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冥铁骑
王宝钏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她看见那具铠甲关节处缠绕着暗红色的血丝，每一步都在青铜地面上留下腐蚀的脚印。
更可怕的是，铠甲胸口的护心镜上，赫然刻着"薛"字。
"玄甲军......"薛平贵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认出了这是祖父的亲卫制式，但本该澄澈的玄铁如今爬满了蠕动的血纹。
铠甲突然抬手，锈迹斑斑的铁剑指向薛平贵。
面甲下传出沙哑的嘶吼："白......虎......"整条隧道突然亮起血色光芒。
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上百具同样制式的青铜铠甲列队而出。
它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胸口插着断箭，但每具铠甲心口都跳动着诡异的红光。
王宝钏的九转药灵体突然剧烈震颤。
她看见每具铠甲内部都蜷缩着半透明的魂魄——这些薛家英灵竟被某种邪术禁锢在生前的战甲中！
"公子别过去！
"她拽住正要上前的薛平贵，"它们魂魄里缠着九幽魔丝！
"为首的铠甲突然加速冲锋，铁剑带起腥臭的黑雾。
薛平贵挥戟格挡，玄天戟与铁剑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令他震惊的是，这一击竟然震得他虎口发麻——这些被附身的铠甲保留着生前的武学修为！
"得罪了！
"薛平贵眼中金光大盛，玄天戟突然变得灼热。
戟刃划过铠甲脖颈的瞬间，他看清了面甲下那张腐烂的脸——正是祖父麾下左先锋赵破虏！
被斩首的铠甲并未倒下，反而从断颈处喷出黑雾。
雾气中浮现出赵破虏扭曲的面容："少将军......快走......武媚娘用我们的魂......镇守......"话未说完，黑雾突然被隧道深处传来的锁链声扯回。
剩余铠甲如同收到指令，齐刷刷举起铁剑。
它们胸口护心镜上的"薛"字渗出鲜血，在大殿地面汇聚成诡异的阵图。
"血炼归宗阵！
"王宝钏脸色煞白，"它们要把我们炼成阵眼！
"薛平贵突然将玄天戟***阵眼中心，虎纹顺着手臂蔓延到戟身："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薛平贵，今日请借白虎杀伐之力！
""轰！
"穹顶星图中，白虎七宿同时坠落星光。
七道光柱灌入玄天戟，戟身上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那些被附身的铠甲突然僵住，面甲下的红光剧烈闪烁。
王宝钏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解厄符："药王谷秘传，净魂！
"符咒化作万千翠绿光点，渗入铠甲缝隙。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中，一缕缕黑雾被逼出铠甲。
王宝钏突然闷哼一声——那些黑雾里竟藏着无数记忆碎片，正疯狂涌入她的识海。
她看见冰封的北境长城上，赵破虏带着三百死士用身体堵住魔界裂缝；看见玄武门前，薛家儿郎被自己人从背后射穿心脏；最可怕的是在皇城地宫，武媚娘将九尾狐尾刺入薛讷天灵盖，抽取武圣精血的画面......"宝钏！
"薛平贵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大殿里的铠甲全部跪倒在地，黑雾散去后，那些半透明的魂魄终于恢复清明。
赵破虏的残魂飘到薛平贵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少将军，老将军的玄武甲......在祭坛下面......武媚娘用我们的魂魄......镇压着......"话音未落，隧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潮水涌来，跪地的铠甲们瞬间解体。
"不好！
"赵破虏的残魂剧烈闪烁，"它醒了......快走......"薛平贵一把拉起虚弱的王宝钏，却见隧道里亮起两轮血色月亮——那分明是某种巨兽的瞳孔！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中，一根水桶粗的青铜锁链被甩出隧道。
链环上刻满佛门镇压经文，此刻却节节崩碎。
王宝钏颈间的玉骨突然发烫，在空气中灼烧出三个血色大字： 快 逃 薛平贵抄起玄天戟，拽着王宝钏冲向西北角坍塌的墙壁。
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咆哮，整条隧道轰然塌陷。
在碎石飞溅中，他回头瞥见了那只怪物的轮廓——九条青铜浇筑的巨尾，每一条都缠着至少千具尸骸。
"是武媚娘用薛家军血肉喂养的镇墓兽！
"王宝钏咳着血说道。
她的药灵体过度透支，此刻连站立都需要搀扶。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一条向上的石阶。
身后的咆哮越来越近，台阶两侧的青铜灯接连爆裂。
就在怪物利爪即将触及王宝钏后背时，薛平贵突然转身挥戟。
"觜火猴！
参水猿！
"随着两声暴喝，白虎七宿中最后两宿亮起。
玄天戟迸发出刺目金光，将怪物逼退数丈。
薛平贵趁机抱起王宝钏，撞开头顶的封石板——月光如瀑洒落。
他们站在一处悬崖边缘，下方是绵延百里的军营。
火光中可见无数"武"字大旗，而营地中央的高台上，正在举行某种血腥仪式。
王宝钏突然浑身发抖："那是......朱雀弓的祭坛！
"薛平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高台上竖着一根赤红铜柱，柱上绑着个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子。
铜柱顶端，半截燃烧的弓箭正贪婪地吸食着女子的鲜血。
更可怕的是，铜柱西周跪着九名孕妇，她们的腹部都亮着诡异的符文。
"以婴灵养弓魂......"薛平贵虎纹瞬间爬满半边脸，"武媚娘，你该死！
"悬崖下的军营突然响起号角声。
一支支火把如毒蛇般向悬崖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