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碎粉笔时,黑板上的血字正渗到第三行。
林悦的替身诅咒在"曾雪瑶"三个字上裂开细纹——她总学不会我的笔迹。"闭眼。
"向霖的体温突然贴上后背,狼尾扫过我后颈,"别让那些脏东西记住你的脸。
"我反手攥住他腕骨,月光透过他指缝里那串镇魂铃。青铜锈蚀的铃铛突然发烫,
我看见三百年前举着火把的村民,正将另一个"我"拖向槐树下的枯井。幽夜惊遇,
绝境中的灵光乍现雾气黏在皮肤上,像蛛网。我攥紧书包带疾走,石板路硌得脚底发麻。
这条巷子白天明明五分钟就能穿出去。黑影从墙缝里渗出来时,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它们没有五官,轮廓边缘泛着青灰的冷光。七只?不,九只。腐烂的甜腥味涌进鼻腔,
我踉跄着撞上身后的砖墙。"林悦!"我对着巷口尖叫。那个穿米色风衣的身影转过半张脸,
睫毛膏晕开的眼睛弯成月牙。黑影们突然齐刷刷停下。最前端的抬起"手",露出半截白骨。
我后背的冷汗浸透校服衬衫,指尖胡乱摸索着砖缝——等等,这块砖怎么是温的?
白骨擦过我耳际的瞬间,无数画面炸开在眼前:举着火把的人群,被吊在槐树下的女人,
她腕间玉镯磕在树干上碎成三截。尖叫声穿透百年时光扎进太阳穴,我死死咬住下唇。
"光..."女人残破的喉咙里挤出嘶吼,"别让它们碰到影子!"白骨离眼球只剩半寸时,
我猛地举起左手。灵力在血管里沸腾,像攥着块烧红的铁。林悦的笑声突然卡住,
她大概没想到濒死的猎物还能站直身体。"你最好捂紧眼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掌心跳动的光斑却越来越亮。黑影们发出类似玻璃刮擦的尖啸,
第一缕光线刺破雾气的刹那——光刃割开浓雾。黑影蜷缩成团,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惨叫。
我趁机滚向右侧,膝盖在青石板上蹭出血痕。林悦的米色风衣在光晕中泛黄:"弄死她!
"她踹了一脚身旁的垃圾桶。黑影们重新聚集成人形,这次皮肤表面浮出鱼鳞状甲片。
"为什么?"我甩出光鞭缠住最先扑来的黑影。灵力在胸腔翻涌,喉头泛起铁锈味。
槐树下女人的记忆碎片还在脑仁里突突地跳。"教授夸你解开了古咒文!
向霖让你坐他副驾驶!"林悦的香奈儿耳钉在黑暗中乱晃,"凭什么穿越者就该是你当主角?
"玻璃碎裂声炸响在头顶。苏瑶踩着墙头跃下,马尾辫扫过我鼻尖。"接着!
"她抛来串铜钱,红线在半空划出金弧。黑影撞上铜钱阵的瞬间冒起青烟。
我趁机抓住林悦脚踝,她鞋跟卡进石板缝。"你早就是杀人犯。
"我盯着她瞳孔里扭曲的自己,"百年前吊死那个女人的——""闭嘴!
"林悦掰断高跟鞋跟仓皇后退。铜钱突然集体转向,苏瑶的惊呼和黑影的尖啸混作一团。
最后枚铜钱落地时,雾气褪得比退潮还快。苏瑶扶我起身时,我后颈汗毛突然竖立。
斜对面便利店招牌后,两点猩红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叼着烟在笑,
可那招牌离地至少有五层楼高。"怎么了?"苏瑶捡起发黑的铜钱。我摇头,
把灵力残渣悄悄藏进校服口袋。路灯照亮巷口碎玻璃,折射出无数个摇晃的米色风衣残影。
迷雾重重,记忆深处的暗涌苏瑶把铜钱泡进糯米水。我反锁了三次门。
后半夜水管发出弹珠声。我猛地坐起,摸到床头灵力残渣已经凝成血色晶体。
食堂阿姨多给了我两个肉包。“小悦要多吃点。”她浑浊的眼珠粘在我衣领上。我手一抖,
豆浆泼在历史笔记上,墨迹晕开成吊颈女人的轮廓。三个戴学生会袖章的人堵在实验楼拐角。
“上个月的解剖课笔记能借吗?”为首女生指甲刮过我胸牌,“林悦学姐?
