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实训服与白球鞋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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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控车床的铁屑第三次崩进防护镜时,我正盯着卡盘上歪扭的螺纹发呆。

张恪然的游标卡尺敲在我工位的铁皮柜上,这个总把机械原理笔记本当情书读的转学生,镜片上还沾着上午铣削时的乳化液:“刘志龙,你车的螺纹能把螺母卡到哭,王老师说再不及格就建议去钳工班拧螺丝。”

钳工班是差生收容所。

我摸着实训服上洗不掉的机油印,想起上周六在太行公园遇见的萧晨——她穿师范学院的白球鞋踩在秋槐落叶上,帆布包印着“未来人民教师”,而我工装裤口袋里还揣着没敢递出的麻辣烫优惠券。

那时不知道,这个在图书馆帮我捡过数控手册的女生,会在三个月后把妊娠测试棒拍在城中村出租屋的木桌上,两道红杠比她胸前的校徽还要刺眼。

“刘志龙,跟我去器材室。”

王晋伟老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我的体能测试表,深蓝色工装的肩线绷得笔首,像根随时会敲下来的钢尺。

器材室弥漫着橡胶和铁锈的气味,他反手锁上门,把表格拍在堆满杠铃片的长凳上:“一千米跑全校第三,格斗课把高年级的体育生鼻梁打断——你这身子骨不去当兵,留着在街头当混混?

马铁蛋去东莞打螺丝,张恪然转学考本科,你呢?

数控课挂科,纹身超标,再加上让女生怀孕——”他突然放软声音,“你爸在机械厂干了三十年,你想让他退休时还被人戳脊梁骨说‘儿子是个流氓’?”

窗外传来师范学院的下课铃,隐约能看见白球鞋在实训楼前的梧桐树下闪过。

王老师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征兵宣传单,边角还带着机油印:“和田边防团的炮兵连在招技术兵,要会看图纸、能扛炮闩的。”

他指着宣传单上扛枪的士兵,帽檐阴影里的眼睛像极了父亲磨钻头时的专注,“你这种狠劲,在部队能炼成钢,在社会上只会生锈。”

最致命的是他说中了我的恐惧。

萧晨的母亲昨天在电话里骂“没教养的厂子弟”,父亲在钳工台磨钻头的火星溅在我手背上,烫出的泡比纹身还要疼。

王老师突然掀开我的实训服下摆,露出后腰打架时留下的淤青:“记住,男人的狠劲要用在该用的地方——比如守住国境线,而不是给小混混当靶子。”

离开器材室时,他对也说“看炮兵标尺和看游标卡尺是一样?”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征兵宣传单,雪山的轮廓正好切过他肩章似的衣领线——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当兵”不是父亲的命令,而是王老师说的,一条把“狠劲”掰正的路。

萧晨的短信在晚自习时发来,是张B超单照片,模糊的黑白影像里有个黄豆大的点。

“我妈说明天去省妇幼,”她的字带着标点符号的颤抖,“王老师说你体能特好,当兵肯定能出息。”

突然想起下午在器材室,王老师拍着我后颈说的:“别让萧晨跟着你吃苦,穿上军装,至少能让她看得起。”

数控实训楼的夜灯亮着,张恪然还在算齿轮传动比,马铁蛋的工位空着,只剩下我涂鸦的萧晨侧脸。

我翻开王老师给的书,第一章写着“瞄准手的第一要务:校准人生的标尺”,机油印在“标尺”二字上晕开,像极了萧晨白球鞋上的冷却液渍——那是我们在实训楼后巷第一次牵手时,我蹭到她鞋面上的。

征兵体检前夜,父亲蹲在阳台帮我处理纹身,医用酒精的气味盖过了他身上的机油味。

“王老师当年带的学生,现在在维和部队当工兵,”他的棉签在“晨”字上反复擦拭,棉签头染成淡红,“他说你打架时眼神像狼,当兵能当头狼。”

月光照在他磨出老茧的指节上,像落在边境线上的雪,而我知道,明天之后,这些雪会变成新疆的沙,变成枪托上的霜,变成王老师说的——让狠劲有处安放的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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