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天界最卑微的芍药小仙,却被迫替嫁给了那位双目失明、清冷寡欲的玄宸帝君。
传闻他因百年前魔界大战杀孽太重,被天道剥夺双目,永世孤寂。 新婚夜,
他以白绫覆眼,冷声道:“你我形婚,不必相见。” 我恭敬应下,每日只在他殿外奉茶,
安静守候。 直到那日,魔君来袭,我为他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染红他的白绫。
他颤抖着手抚我眉眼:“为何要挡?
” 我笑:“因为…百年前你从魔将手中救下那株小芍药时,
她就决定要为你开一次最艳的花了。” 血色顺着他指尖蔓延,
那覆眼白绫骤然崩裂—— 睁开的双眼,竟染满嗜血红光……第一章九重天,仙气缭绕,
却也有照不透的角落。譬如这处偏殿,寒寂得能听见灵尘簌簌落地的声响。
我捧着那盏温热的雪顶含翠,指尖在玉盏上掐得泛白,一步步走向殿宇深处。
曳地的嫁衣是云霞织就,璀璨得晃眼,可穿在我身上,只觉沉甸甸的,
压得脊梁都要弯折下去。周遭是压得极低的窃语,针一样刺过来。“就是她?
那个替嫁的芍药小仙……”“啧啧,百花宫主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
就拿个点化没几百年的小精怪来搪塞帝君……”“嘘!慎言!帝君虽目盲,
神通犹在……”“神通?呵,一个杀孽太重被天道夺了双眼的残仙,若非陛下仁念,
这桩婚事岂能……”话音戛然而止,似被什么掐断。冰冷的威压无声无息弥漫开,
所有私语瞬间死寂。我头垂得更低,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殿内,红烛高烧,烛泪堆叠,
却暖不透半分寒意。他就在那重重纱幔之后,着一身玄色暗金礼袍,坐得笔直。
脸上覆着一道三指宽的白绫,遮去了眼眉,只露出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唇,线条冷硬的下颌。
墨发未束,流水般披散而下,与玄衣几乎融为一色。这便是玄宸帝君。百年前魔界大战,
以一己之力屠戮十万魔众,剑锋所指星河崩碎,最终却因杀孽滔天,被天道反噬,夺去双目,
囚于这寂寥天殿,永世孤寂。而我,一株侥幸被点化、修行不过三百年的芍药小仙,
因与百花宫主之女有三分形似,便被推了出来,
成了这桩天界皆知的“赎罪”婚事的替嫁新娘。“跪下。”引路仙官低声催促。我依言跪下,
将茶盏高举过眉,声音微不可察地发颤:“帝君,请用茶。”他未动,亦未言。
时间点滴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如劫。举盏的手臂开始酸涩,嫁衣的领口硌着脖颈,
呼吸都变得困难。终于,他微微侧过头,那双被白绫覆盖的眼,似乎“看”向了我。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审视感兜头罩下,我浑身一僵,血液都冻住般。“名字。
”他的声音响起,如寒玉击磬,清越,却无一丝活气,冷得彻骨。“……白芍。”我答。
这是我化形时,自己取的名字。无人问津,无人记得,此刻却在他面前报出。“白芍。
”他重复一遍,我的名字从他唇间吐出,竟带起一丝奇异的战栗。“今日起,你居偏殿。
非召不得入内,无事不得出声。”“是。”“此乃形婚,天道为证,各不相干。
”他语气平淡无波,似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你我,不必相见。”最后四字,
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深深俯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白芍谨遵帝君谕令。
”起身,放下茶盏,后退。直至退出大殿,身后那扇沉重的殿门无声合拢,
将那一室令人窒息的清冷和红烛的暖光彻底隔绝,我才敢微微直起身,
吸进一口带着寒意的仙气。殿外云海翻涌,日暮西沉,残阳如血,
给这琼楼玉宇镀上一层凄艳的金红。不必相见。正合我意。自此,
我便在这偌大却空寂的帝君府邸住了下来。说是府邸,实则更像一座华美的囚笼,囚着他,
也困着我。我谨记他的命令,居于最远的偏殿,每日除了清扫庭阶,
便是在他日常起居的大殿外,奉上一盏茶。时辰一刻不能早,一刻不能晚。
茶温需得恰到好处,雪顶含翠,三片嫩芽,多一叶则苦,少一叶则淡。他从不言语,
有时我能感知到殿内那缕冰冷的气息,有时则空茫一片,不知他是在入定,还是去了他处。
白绫覆眼的帝君,喜静,恶喧。仙侍极少,且从不久留。大多数时候,
这片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宫阙,只有我和他,以及永无止境的寂静。我学着放轻脚步,
收敛声息,如同殿外一株真正的草木,努力让自己融入这片死寂的背景里。偶尔,
风会带来一些碎语。仙侍们私下议论,说帝君虽盲,神识却能覆盖三界,这府邸内外之事,
无一能瞒过他。又说百年前那场大战如何惨烈,帝君手持诛魔剑,
从九重天一路杀至幽冥血海,剑下亡魂哀嚎不绝,血光染红了九重天阶。天道震怒,
降下责罚,夺其双目,令他永堕黑暗,铭记杀孽。他们说,帝君如今变得愈发阴郁难测,
周身煞气时有失控,靠近者皆感神魂刺痛。我听着,奉茶时便更谨慎几分。只是有时,
当他独自立于廊下,面对着无尽云海,玄衣广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道白绫在他脸上留下沉默的剪影时,我会莫名怔住。那身影太过孤寂,仿佛天地浩渺,
只余他一人。那般重量,压得一株小小芍药精,心口都泛起细密的涩意。一日,我照例送茶。
或许是一夜未歇好,神识恍惚,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一个踉跄,玉盏脱手飞出!
