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魂崖下遇奇物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几乎难以穿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
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兽叫声传来，更添了几分阴森。
凌云紧紧跟在赵虎身后，手里的砍柴刀握得紧紧的。
他虽然从小在山里转悠，但从未走这么深过。
这里的树木长得异常粗壮，藤蔓像蛇一样缠绕在树干上，地上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深一脚浅一脚，格外费力。
“小心点，脚下别踩空。”
赵虎压低声音说道，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他常年打猎，对山林的危险有着敏锐的首觉。
凌云点点头，不敢出声。
他注意到赵虎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只灵巧的猎豹。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周围的树木渐渐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棱角分明，像是被巨斧劈开一般。
空气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带着一股寒意。
“前面就是断魂崖的边缘了。”
赵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道巨大的裂缝，“看到没？
那裂缝下面深不见底，据说就是断魂崖。”
凌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宽约十丈的巨大沟壑横亘在眼前，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下面传来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人在哭。
沟壑两侧的岩壁陡峭如刀削，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湿滑异常。
“紫心草就长在这附近？”
凌云问道。
“嗯，老辈人说，紫心草喜欢阴湿的环境，崖壁上的石缝里可能会有。”
赵虎从背上取下绳索，一端系在旁边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树上，另一端扔向崖下，“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着，要是有危险，我会拉三下绳子，你就赶紧把我拉上来。”
“赵大哥，还是我下去吧，我身子轻。”
凌云道。
“别废话，你没经验，听我的。”
赵虎瞪了他一眼，熟练地将绳索缠在腰间，抓着绳子一点点向下滑去。
凌云站在崖边，看着赵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紧紧抓着绳子的另一端，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凌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绳子传来那三下代表危险的拉扯。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呼喊的时候，绳子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凌云精神一振，这是安全的信号。
他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绳子开始向上拉动。
凌云赶紧用力往上拽，很快，赵虎的脑袋从崖下探了出来。
“赵大哥，怎么样？
找到紫心草了吗？”
凌云急忙问道。
赵虎爬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泥土，摇了摇头：“下面石缝不少，但我找了一圈，没看到紫心草的影子。
可能……真的像李大夫说的，没到开花的时候。”
凌云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那……那怎么办？”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再往里面走走看，说不定能有发现。
不过里面更危险，你跟紧我，千万别乱跑。”
“嗯。”
凌云点点头，虽然心里失落，但还是跟着赵虎继续往深处走去。
越往断魂崖里面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
岩石的颜色变成了深紫色，上面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咒。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让人很不舒服。
突然，赵虎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
凌云屏住呼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体型像小牛犊那么大的黑熊，正趴在地上啃着什么东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黑熊皮毛漆黑，眼睛却透着红光，看起来异常凶悍。
“是铁甲熊！”
赵虎低声道，“这畜生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咱们赶紧绕开。”
凌云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想要从旁边绕过去。
可就在这时，那铁甲熊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不好，被发现了！”
赵虎脸色一变，拉着凌云就跑，“快跑！”
铁甲熊咆哮着追了上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它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慢，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小云，你先走！
我挡住它！”
赵虎猛地停下脚步，从背上取下牛角弓，搭箭拉弦，瞄准铁甲熊的眼睛射了过去。
箭矢带着破空声疾射而出，却被铁甲熊抬起的爪子“啪”地一声拍飞了。
“没用的，这畜生皮太厚了！”
赵虎急道，“你往左边跑，那里有个狭窄的石缝，它进不去！
快！”
凌云看着赵虎独自面对凶悍的铁甲熊，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赵大哥，我不能丢下你！”
“废话少说！
你娘还等着紫心草呢！”
赵虎怒吼道，挥起猎刀就朝着铁甲熊冲了过去，“快走！”
凌云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赵大哥是为了救他才留下的。
他含着泪，转身朝着赵虎指的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赵虎的怒吼声和铁甲熊的咆哮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凌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
他按照赵虎说的，很快找到了那个狭窄的石缝。
石缝只有一人多宽，刚好能容他挤进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心里焦急万分。
“赵大哥，你一定要没事啊！”
凌云在心里祈祷着。
他在石缝里躲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凌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赵大哥怎么样了。
他想出去看看，可又怕铁甲熊还在外面。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借着从石缝顶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发现脚下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石头，表面光滑，像是被人打磨过一样，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光晕。
这石头看起来不像普通的石头。
凌云好奇地捡了起来，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他仔细打量着上面的花纹，那些花纹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某种图案，他一个也不认识。
就在他把玩着这块黑石的时候，突然听到石缝外面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
