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的感觉,我记了两辈子。坤宁宫的业火,将我作为废后的一切烧成灰烬。
我闻到了皮肉烧焦的气味,听到了宫人们凄厉的惨叫,还有柳如烟——我最好的闺蜜,
如今的皇贵妃,在我耳边得意地轻笑:“姐姐,陛下说,你的存在,
是他作为帝王唯一的污点。”我死死盯着远处龙辇上那个冷漠的身影。萧彻,我的夫君,
大周的天子,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活活烧死。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发誓,
若有来生,我沈微晚与你萧彻,不共戴天。再睁眼,满室清雅的檀香。少年时的萧彻,
还只是太子,正站在我面前,手里捏着我们定亲的信物,一枚温润的龙凤玉佩。
他眉眼间带着一丝烦躁与倨傲,说出了上辈子那句让我心碎欲绝的话:“微晚,这桩婚事,
还是算了吧。”上辈子我哭着求他别不要我。这辈子,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接过玉佩,然后,当着他的面,狠狠砸在了地上。“好啊,
”我轻声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早就想退了。太子殿下,现在,
请你滚出我的视线,我忙着搞钱,没空跟你演深情戏码。”1玉佩碎裂的声音清脆得惊人,
像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在萧彻的脸上,也抽在所有人的心上。我爹,当朝丞相沈敬,
惊得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摔了。“晚晚!你……你这是做什么!
”萧彻的脸色,瞬间从倨傲变成了不敢置信的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沈微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不减,眼神却冰冷如霜:“我说,请你离开。
这门亲事,我沈家高攀不起。”“你……”萧彻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受过这种待遇。
从小到大,我都是他身后最温顺的影子。他喜欢字画,我便苦练书法;他偏爱淡雅,
我便舍弃了所有艳丽的衣衫。我爱他爱到失去自我,将他视为我的天。可我的天,塌过了。
还亲手将我埋在了废墟里。“沈微晚,你别后悔。”萧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我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说完,我不再看他,而是对我爹福了福身:“父亲,女儿累了,
先回房休息。”我爹一脸惊惶,想拦我,却又碍于太子在场,只能干着急。我转身就走,
步履坚定,没有一丝留恋。我知道,萧彻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直黏在我的背上。
回到自己的院子,我遣散了所有丫鬟,关上门,浑身的力气才像被抽干一般,
顺着门板滑落在地。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是为萧彻,
而是为上辈子那个蠢到无药可救的沈微晚。为了一个男人,她放弃了万贯家财的继承权,
放弃了自由,放弃了尊严,最后连性命都赔了进去。何其可悲。我捂着脸,
任由自己痛哭了一场。哭声从压抑到放纵,再到渐渐平息。哭完了,擦干眼泪,我站起身,
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少女,不过十六岁,眉眼如画,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但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恨意。沈微晚,这一世,你要为自己而活。
我打开妆匣最底层的一个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张纸。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我母亲是江南首富之女,嫁给我爹时,十里红妆,轰动京城。她不仅带来了泼天的财富,
更带来了超凡的经商头脑。可惜她红颜薄命,在我十岁那年便因病去世。临终前,
她将自己毕生经商的心得,以及几张独家的香料秘方,都留给了我。她对我说:“晚晚,
女子立于世,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银子,才是最可靠的。
娘不求你权倾朝野,只愿你一生富足,自在逍遥。”上辈子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将母亲的遗训抛之脑后,一心只想当萧彻的贤内助。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我抽出那几张泛黄的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母亲温柔的叮嘱。
尤其是那张名为“刹那芳华”的香膏秘方。我记得,前世这方子后来流落了出去,
被柳如烟所得。她凭借这香膏,一举俘获了萧彻的心,也开启了她柳家富可敌国的商业版图。
这一世,它只会姓沈。2我当众退婚,还把太子萧彻骂出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
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第二天我爹上朝回来,脸黑得像锅底。“你个不知天高厚的丫头!
太子殿下肯来我们府上亲自退婚,已经是给足了脸面,你倒好,直接把人给气走了!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我正在看账本,头也没抬:“笑话?父亲,
您觉得女儿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太子妃名号,
最后被他后院里那群女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就不算笑话了吗?”我爹被我噎得一愣,
随即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皇家威严,岂容你如此揣度!”我放下账本,
平静地看着他:“父亲,萧彻的心,不在我身上。他喜欢的是柳尚书家的千金,柳如烟。
这一点,您不会不知道吧?”我爹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当然知道。前世,
他就是为了沈家的荣华富贵,明知萧彻与柳如烟情投意合,
还是强行把我推上了太子妃的位置。结果呢?沈家是风光了几年,可最后,我死无全尸,
沈家也因为失去了我这个皇后做靠山,被柳家打压,最终一蹶不振。“父亲,强扭的瓜不甜。
这门亲事退了,对我们沈家,对女儿,都是好事。”我站起身,语气不容置喙,“从今天起,
女儿要接手母亲留下的所有铺子和产业。”“胡闹!”我爹一拍桌子,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去做生意,成何体统!这事我绝不答应!