”向霖踹翻走廊灭火器时,我正把美工刀藏在袖口。赵轩扯开那个女生的手,
我闻到他袖口有符纸烧焦的味道。“你瞳孔变色了。”向霖突然捏住我下巴。
他虎口有新鲜咬痕,结痂的形状像倒悬的五芒星。赵轩踢着碎玻璃:“上周城南焚尸案,
死者口袋里发现你的一寸照——1982年拍的。”我攥紧口袋里发烫的血晶。
物理教室的吊扇突然疯狂转动,没有插电的示波器泛起绿光。向霖拽着我扑向墙角时,
我瞥见窗玻璃映出的侧脸——分明是百年前老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今晚子时,
教学楼顶楼见。”向霖往我掌心塞了枚生锈的怀表,表盘背面刻着和我锁骨胎记相同的符咒。
他的体温透过金属灼伤我的掌纹,我听见血晶在口袋里发出蜂鸣。路灯亮起的瞬间,
怀表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向霖的拇指按住我脉搏。"你看见了什么?
"血晶在裤袋里突突跳动。实验楼天台的风割开耳垂,
我摊开汗湿的手帕——暗纹牡丹花蕊渗着林悦常用的鸢尾香水味。"她在城隍庙后巷。
"我咽下喉咙里的锈味,"用檀木盒换了个青瓷坛。
"赵轩用打火机燎着手帕边缘:"檀木盒里是头发?""胎发。
"我盯着向霖虎口倒悬的五芒星,"用红绳缠了七圈。"向霖突然攥紧我手腕。
他掌心的怀表硌得我骨头发酸:"坛子刻字了吗?
""癸亥年..."我后脑勺撞上冰冷的水塔,"后面糊着血痂。"赵轩踢飞了脚边的碎石。
远处图书馆的钟楼传来三声闷响,手帕在夜风里碎成灰烬。
向霖的呼吸扫过我锁骨胎记:"坛子是养魂的。"我摸到血晶表面裂开细纹。
林悦今天在美术室拽着我哭诉时,指甲故意划过我袖口:"学姐真认错人了?
"她毛衣第三颗纽扣有道新鲜划痕——和檀木盒锁扣的凹痕严丝合缝。"明天去城隍庙。
"向霖用绷带缠住我渗血的手心。他体温比常人低三度,绷带结却烫得像烙铁。
赵轩突然拽着我蹲下。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泼在蓄水箱上,
第二道影子正从林悦白天站过的位置缓缓隆起。血晶突然发出蜂鸣。
向霖的匕首***水泥地的瞬间,
我听见老式照相机快门声——蓄水箱表面浮出半张民国女人的脸。
她的翡翠耳坠闪着和青瓷坛同样的幽光。暗影又至,
险象环生的探寻我蜷在宿舍硬板床上复盘城隍庙地图,空调突然发出裂帛声。
玻璃窗凝出霜花,十八根冰锥倒悬着刺破天花板。"向霖!"第一根冰锥擦过耳垂钉进枕头。
棉絮爆开的瞬间门板被踹飞,向霖裹着寒气将我扯下床。第二波冰锥擦着他后背扎进铁架床,
金属扭曲的声响像野兽磨牙。"有人操控。"他反手甩出三枚铜钱,
冰锥在离我太阳穴两寸处炸成冰雾。我被他拽着撞向衣柜,后腰硌到檀木盒的雕花锁扣。
第三波冰锥呈包围状悬浮。向霖突然揽住我的腰滚进书桌死角,
檀木香气混着他颈侧的血腥味涌进鼻腔。冰锥群调转方向时,我摸到他腰后匕首的蛇纹刀柄。
"别动。"他喉结擦过我额角。冰锥在离我们十公分处诡异地停住,
尖端折射出细如蛛丝的银光。我挣开他怀抱去扯窗帘,
月光下整间屋子的冰锥都被银线串联成网。向霖突然按住我后颈,
匕首擦着我耳廓削断三根银线。冰锥网轰然坍塌的刹那,走廊传来重物坠地声。"是傀儡线。
"他扯断缠在我手腕的银丝,指腹碾过染血的冰渣,
"和美术室的..."我猛地攥紧他的袖口。林悦今早碰过的画架上也有这种银丝,
当时她说颜料盒打翻了要借我外套擦拭。向霖突然扳过我的脸。
他瞳孔里映着窗外摇晃的槐树枝桠,而玻璃倒影中,我们背后的冰锥正悄无声息地重新凝聚。
"闭眼。"他扯开衬衫领口覆住我的眼睛。布料摩挲声里传来冰锥刺破空气的尖啸,
旋即被匕首斩落的脆响震碎。温热血珠溅上锁骨时,我咬破舌尖尝到铁锈味。