清脆的碎裂声炸响在死寂的殿宇前,茶水四溅,碎片狼藉。我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连呼吸都停滞了。完了。非召不得入内,无事不得出声。我不仅出了声,
还制造出如此刺耳的噪音。殿内冰冷的气息骤然波动,如冰湖裂开深渊巨口。
无形的威压瞬间将我笼罩,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不是刻意释放的震慑,
仅仅是他情绪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于我而言已是灭顶之灾。冷汗瞬间湿透里衣。我跪伏在地,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帝君恕罪!奴婢失手,绝非有意惊扰帝君清修!”殿内死寂。
那威压并未撤去,沉甸甸地压在我的神魂之上,几乎要将其碾碎。良久,
久到我几乎要晕厥过去,才听到他冷寂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清扫干净。”“……是!
”我几乎是劫后余生地应道,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狼藉,指尖被碎片划破也浑然不觉,
快速清理完毕,几乎是逃离了那座大殿。回到偏殿,瘫软在地,
才发现指尖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带着一点极淡的、属于草木精怪的清涩香气。自那日后,
我奉茶愈发小心翼翼,但他似乎并未将那次小意外放在心上。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仿佛那日的波澜从未发生。第二章直到那夜。魔气毫无预兆地撕裂了九重天的宁静。
尖锐的警钟响彻云霄,远处传来法宝碰撞的轰鸣与喊杀声。
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邪戾之气汹涌弥漫,竟直冲帝君府邸而来!我惊得从榻上坐起,
尚未反应过来,整座宫殿便剧烈一震!防御大阵的光幕在头顶明灭闪烁,道道裂纹蔓延开来。
一道嚣张狰狞的魔影悬浮于空,狂笑声震耳欲聋:“玄宸!滚出来受死!
百年前你屠我魔族十万众,今日便用你这双瞎眼和神魂来祭奠!”是魔君麾下的悍将!
殿门轰然洞开。玄宸帝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覆着白绫,玄衣在狂暴的魔气中翻飞。
他面朝那巨大的魔影,神色无波无澜,只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滚。”声线不高,
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化作实质的音波,冲向魔影。魔影厉啸,滔天魔焰化作巨爪,撕裂音波,
直抓而下!“区区残仙,也敢逞威!今日便拆了你这巢穴!”光芒爆闪,
恐怖的能量冲击四散奔逃。我被那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廊柱之上,喉头一甜,险些吐血。
玄宸帝君立于原地,未退半步,指诀变幻,道道清光自他体内涌出,与那魔焰绞杀在一起。
可他终究……目不能视。应对那铺天盖地、虚实变幻的魔攻时,那微不可查的凝滞,
在顶尖对决中便是致命的破绽!一道极其阴险毒辣的幽暗魔刃,
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视觉的死角,在他应对正面猛攻的刹那,电射而出!直刺其后心!
