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样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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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被老槐树的叶隙分散成层层叠叠,日头落了西,象征着沉寂悠久的黑夜即将到来。

橘红色的光打落在老槐树下,黑发青年一身洗净的白T,披着一件加绒藏青色外套,腰杆笔首,腿部线条修长优秀,发丝随风荡,为青年这张俊脸荡漾开美丽的弧度。

“我的救星啊,你总算来了!”

邓常意一个踉跄跨出门槛,头发己经不如初次见面时那么梳理整洁,整个人狼狈万分。

“少废话,我上次放在你这的那个祈雨娃娃呢?”

谢澶掀起眼皮,墨黑色的瞳仁盯紧邓常意。

“在…在屋子里,挂在大堂左边的墙上。”

邓常意带着谢澶进了屋,邓家的屋子墙壁上都砌着一层光滑漂亮的瓷板砖,房梁柱粉刷出古代宫廷红的高贵颜色。

与没卖出大米前那副贫穷萧瑟的老旧房屋模样大相径庭。

大堂里还站着人,黑压压几个人头像是***难看的野花簇拥在一起,劣质的香水味散播着恶欲的种子,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脸上的神情。

幸灾乐祸,惊恐忐忑,以及万事事不关己。

正如现在阴云密布的天,负面的,压抑的笼罩在这间屋子上方,密密麻麻的吞斥着每一个脸色黑暗的人,试图将其变成可怖的鬼怪。

“要我说啊,这小儿子死了也就死了罢,谁让他请来那个更邪门的神棍,现在好了吧,大家都没钱挣啦!”

衣着包裹妖娆,抹了好几层朦乎乎化妆品的妇人故意捂住嘴,嘴里却“噗”了一下,仿佛逍遥自在地冲跪在地上痛哭的女人吐口水。

“闭嘴!

你闭嘴啊你!

赵丽丽你个毒妇!

俺儿子死了,你以为你儿子那个书呆子就能把老头子的财产都拿走了吗?!

你个***!”

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满赵丽丽的嘴脸,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也不顾裤子上一边灰,怒目圆睁,抬起掌纹线褶皱斑斑的手,一下就要拍在赵丽丽脸上。

“住手!”

邓常意急了眼,大步流星走去抓住女人的手腕。

谢澶乐得看戏,于他而言,家庭闹剧,可悲也可笑。

他认识跪在地上这个女人,他上次来邓家做祈雨娃娃时,这女人就在旁边,望着他做娃娃,眼底充满希冀与期待。

旁人说,这个女人叫原紫芳。

原紫芳,膝下一儿一女,丈夫早逝,贫穷又本分的老实人原紫芳独自一人把儿女拉扯大。

可惜小儿子是个智力低下的傻子,大女儿跟她姓,叫原天画。

小儿子死在这次邪门的事件里,而大女儿死得更早,有一次去外城给弟弟买药,出了车祸,就死在出大山的山路上。

这些事不是什么稀罕事,随手跟邻里街坊打听打听就知道。

“妈!

你好当当的又跑出来干嘛!

回你那间院子化妆去!”

邓常意咬咬牙,看了眼一旁的谢澶。

谢澶微微眯眼,抬起手,指尖沾着些许白色粉末揉了揉泛白的鼻头,谢澶咳嗽两声,眼神黯然:“让你妈自己待着去,现在要处理公务。”

“好嘞好嘞,大师你…你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古怪。”

邓常意说完,赵丽丽一听“大师”两个字,顿时激灵起来,火气嗡地上涨了一大层。

“什么大师?

什么大师啊?!

你请大师我请大师,有个屁的大师?!

都是来骗老娘钱的!”

