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的尊严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香水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巡捕房的院子里，林默正跪在地上，冰冷坚硬的石板地硌得他膝盖生疼。
他手里攥着一块雪白的手帕，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
靴子的主人，是日本驻上海特高课课长，佐藤健司。
佐藤健司嘴里叼着雪茄，烟灰时不时落在林默的头顶。
他身后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嘲弄。
院子另一侧，是林默的同僚们，法租界的中国巡捕，他们或低头看地，或扭头望天，眼神里是麻木的冷漠。
“用力点，你的力气都用在女人肚皮上了吗？”
佐藤健司用手里的勃朗宁手枪，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林默的脸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屈辱像是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林默的五脏六腑。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三天前，他还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大学生，因为一场意外，魂穿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巡捕身上。
他比这里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将要经历怎样的苦难。
这份穿越时空的共情，让此刻的屈辱放大了千百倍。
这不仅是他林默一人的屈辱，更是刻在整个民族骨血里的伤疤。
佐藤健司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俯下身，凑到林默耳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不如，你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叫得好了，我就饶了你。
叫得不好……黄浦江的鱼，很久没吃得这么好了。”
周围的日军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刺耳又尖锐。
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愤怒与不甘几乎要撑爆他的胸膛，他宁愿死，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杂碎面前摇尾乞怜。
就在这时，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
“佐藤课长，您别跟这种不长眼的东西一般见识，脏了您的手。”
林默的顶头上司，华人探长刘福贵，弓着腰一路小跑过来。
他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褶子，对着佐藤健司点头哈腰，随即一脚踹在林默的后腰上。
“混账东西！
还不快给佐藤课长磕头赔罪！”
这一脚，力道十足，林默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血流如注。
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极致羞辱交织在一起，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脑海。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这些侵略者的残暴，更恨刘福贵这种猪狗不如的汉奸。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眼前一片血红。
视网膜上，一个虚幻的血色数字突兀地跳动起来。
10…9…8…这是什么？
幻觉吗？
林默瞪大了眼睛，那倒计时却无比清晰。
3…2…1…神级召唤系统正式激活！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意志与复仇情绪，新手大礼包发放中……发放完毕！
一连串冰冷的机械音首接在他脑中响起，紧接着，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意识。
这是一个名为“神级召唤系统”的东西，只要击杀敌人，就能获得召唤点数。
而点数，可以用来召唤来自诸天万界的英雄人物，为己所用！
一个虚拟的面板在林默眼前展开，上面陈列着一排排闪烁着不同光芒的人物卡片。
C级人物卡：武松（醉拳）B级人物卡：燕双鹰（冷兵器及枪械精通）A级人物卡：黄飞鸿（宗师之威）……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的目光被最顶端那张散发着璀璨金光，几乎让他无法首视的卡片牢牢吸引。
SSS级人物卡：常山赵子龙（万军取首，七进七出）赵子龙！
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可是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如果能把他召唤出来……新手福利：首次召唤SSS级人物卡，所需召唤点减免99%！
当前消耗：100点。
检测到宿主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系统自动赠予100点初始召唤点。
是否立即召唤SSS级人物卡——常山赵子龙？
狂喜！
难以言喻的狂喜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屈辱与绝望。
林默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喂，哑巴了？”
佐藤健司失去了耐心，他抬起脚，用鞋尖碾着林默的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重新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林默的额头上，狞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再说一遍，‘大日本帝国万岁’，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刘福贵在一旁帮腔：“听见没有，还不快说！
能为帝国尽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默身上，等待着他最后的哀嚎。
林默缓缓地抬起头，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滑过鼻梁，滴落在地。
但他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不甘，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冰冷杀意。
他看着佐藤健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在心里，用意念，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穿越时空而来的嘶吼：“召唤！
赵子龙！”
话音未落，院子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声如龙吟，如虎啸，石破天惊的暴喝从他身后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谁敢伤我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