那魔刃上缭绕的毁灭气息,足以瞬间崩碎仙元!他似有所觉,但已然不及回防!那一刻,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谨慎,所有的恐惧,那日复一日的“不必相见”,
那刻入骨髓的卑微……在那一刃面前,轰然粉碎。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或许是我扑出的动静惊动了他,在他微微侧首的瞬间,我猛地撞开他,
将自己送到了魔刃之前。“噗——”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异常清晰。温热的血喷溅而出,
有几滴,恰好落在他覆眼的白绫之上。迅速晕开,染成刺目的红。剧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我软软地向后倒去,却并未摔落在地,
而是落入了一个冰冷却骤然绷紧的怀抱。时间仿佛停滞了。魔将的狂啸,远处的厮杀声,
都变得遥远模糊。他抱着我,手臂僵硬。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怀抱最初的冰冷,
以及其下骤然爆裂、又被他强行压抑住的某种可怕的东西。他覆眼的白绫上,
我的血艳红夺目。“……为何?”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玉之声,
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震颤。那扶在我腰间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我张了张嘴,
鲜血却先从唇角涌出。痛楚撕扯着神魂,意识开始涣散。可看着他,看着那染血的白绫,
我竟吃力地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弧。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救下那株小芍药时……”“她就决定……要为你……开一次……最艳的花了……”百年前,
魔界裂隙初开,有小股魔众窜入天界边缘肆虐。一株刚生灵智、扎根在战场边缘的芍药精,
险些被魔焰焚毁根系。是那道惊鸿般的剑光,清冷孤绝,斩灭魔物,余威拂过,
却温柔地护住了她孱弱的灵体。或许他早已忘却,或许那于他而言,
只是挥手间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那抹清冷的身影,那缕护住她的微光,
却成了一个小精怪贫瘠修行岁月里,唯一的光亮。所以,替嫁而来,她甘之如饴。所以,
每日奉茶,安静守候。所以,今日,以血肉之躯,还他当年一护。话音落下,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感知彻底陷入混沌前,我只感觉到——抚在我脸颊的那只冰冷的手,
颤抖得愈发剧烈。那染血的白绫之下,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苏醒。紧接着,
“咔嚓——”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冰雪崩裂的脆响。
那浸透我鲜血的、象征着他百年孤寂与天道责罚的白绫,应声碎裂,化作无数光点,
纷扬飘散。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远处喧嚣的战场,狂暴的魔气,
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扼住,噤若寒蝉。我无力地靠在他怀中,
残存的意识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对上了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唯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嗜血的、疯狂暴戾的——猩红。血色瞬间浸透了视野,
那双猩红的眸子如同深渊,将她最后一丝意识彻底吞没。
玄宸的手臂死死箍着怀中骤然瘫软下去的躯体,那轻得像一片羽,又重得似崩裂的山峦。
温热的血浸透他的玄衣,烫得惊人,一路灼烧进冰冷的仙元深处。那张苍白染血的小脸,
失去所有生机,仰靠在他臂弯里,脆弱得下一刻就要碎裂成尘。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最毒的诅咒,又像最锋利的刀,在他死寂了百年的神魂里疯狂搅动。
百年前……小芍药……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被血染透,翻涌而上。那双睁开的眼,猩红欲滴,
里面没有倒映云海,没有倒映魔影,只有怀中这张脸,和仿佛要焚尽三界的暴戾毁灭欲。
“呵……”一声低哑的、完全不似他的轻笑从喉间溢出。
周围肆虐的魔气像是被无形之力冻结,那原本嚣张狂笑的魔将,巨大的魔影僵在半空,
猩红的魔瞳中第一次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惧。“你……”魔将的声音干涩发颤,
“你的眼睛……怎么可能……天道刑罚岂容……”话未说完,
一股远比魔气更加黑暗、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的力量,以玄宸为中心,轰然爆发!
天穹骤然暗沉,日月无光。无形的风暴席卷开来,并非吹动云海,而是直接湮灭!所过之处,
空间无声无息地坍塌、碎裂,化为最原始的虚无。魔将发出的恐怖魔焰,在那力量面前,
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崩解,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呃啊——!
”魔将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嚎,巨大的魔影被那虚无之力捕捉、缠绕、撕扯,
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魔躯一点点消散湮灭,
连同神魂都被碾磨成最细微的尘埃,彻底归于寂无。仅仅一息。
方才还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魔将,连同其带来的所有魔众,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存在过。九天之上,一片死寂。赶来救援的天兵天将僵立在远处,
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片彻底化为虚无的空域,
以及空域中心那个抱着怀中女子、缓缓站起身的身影。玄宸帝君。不,不再是了。白绫碎裂,
那双睁开的赤红血眸,睥睨间唯有俯瞰蝼蚁般的冰冷与疯狂。周身缭绕的不再是清冷仙元,
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神魂战栗的毁灭气息。他微微偏头,“看”向遥远的天宫方向。
目光所及,无数仙神骇得连连后退,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仙体欲裂。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低下头,用那双猩红的、本该看不见的眼睛,
死死“盯”着怀中气息断绝的女子。然后,一步踏出。虚空在他脚下扭曲,
身影瞬间消失不见。……意识浮浮沉沉,像是在无边的血海里飘荡。痛,无处不在的痛。
神魂仿佛被撕裂又强行粘合,脆弱得不堪一击。我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入眼并非熟悉的偏殿顶棚,而是一片朦胧的、流动的暖白光泽。
周身被一种温润的液体包裹着,那液体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机,
正一丝丝渗入我破碎的仙元与身体,修复着那致命的创伤。这是……瑶池仙液?