谢澶甩给邓常意一个眼神,邓常意没好气地看了眼自己这个丢脸妈,推搡着把赵丽丽弄出大堂。

大堂里其他人也听邓常意的通通退了出去。

谢澶取下墙上的祈雨娃娃观察——没有任何问题。

原紫芳哭丧一张脸,泪眼婆娑,眼眶里盈满豆大的泪珠,洇湿了她粗糙的指尖。

能看出原紫芳在年轻时是个漂亮大方的姑娘,她脸部轮廓柔和,眉眼的形状依旧精致,只不过脸色变得枯黄,瞳眸中也濡染上几分淡淡憔悴。

泪如雨下间,一只苍白的手替原紫芳拭去眼泪,顺便递了张纸巾过去。

“擦擦。”

谢澶好生提醒。

有时候,有些人正需要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一份所谓的温暖,她对你的信任瞬间会变得为你遮挡生死。

更何况原紫芳看样子,己经进入了颓败沮丧的阶段。

一儿一女都死了,唯一的丈夫也死了。

谢澶走进一间小屋子内,屋子里挂着许多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年轻漂亮,怀里抱了一个长相稚嫩的男婴,身边站着的小女孩,手里攥着风筝。

风筝的线活过来了似的,在天空中飘飞,日光使小女孩脸上的笑容镀上更加明媚可爱的色彩。

原紫芳在很多年前,或许是个很幸福的人。

“大师…大师,俺女儿能活过来吗?

求求你让俺女儿活过来吧!

俺好想她,大师,求求你了!”

原紫芳话音撕心裂肺,尽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孩子的想念。

谢澶没有说话,而是抿动嘴唇,不动声色将原紫芳上下打量一遍。

原紫芳穿着身低廉布料裁剪出的衣裳,裤子上甚至还有补丁,她不如赵丽丽,到了中年还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腰间挂着一个钥匙扣,钥匙扣有挂坠,是一个定做的人形布偶娃娃,大概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你儿子女儿曾经的房间在哪?”

谢澶平静问。

“在…在东边那间屋…大师,要俺带你去吗?”

“带路。”

原紫芳用纸巾抹掉眼泪站起身,对着大堂里老祖宗的相框磕了三个响头,转身领着谢澶往院子的东边走。

虽然不知道邓常意说的“活不久了”是从哪儿打听到的,但至少,谢澶可以确定,这是实话。

从街坊传言中,谢澶一首坚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老神棍有没有问题不知道。

但是,原紫芳的小儿子和大女儿的死,绝对另有蹊跷。

赵丽丽作为原紫芳的亲嫂子,面对死去的家人,如此镇定其事,甚至出言讽刺,明摆着就是早就看不起原紫芳一家人了。

尤其是…赵丽丽脸上涂抹的那层打底粉,谢澶曾经有个朋友,就买过这种化妆品送给女朋友。

市面上价值好几万。

她赵丽丽用得起,原紫芳却穿着打扮是那副模样。

明显事情的原委不对劲。

“丽丽姐最近真是越来越漂亮啦,要不是您丈夫呀,在外面打工挣钱,好几年没回来,丽丽姐可真幸福,丈夫是个有能力的才子,每年都能给丽丽姐赚好多钱回来哟。”

“哎,原家那傻媳妇哪能和咱丽丽姐比较,丽丽姐虽然出身贫苦,却懂得上进,和好丈夫结了婚,做了媳妇,好日子就来喽。”

“啧啧,话说这常意啊,什么时候结婚,看看我家女儿呗,她可会打扮,花衣裳红衣裳啊那是样样穿得体贴漂亮。”

赵丽丽从西边那间屋踱步出来,甚至还学着电视剧里那什么猫步,姿态做作,硬要装出那股妩媚动人的劲儿。

她身边跟着两个丫鬟,说是丫鬟,不如说是两个要给女儿定嫁的婆娘,也用化妆品把皮肤弄得水灵水灵。

封建余孽。

连谢澶都在心中骂了一声。

“骚狐狸。”

原紫芳的手忍不住攥紧,又放开。

谢澶能感觉到她眼底那股怨气,可善意心终究作祟,她做不到去与赵丽丽争个你死我活。

谢澶忽然觉得脖颈上有些痒。

那触感并不渗人,像被细小柔软的东西挠过,他侧过头,视线却看不到后颈。

“大师,你脖子上…有种蝴蝶,俺帮你拍掉。”

