：周岩...顾明爸爸没为难你吧？没事。我顿了顿，程橙，
如果孩子生下来...你愿意给我抚养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好。
她最终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是男孩，顾家不会放过他...如果是女孩...
她哽咽了一下，我不想她重复我的命运...挂断电话，我抬头看着夜空。星星很亮，
像程橙戒指上那颗钻石。4凌晨三点，手机铃声像刀一样划破黑暗。哥！
妹妹周雨的声音带着哭腔，超市着火了！爸妈...爸妈还在里面！我猛地坐起，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手机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消防队的短信：周氏超市火灾，
速回电。别慌，我马上回去。我强迫自己声音平稳，报警了吗？消防车到了，
但火太大...周雨啜泣着，哥，是有人纵火！监控拍到两个戴帽子的男人...
我挂断电话，手指发抖地订了最早一班高铁。穿衣时瞥见书桌上顾氏集团的资料，
胃部一阵绞痛——顾志远出手了。天蒙蒙亮时，我站在老家超市前。焦黑的框架冒着青烟，
消防水柱在地上积成黑水洼。母亲裹着毯子坐在救护车里，父亲额头缠着绷带，
正跟警察说话。周岩！周雨跑过来扑进我怀里，你来了...我紧紧抱住妹妹，
她身上有烟熏味和冷汗的咸味。二十岁的大学生，此刻像个受惊的孩子。爸妈怎么样？
爸吸了些烟，妈脚踝扭伤了...周雨抬头，眼睛红肿，
他们是从后门逃出来的...要是再晚一分钟...我摸着她的头发，看向废墟。
这是我爸妈经营二十年的心血，我们兄妹的学费从这里来，老家房子的贷款靠这里还。现在，
它变成了一堆冒着烟的焦炭。周先生？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能聊聊吗？
我跟着他走到警戒线外。警察掏出手机，
播放了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撬开后门，提着汽油桶溜进去。五分钟后，
火光爆起，他们狂奔而出。认识这两个人吗？我摇头，
但心脏狂跳——其中一人跑动时露出手腕上的纹身，是条青龙。
顾志远的贴身保镖就有这样的纹身。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警察意味深长地问。
我犹豫了。指认顾志远意味着全面开战，爸妈和妹妹会更危险。但沉默等于纵容。
顾氏集团，顾志远。我直接说，我正在举报他们税务问题，昨晚刚威胁过他。
警察挑眉，快速记录：有证据吗？纹身。我指着视频，顾志远的保镖。
他左青龙右白虎，这人只露出青龙，另一人应该是白虎。
警察神色严肃起来：我们会调查。这期间，建议你家人暂时离开本地。回到救护车旁，
爸妈疲惫地靠着座椅。母亲看到我，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她手里攥着烧焦的相框——我们全家去年春节的合影。小岩...父亲咳嗽着，
是不是你在城里惹了什么事？我跪下来，握住他们粗糙的手：爸，妈，对不起...
父亲的手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他年轻时是钢厂工人，脾气火爆：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想报复我。我低声解释，因为我举报了一个富二代...你做得对。
父亲突然说，声音沙哑但坚定，这种人就该举报！他剧烈咳嗽起来，
但小雨和你妈...得送她们去安全地方...我点头，
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大学同学——他在云南开民宿，地方偏僻但舒适。哥，我不走！
周雨拽着我的袖子，马上期末考试了...带着课本去。我揉揉她的头发，网课，
我帮你和教授解释。母亲默默流泪，抚摸那张烧焦的全家福。我抱住她瘦弱的肩膀，
闻到她头发里的焦糊味。妈，我保证，我贴着她耳朵说，不会再让你们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