凌云心里一紧，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石缝外面。
凌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铁甲熊追过来了？
可听这声音，又不太像铁甲熊沉重的脚步声。
他悄悄探出头，朝着石缝外望去。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艰难地朝着石缝这边挪动，不是别人，正是赵虎！
“赵大哥！”
凌云惊呼一声，连忙从石缝里挤出来，跑到赵虎身边，“你怎么样？”
赵虎脸色惨白，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衣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皮肉翻卷着，鲜血淋漓。
他看到凌云，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那畜生被我引到别的地方去了，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还说没事，流了这么多血！”
凌云眼眶一红，赶紧撕下自己的衣角，想要给赵虎包扎伤口。
“别管我……”赵虎摆了摆手，喘着粗气道，“我刚才……在那边看到……看到一株紫色的草，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紫心草。”
凌云一愣：“在哪？”
赵虎抬起右手，指向不远处一个陡峭的岩壁：“就在……那上面的石缝里……你去看看……”凌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岩壁上确实有一个不大的石缝，里面似乎真的有一抹紫色的影子。
他心中一喜，又看了看赵虎的伤势，急道：“赵大哥，你的伤……我没事，就是脱力了，歇会儿就好。”
赵虎催促道，“快去……晚了说不定就被什么东西糟蹋了。”
凌云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
他把砍柴刀塞到赵虎手里：“赵大哥，你拿着防身，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岩壁跑去。
岩壁很陡，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滑难行。
凌云手脚并用，像只猴子一样往上攀爬，好几次差点滑倒，都被他死死抓住岩石缝隙稳住了身形。
越往上，风越大，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一想到娘的病，想到赵大哥的伤势，他就充满了力量。
终于，他爬到了那个石缝旁边。
石缝里果然长着一株草，通体紫色，叶子呈心形，顶端还开着一朵小小的紫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紫心草！
真的是紫心草！”
凌云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把紫心草连根拔起。
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紫心草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朝着崖下摔去！
“啊！”
凌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慌乱中，他的手碰到了口袋里的那块黑色石头，石头上的花纹似乎在这一刻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微弱的黑色光晕突然从黑石上散发出来，将凌云的身体包裹住。
他下落的速度瞬间减慢了许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
凌云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岩壁。
终于，他的手碰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他死死地抓住，身体悬在了半空中。
“好险！”
凌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石。
刚才那道光晕，难道是这黑石发出的？
他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紫心草。
他定了定神，再次小心翼翼地爬向石缝，这次顺利地将紫心草连根拔了下来，用随身带的油纸小心地包好，放进怀里。
确认紫心草到手，凌云不敢耽搁，赶紧沿着岩壁往下爬。
回到地面，他第一时间跑到赵虎身边：“赵大哥，我拿到了！
我们快走！”
赵虎看到他手里的紫心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凌云背起赵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赵虎的身体很沉，压得他肩膀生疼，但他咬紧牙关，一步也不敢停歇。
怀里的紫心草仿佛带着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前进。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
或许是铁甲熊真的被引走了，或许是那块黑石起到了某种作用。
等他们终于走出青风岭深处，回到石洼村的时候，天己经完全黑了。
村里人看到凌云背着浑身是血的赵虎回来，都吓了一跳，纷纷围上来帮忙。
林大山夫妇更是急得不行，看到凌云平安无事，手里还拿着紫心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赵虎抬到他家，又请来了村里的土郎中给他处理伤口。
土郎中检查后说，赵虎虽然伤得重，但没有伤及要害，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这边安顿好赵虎，凌云立刻拿着紫心草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看到紫心草，也很惊讶：“没想到你真的找到了！
有了这紫心草，你娘的病就有救了！”
他当即开了方子，让凌云按照方子抓药，和紫心草一起煎服。
凌云千恩万谢，拿着方子赶紧去抓药。
回到家，凌云亲自生火煎药。
药香袅袅升起，弥漫在小小的土坯房里。
林大山夫妇看着忙碌的儿子，眼里满是心疼和欣慰。
药煎好后，凌云小心翼翼地端到娘的炕前，吹凉了一勺一勺地喂给娘喝。
柳氏喝下药，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看来这药真的管用！”
林大山激动地说。
凌云也松了口气，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靠在炕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那块黑色石头，再次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凌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
他睁开眼，看到娘正坐在炕上，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正看着他笑呢。
“娘，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凌云连忙爬起来问道。
“好多了，不怎么咳嗽了。”
柳氏摸了摸儿子的头，“辛苦你了，小云。”
“娘，你好了就好。”
凌云开心地笑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接下来的几天，凌云每天都按时给娘煎药。
柳氏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己经能下地做些轻便的活计了。
赵虎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凌云每天都会去看望他，给他送些吃的。
赵虎总是笑着说：“等我好了，再带你去山里打猎，给你娘补补身子。”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但凌云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黑色石头，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救了他？
这天晚上，凌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拿出那块黑石，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
黑石表面的花纹在月光下似乎更加清晰了，隐隐像是一幅地图，又像是某种功法的图谱。
他试着用手指在花纹上摩挲，突然，黑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啊！”
凌云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吾道传承，终于寻得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