原紫芳抬手轻轻拍打谢澶的后颈,那只凤蝶扑闪着银色的翅翼,缓缓落在了谢澶手指上。

银蝶浑身透明通透,品种不详,翅翼如同雪中落白,银河天上来,流动着极其漂亮的银色波光,看不通透虫眼,翅翼似天仙纱缕,又似合金般坚不可摧。

“呀,好漂亮的蝴蝶。”

谢澶语气惊讶,抬起手臂,使蝴蝶在指节驻留,天上光般坠下迷离的流星。

他停下脚步,站在东边那间屋子门口,稍微迈进屋子,蝴蝶不走,又跨出脚步,蝴蝶依旧不走。

原紫芳虽然年纪大了,却依旧躲不过漂亮东西的至高影响力。

她也跟着驻足停留,即使视力不如年轻时,却依旧觉得这蝴蝶有天生的吸引力,勾人心魄,引人欲亡。

“阿姨,你说这只蝴蝶是不是和我有缘,我无论进屋还是出去,它像是不怕被我突然关上门,被屋子困住,一首不肯走。”

谢澶不紧不慢勾起那淡粉的唇角,弧度上扬,视线却一首盯在那只色泽迷人的银蝶上。

“哎呀,是呀,说明大师身上有灵气,能吸引漂亮的生灵,俺们老一辈都这么说,大师以后可有福。”

原紫芳笑容和蔼,也对谢澶心平气和,语调柔软得不像话,声音听着也不刺人。

“既然有缘分,我可得好好关照它,阿姨,你先进屋坐着吧,我待会就把这只好看的蝴蝶放走。”

“毕竟,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最好还是放归大自然。”

谢澶心情似乎愉悦,还轻佻生动地眨了眨眼睛后又眯成半条缝,唇角的笑意略微淡去,眸中漆黑一片,深邃的暗光在浮现涌动。

如同烈日里的恶魔。

原紫芳微微颔首,一个人先进了屋。

“你说,蝴蝶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听听它临死前的痛叫声。

谢澶把手臂抬至和视线齐平,那只银蝶动了几下,用银色的爪子轻挠谢澶的指节肉。

一下,又一下。

谢澶感觉这触感甚至带着些许节奏性。

但可惜,在谢澶眼里。

这是它的生命倒计时。

三。

谢澶另一只手猛地捏住银蝶的翅膀,纤细指尖狠狠刺入银蝶的翅翼。

二。

谢澶力气够劲,银蝶却没死,谢澶捏爆银蝶的虫脑袋。

一。

谢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银蝶塞在门缝间。

“砰!”

房屋的木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剧烈的躁响,仿佛能刺过耳膜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回归‘大自然’,满意吗?”

谢澶轻笑一声,腔调讥讽,双手***兜里,散漫地扬起眉,眉宇间刻写出轻蔑的神色,满目间倒映出的,皆是那只碎成两半的银蝶。

好惨啊。

谢澶无声张唇,仿佛在看什么愚昧无知的东西。

他踱步进屋内。

屋外逐渐黑了天,幽沉的夜幕俯瞰大地,天上没有几点星星。

夜色中恍然重叠的幻影,随着那只碎成两段的银蝶一起消失殆尽,屋门口的陌路出现一块身形颀长,半隐半现的黑色。

阴郁的气息燃起银色的烈光,忽然消失,又在瞬息间浮现,魂魄似的游离在黑暗笼罩的院子,身上却穿了一件人类才有的,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

如幻想出般黑伞半遮面,永远也看不到那双眼,伞下那位高挑的银色身影,长发舞动,色浅肉薄的嘴唇缓缓上扬。

勾勒出的弧度极为清奇。

像气笑,又像愉悦的笑。

令人捉摸不透。

“谢澶……”那声音低沉磁性,是造物主捏过最好最美的声线罢,浮动在夜色浓稠的黑暗中,没有一丝温度。

“你好样的。”

“真是我的宝贝……”红芒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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