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白的，混杂纠缠在一起，泛着恶心。

像脑浆混着血。

“清欢……清欢……”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听得有些不清晰。

回过神，清欢看到有只手在眼前晃着，接着是一张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散落四处的食物。

原来是她刚刚打的胡萝卜丝和蒸蛋羹，它们相互纠缠，清欢没来由的感到反胃。

“呕”她干呕着，但没有东西涌上来。

清欢忘记了，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里空空荡荡。

周围嘈杂的声音好似洪水涌来，清欢感到一丝陌生与恐惧。

她想到了她看到的新闻……那个人从楼顶一跃而下后，四周也充满着这种含混不清的声音。

“你没事吧，怎么没端稳呢。”

熟悉的声音终于出现，清欢微微转头，是路晓年。

“没事，只是不小心手滑了。”

清欢摇摇头，解释道。

“那就好，你先坐会儿，我重新给你打一份饭吧。”

看着路晓年先是跟食堂阿姨道歉，麻利地把弄脏的地板清理干净，接着乖巧的站在队伍后面排队打饭。

清欢轻轻笑了笑，路晓年就像是一束光，给她黑暗的生活留下来一丝希望。

……“好啦，我们快吃吧。”

等清欢回过神，路晓年已经把餐盘放在了她面前。

看着路晓年还是一脸的担心，清欢只好安慰道，“没事的啦，刚刚真的只是手滑了而已。”

路晓年仍是将信将疑，但大大咧咧的她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开始对学校的各种奇葩制度大喷特喷，什么刘海必须别在耳后，什么牙刷必须同一方向云云。

清欢只是听着她说，时不时附和笑笑，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对了，我带了相机哦今天。”

路晓年想起了什么，亲昵的捏了捏清欢的脸蛋。

“晚上你的舞蹈表演，我一定给你拍的美美哒!”“大美女下台了一定要坐我旁边哦，让他们羡慕我去吧。”

路晓年喋喋不休，但很让清欢安心。

……新年倒计时 : 2天。

后天是1月1日了，学校为了新年新气象，特意通知后天晚上回来看元旦文艺汇演。

学生怨声载道，大骂学校领导应该是自己淋过没家人团聚的雨，所以要撕了别人的伞。

尽管清欢有参加这次的演出，但她也是被整得猝不及防。

下午紧急通知排练，当清欢穿着舞蹈鞋走进舞蹈室，不由得一愣。

大家正穿着崭新的墨色傣族服饰在那里排练，手熟练地一弯一勾，舞蹈熟练而又整齐，原本属于清欢的位置，站着一个面生的女孩。

“这是……”但没有人理会她，自顾自地排练着，似乎没有看见她。

等到短暂休息时，清欢急切地找到队长，她想知道为什么。

“好了，鉴于你上周无故旷练没来，队里面一致决定将你开除，以后你不用来了。”

不等清欢开口，队长已经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询问。

“可是我……”队长已经不耐烦地走开了，她最讨厌的就是无故旷练不请假的人了，更何况是清欢。

—一个只是在跳舞上有点成就，就受到不少男生追捧的人。

“我明明把请假信放在你桌上了……”清欢低下头，轻声说道。

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旁边却总能隐约听见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一个人不来，耽误大家训练。”

“就是就是，不就是拿了个省赛一等奖嘛。”

“真摆谱。”

……清欢抿着嘴唇，明明都已经很努力的融入大家了，为什么。

轻轻抹掉在眼睛里打转的眼泪，清欢抱着舞蹈服走了。

放好舞蹈服，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路晓年因为她要去舞蹈训练所以先走一步，清欢现在无可依靠。

默默走出学校，回家的路上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清欢很羡慕，他们有着快乐。

夕阳将金色的光毫不留情的抽走，清欢没有意识到自己走进了没有一丝灯光的胡同。

突然，头发被扯了一下。

“哟，原来是我们拿了省赛第一的大美女啊。”

轻佻的声音在清欢耳边响起。

强烈的灯光让她猛然间睁不开眼。

但这个声音却让她想起了两天前天事情。

———也是一处摸黑的地方，还是同样的一群小太妹，染着红红绿绿的头发，翻找着她的书包。

“李清欢，荣获天青省中国舞一等奖。”