最后一声冰裂消散后,向霖的绷带缠上我渗血的手掌。他指尖停顿在我虎口的月牙疤上,
那是上周林悦"不小心"用美工刀划破的。"傀儡师要的是..."我扯开绷带,
血珠在掌心凝成箭头指向门缝。向霖突然捂住我的嘴,他掌纹里的朱砂印蹭过我下唇。
月光将两道影子投在门板内侧。属于我们的影子正在缓慢融化,而第三道影子从门缝溢进来,
裙摆的波纹与林悦今天穿的百褶裙一模一样。冰晶在地面绽开细密裂纹,
像极了林悦毛衣纽扣上的划痕。向霖的匕首突然发出蜂鸣,我们同时转头——半掩的房门外,
月光正将某个微笑的唇角染成青灰色。"林悦!"我后槽牙咬得发酸。她斜倚门框,
月光在睫毛投下蛛网状的阴影。冰晶顺着她指尖攀爬,在裙摆绽开霜花。向霖将我护在身后。
匕首擦着林悦耳畔钉入门框:"傀儡线谁教的?""雪瑶没告诉你?"林悦屈指弹开冰锥,
"上周解剖室......"冰锥裂响。银线绷断。
我撞翻的铁架床抽屉里滑出解剖报告——林悦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次。向霖突然拽着我后仰,
天花板坠落的冰锥群擦着鼻尖炸成冰雾。"退后!"向霖掌心爆开青光。
灵力震碎的冰渣在空中凝成八卦阵,我趁机抓住林悦的素描本。纸页间掉出半张符咒,
朱砂纹路与向霖的铜钱阵如出一辙。冰棱刺破手背。血珠滴在符咒瞬间,
我眼前闪过美术室储藏柜——林悦踮脚往帆布包塞冰雕人偶的画面。"东北角!
"我撞开通风管挡板。向霖掷出的铜钱击穿墙体。裂缝中露出冰晶雕成的娃娃,
心脏位置嵌着染血的校徽——正是我上周丢失的那枚。林悦突然尖笑。她指甲暴涨刺向人偶,
我抄起灭火器砸碎冰雕。霜雾中爆出几十根银线,每根末端都拴着带编号的学生证。
向霖反剪林悦双臂时,冰娃娃胸腔里滚出个玻璃瓶。
半凝固的血浆中泡着三片槐树叶——与宿舍窗外那棵百年老树的叶片纹路完全吻合。
"你们根本不懂......"林悦嘴角渗出冰碴,
"真正的人偶师......"向霖用朱砂绳捆住她手腕:"谁给你的傀儡符?
"我捡起玻璃瓶。血沫在瓶壁勾勒出模糊人脸,额角疤痕与班主任上周车祸位置完全重叠。
窗外槐树突然无风自动,满地冰渣汇聚成箭头指向教务处方向。林悦突然抽搐。
她瞳孔里浮出雪花纹,
声音变成重叠的混响:"灵傀认主......"向霖劈晕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林悦最后吐出的气凝成冰珠,落地变成带齿痕-的铜钱——与向霖之前用的法器一模一样。
我虎口的月牙疤突然灼痛。装血的玻璃瓶在掌心剧烈震动,
教务处方位传来类似冰锥坠地的闷响。拨云见日,真相初露的曙光林悦被朱砂绳捆着还在挣。
向霖拽绳子时她突然仰头,冰渣混着血丝溅到我鞋面上。
"你们迟早变成傀儡......"她喉咙里发出刮玻璃的声响,
"就像那棵老槐树——"向霖把铜钱塞进她嘴里。金属撞击牙齿的脆响让我后颈发麻。
教务处大楼轮廓出现在浓雾里时,林悦开始用后脑勺撞向霖胸口。我攥紧兜里的玻璃瓶,
血沫人脸隔着布料在掌心突突跳动。陈长老的白胡子沾着符纸碎屑。他听完向霖叙述,
枯树枝似的手指突然戳向林悦眉心。"去年七月。"老人指甲盖泛起青光,
"你在禁书区撕了半页《傀经》。"林悦瞳孔骤缩。我摸到玻璃瓶表面凸起的纹路。
是血沫凝结成的陌生符号,像半片雪花叠着半片槐叶。"交易对象左耳有三颗红痣?
"陈长老抖开张泛黄的照片。画面里烧焦的傀儡符残片上,赫然印着林悦的指纹。
林悦喉咙里的铜钱突然炸成粉末。她咳着血沫嘶吼:"他能看见所有人记忆!
你们防不住......"我虎口的月牙疤猛地烧起来。玻璃瓶在衣兜里炸开,
血水顺着裤管滴到青砖地上,凝成个箭头指向陈长老背后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