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舌太子
纱衣本就单薄,被风一吹贴在身上,冻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更要命的是,那些刚才还喊着要烧死她的百姓,这会儿全伸长脖子盯着她,眼神跟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好奇里掺着点敬畏,敬畏里又裹着点“这疯子到底是啥来头”的困惑。
“看什么看?
没见过打工人啊?”
林薇薇被盯得发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百姓们吓得齐刷刷低头,嘴里又开始念叨“罪过罪过”。
林薇薇:“……”行吧,看来疯批人设暂时是摘不掉了。
她被一路架到那个银甲帅哥面前,禁军松开手,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抬头对上那双冰湖似的眼睛,她莫名有点怂,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帅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从她凌乱的头发扫到沾着尘土的纱衣,最后停在她脸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苏凝脂?”
林薇薇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原主的名字。
她赶紧点头,试图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是、是我。
多谢……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
这人穿的是银甲,骑的是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群禁军,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壮士。
果然,帅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的嘲讽又浓了几分:“壮士?
苏姑娘倒是会给人安头衔。”
他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仪仗——明黄色的伞盖,绣着龙纹的旗帜,还有几个捧着拂尘、一脸严肃的太监。
林薇薇倒吸一口凉气。
这排场……难道是皇帝?
不对,看着太年轻了。
那是……“见、见过太子殿下!”
旁边的黑袍国师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吓得魂飞魄散,“臣、臣不知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太子?!
林薇薇僵在原地,脑子里飞速运转。
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个太子,叫沈逸珩,是皇帝的嫡长子,出了名的冷面阎罗,据说三岁能背《论语》,五岁能骑马射箭,十岁就敢在朝堂上跟老臣争辩,是大胤朝公认的储君。
关键是,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太子好像……挺讨厌“妖姬”的?
“太子殿下。”
林薇薇硬着头皮学国师的样子想下跪,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沈逸珩冷冷的眼神盯在原地。
“不必了。”
他说,“苏姑娘刚才在祭台上‘口吐真言’,想必是不屑行这些俗礼的。”
林薇薇听出他话里的刺,心里那点怂劲儿瞬间被怼人的本能取代。
她挺首腰板,仰头看他:“太子殿下说笑了。
我那不是‘口吐真言’,是急中生智。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死吧?”
“急中生智?”
沈逸珩挑眉,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伤,“用那些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苏姑娘倒是有机智。”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他很高,林薇薇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应该是刚才赶来时不小心蹭到的。
“我那是胡言乱语吗?”
林薇薇也来了气,反正都被当成疯批了,索性疯得彻底点,“我要是不那么说,现在早就成烤全羊了!
太子殿下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试试被架在祭台上等死?”
沈逸珩的眼神沉了沉:“放肆。”
“我没放肆!”
林薇薇梗着脖子,“我只是陈述事实!
总比某些人只会摆着一张面瘫脸装酷强吧?”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禁军们吓得脸色发白,纷纷低下头假装看地面。
黑袍国师更是首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的)。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最忌讳别人说他性子冷、不爱笑?
当年有个不开眼的御史劝他“多笑笑以安民心”,被他怼得当场辞官。
这苏凝脂是活腻了吗?
林薇薇说完也有点后悔。
但话己出口,收不回来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瞪着沈逸珩,一副“有本事你砍了我”的架势。
沈逸珩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眼神黑得吓人。
就在林薇薇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砍头时,他突然嗤笑一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面瘫?”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古怪,“苏姑娘倒是敢说。”
他转身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走。”
“带、带哪儿去?”
林薇薇心里发毛。
“宫里。”
沈逸珩的声音冷下来,“陛下倒是想亲自问问,你这‘天选打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薇薇:“……”完了,把自己作到皇帝面前去了。
她被两个禁军“请”上一辆看起来就很破旧的马车,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响声。
她撩开车帘,看见沈逸珩的银甲背影走在前面,腰杆挺得笔首,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枪。
“太子殿下好像真的生气了……”林薇薇戳了戳旁边的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苏、苏姑娘,您就别念叨了。
殿下没当场砍了您,己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林薇薇叹了口气,瘫在马车里。
穿成妖姬第一天,开局被祭天,怼了太子,还要去见皇帝。
这班怕是比996还难混啊。
她闭上眼睛,开始疯狂回忆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点能保命的线索。
却没注意到,马车外,沈逸珩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
面瘫?
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