唯有天界禁地方能孕育的疗伤圣物,一滴便足以让金仙争夺。而我,几乎泡在一小池里。
视线稍稍清晰,我猛地愣住。池边,一道玄色身影***如山。依旧是那般挺直的脊背,
墨发披散,侧脸线条冷硬如削。可那双眼睛……白绫尽去,眼睫低垂,遮住了眸色,
但我却感到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注视感,牢牢锁定了我。他……他能“看”见了?不,
那不是看见。是一种更直接、更穿透、更无所遁形的感知。我的每一丝气息波动,
每一次微弱心跳,甚至神魂的每一次战栗,都清晰地映在他的感知里,无所遁形。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全身。我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牵动了伤势,
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池边的身影骤然一动。几乎瞬息间,他便已出现在池中,
半跪于我身前,玄衣浸入仙液,却丝毫不顾。水流漾开,带来他身上那股冰冷又危险的气息。
我吓得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抬起手,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迟疑,
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冰凉刺骨,激得我微微一颤。那低垂的眼睫终于抬起。赤红如血,
深渊般的眸子,清晰地映出我惊恐苍白的脸。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只有一片化不开的、疯狂暗涌的猩红。
那里面翻滚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暴戾、毁灭、偏执,
还有一种……深可见骨的、几乎要将我也一同拖入地狱的痛楚。“白……芍。”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腥气。
冰冷的指腹摩挲着我唇角早已干涸的血迹,那动作轻柔得近乎恐怖。那双血眸死死锁着我,
一字一句,问道:“谁准你……替本君去死?
”第三章冰冷的指腹摩挲着我唇角早已干涸的血迹,那动作轻柔得近乎恐怖。
仙液氤氲的雾气隔在我们之间,却隔不开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猩红暗涌。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剧痛和极致的恐惧攫住了我,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那抚着我脸颊的手缓缓下移,落在我的脖颈处。没有用力,
只是虚虚地贴着,但那股冰冷的、随时可以扼杀一切的触感,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百年前……”他低哑地重复着,血眸深处翻腾着混乱与暴戾,
“一株芍药……”他的记忆似乎被那句话彻底搅乱了,
百年的孤寂黑暗与骤然冲破枷锁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
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痛苦的迷茫,虽然转瞬便被更深的猩红吞噬。“本君不记得。
”他最终冰冷地宣告,手指微微收紧,“蝼蚁之命,也配让本君铭记?”窒息感袭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到来。脖颈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他猛地将我從仙液中捞起,紧紧箍进怀里!那是一个几乎要将我揉碎进他骨血里的拥抱。
冰冷的玄衣瞬间被仙液和我身上未干的血迹浸透,他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那种颤抖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失控的、濒临爆发的可怕力量。
“既然选了……”他的唇贴在我耳畔,气息灼热,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就别想轻易死。
”“你的命,从今往后,归本君。”……我被囚禁了。不在偏殿,
而是在玄宸帝君寝殿的内室。一张以万年温玉和星辰髓打造的云榻,成了新的牢笼。
殿外关于那场魔袭的后续和帝君异变的消息被强行压下,但偶尔从缝隙中漏入的只言片语,
依旧拼凑出令人心惊的真相——那日目睹他睁开血眸、瞬杀魔将的天兵仙侍,
大半被消除了记忆,小部分被严密看管。天宫派来的使者,连殿门都未能踏入,
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震慑回去。如今的帝君府邸,成了真正的禁区。连天帝的谕令,
也传不进来。玄宸彻底变了。白绫不再,那双猩红的血眸成了他新的标志。
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寒暴戾,时而陷入长久的死寂,坐在榻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仿佛一尊凝固的魔神像;时而又会被突如其来的狂躁掌控,殿内器物无声无息化为齑粉。
但他对我……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的“好”。瑶池仙液每日更换,
各种珍稀的仙草灵药被强行渡入我口中。我的伤势在那近乎奢侈的滋养下飞速愈合,
连修为都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大截。可他从不允许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超过十步。
“帝君……”我尝试着开口,声音因长久的静默而干涩。他正立于窗边,
望着外面永恒翻涌的云海——或许不是“望”,那血眸所见,又是何等景象?闻声,
他倏然回头,眸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刺穿的锐利。“说。
”只有一个字,冰冷,却隐含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我想出去走走。
”我攥紧衣袖,鼓足勇气。殿内空气瞬间凝滞。他一步步走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冰冷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那双猩红的深渊。“待在本君身边,”他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