为首的那个人打着光大声的念着上面的内容。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优等生了!”那人将荣誉证书狠狠地摔在地上，将清欢衣领揪起，盯着她的脸。

“还挺漂亮的嘛，难怪会得奖，是不是……”那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跟评委睡过啊!”声音很大，惹得其他小太妹哈哈大笑，纷纷附和。

清欢眼里闪过怒火，但她明白，这时候的反抗只会迎来更加凶狠的侮辱。

小太妹们翻了翻空空的书包，觉得没趣，正要走时，却发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在那呕吐。

“你说……既然这个李清欢都跟评委睡过了，那是不是也可以跟其他男人睡啊!”为首的那人高声喊道。

众人纷纷大笑附和，拖着清欢朝那人走去。

清欢听到这些话，心里紧张，她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清欢挣扎着试图逃离，却是徒劳。

“喂，这儿有个***想和你睡觉，你愿不愿意!”一个染着灰绿头发的小太妹踢了踢还在呕吐的醉汉。

“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呕!”众人嫌弃地捂住鼻子，但把清欢扯到醉汉面前。

清欢猛的一抬肩，正正好撞到醉汉的鼻子。

“你***，想死啊！”醉汉正要发怒，却看见了清欢姣好的面容。

“哟，小美人儿，让哥哥亲亲好不好。”

说着，醉汉就张开散发着恶臭的嘴巴朝清欢咬去。

“哎呦，我的命根子啊……啊呦”只见醉汉捂着下身在地上疼得打滚，一众小太妹却是愣在原地。

“发什么愣，快追啊。”

清欢趁着几人屏住呼吸看醉汉要亲到她时，猛的一抬脚踹在男人下身，在一扭身子脱离了小太妹的控制，撒腿就往外跑。

快了，就快到那个有光亮的街口了，就快到有人的地方了，就快要得救了。

“砰!”清欢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难以维持平衡的身子向前扑去，狠狠的摩擦在地上，她疼得近乎晕厥，半天无法起身，终是眼前一黑。

“喂，别装死!”为首的小太妹踢了踢清欢的头。

清欢紧闭双眼宛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

几人开始猛踹清欢，见她一动不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内心闪过恐惧。

“老大，这***是不是……”黄毛问了句，几人的恐惧被放大，小太妹伸了伸手想去探清欢的鼻息。

“砰!”旁边一只野猫碰倒了垃圾箱盖。

为首小太妹撒腿就跑，没人再在意清欢的死活。

……胸前传来疼痛，有人正在肆意的揉捏。

“好疼。”

清欢瞬间清醒。

一巴掌打在醉鬼脸上，清欢爬起身逃离了这个黑暗的巷子。

黑暗里有人默默记录了这一切。

———“今天又来这儿，是又想要了吗？”“哈哈哈哈哈！”嘲笑声将清欢思绪拉回。

清欢手里攥紧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最后松了松，双手把钱递了上去。

“还挺上道的嘛，不错。”

小太妹手用力拍了拍清欢脑袋，扯着头发在墙上磕了几下。

没等清欢反应，小太妹掀起她的衣服，狠狠地在她胸前抓了一下。

“手感不赖嘛，难怪有男人喜欢。”

众人又是大笑，惹得垃圾桶里的野猫不满的喵喵乱叫。

像是挥苍蝇一般，小太妹不满的摆摆手。

“走吧走吧，姐今天心情好。”

……来到家门口，钥匙却插不进去了，清欢只得坐在地上写起了作业。

地板很冰，但她今天来了月经，惹得肚子阵痛。

“你怎么不进去，坐在这里影响大家。”

面色惨白的清欢抬头望去，一名和清欢眉眼有三四分相似的男子皱着眉头，怀里抱着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小女孩，一脸不悦。

“老公~我们今天换锁啦，你忘记了？小欢肯定进不去啦。”

一个嗲嗲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

来的正是清欢一家，当然，不包括清欢。

清欢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们，没有说话。

捂着肚子跟他们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