”“您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私印,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母亲留下的嫁妆,契书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按大周律法,我有权独立处置。您若阻拦,
女儿不介意去一趟京兆府,请府尹大人评评理。”“你……你……”我爹气得指着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关心我是否“成何体统”,他只是怕我经商失败,
败光了沈家的家底,更怕我脱离他的掌控,不再是他用以攀附皇权的棋子。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是一片平静:“父亲,您放心,我不会给沈家丢脸。不出三年,
我定会让‘沈’这个姓,成为大周最富有的代名词。”看着我眼中的坚定,
我爹最终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挥了挥手,算是默许了。我知道,这一关,我算是过了。
接下来,就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娘留下的那些铺子,
全部重新整顿。尤其是城南那家最冷清的脂粉铺。我将它重新装修,改名为“咏华堂”,
取自“愿君驻咏,刹那芳华”之意。然后,我按照秘方,
亲手调制出了第一批“刹那芳华”香膏。这种香膏,不仅香气独特,留香持久,
更有一种奇效——长期使用,能让肌肤变得细腻白皙,吹弹可破。
这在护肤品极其匮乏的古代,简直是降维打击。为了打响名气,
我采用了前世从未有过的营销手段。开业当天,我不急着卖货,
而是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在门口唱了三天三夜的堂会。同时,我放出话去,
全京城的贵女名媛,皆可来“咏华堂”免费领取一份香膏试用装。这消息一出,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免费的东西,谁不爱?三天时间,咏华堂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那些贵女们起初只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可当她们用过那小巧瓷瓶里的香膏后,
所有人都被它神奇的效果征服了。“天哪,这香膏也太好用了吧!只用了一次,
我就感觉脸滑嫩了不少!”“这香味太特别了,以前从未闻过,清雅脱俗,
比宫里的贡品还好闻!”“掌柜的,这香膏怎么卖?我要买十盒!”一时间,
咏华堂名声大噪,求购者络绎不绝。我看着店里人头攒动的景象,
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原来,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是这样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正当我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3“沈小姐好大的手笔,
这咏华堂,怕是日进斗金吧?”一道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起头,
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人一身月白长衫,手持折扇,面容俊朗,
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苏言之,京城另一大商号“万宝楼”的少东家。
也是我前世商业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我记得,前世我的几家铺子,没少被他打压。
他手段高明,眼光毒辣,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没想到,这辈子这么早就遇上了。
我微微一笑,起身相迎:“苏公子谬赞了。小本生意,勉强度日罢了。不知苏公子大驾光登,
有何指教?”苏言之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探究:“指教不敢当。只是听闻京城出了位奇女子,
不仅有胆识当众拒了太子的婚,更有本事在三天之内,让一家濒临倒闭的脂粉铺起死回生。
苏某好奇,特来拜会。”他的话听着是恭维,实则充满了试探。我心中了然,
面上不动声色:“苏公子消息真是灵通。不过是些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倒是苏公子的万宝楼,遍布大周,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商业互吹嘛,谁不会。
苏言之笑了笑,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沈小姐,明人不说暗话。
你这‘刹那芳华’香膏,是个好东西。苏某想和你做个生意,由我万宝楼出面,
将你的香膏销往大周各地,乃至海外。利润,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我挑了挑眉。
三七分,他只占三成,这个条件可以说相当优厚了。换做任何一个商人,
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我不是。我清晰地记得,前世我就是因为急于扩张,
与万宝楼合作,结果渠道和客源全被他们捏在手里,最后被反客为主,辛苦打下的江山,
倒有一半姓了苏。这一世,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苏公子的提议,很诱人。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但我拒绝。”苏言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为何?
沈小姐是觉得,苏某给的诚意不够?”“不。”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的目标,不是让咏华堂的香膏遍布大周,而是让咏华堂本身,遍布大周。渠道,
我要自己建;客源,我要自己拓。我沈微晚的东西,不想假于人手。”我的话,
让苏言之彻底愣住了。他眼中的惊讶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震撼。
他大概从未见过像我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沈小姐的志向,苏某佩服。”良久,
他才收起惊讶,重新露出了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欣赏,“看来,
京城的商界,要变天了。”他站起身,朝我拱了拱手:“今日是苏某唐突了。不过,
买卖不成仁义在。日后沈小姐若有任何需要,万宝楼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多谢苏公子。”送走苏言之,我嘴角的笑意才缓缓敛去。我知道,他今天来,名为合作,
实为摸底。而我的回答,无疑是向他,乃至整个京城的商界,下了战书。接下来的路,
不会好走。但,我无所畏惧。然而,我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最大的麻烦,不是来自商场,
而是来自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皇宫。4咏华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甚至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派人出来采买。我赚得盆满钵满,心情大好。这天,
我正在后院核对账目,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说是……说是太后娘娘传您即刻进宫!”我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前世,
太后并不喜欢我。她嫌我商贾之女的出身,配不上皇家血脉。萧彻登基后,
她更是处处为难我,为柳如烟撑腰。这辈子我与萧彻已经退婚,她找我做什么?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太后召见,我不能不去。换了身素雅的衣服,
我跟着宫里来的太监,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马车摇摇晃晃,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到了慈宁宫,我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太后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底下跪着一排宫女太监,个个噤若寒蝉。而在太后身边,
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柳如烟。她一见我,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
“臣女沈微晚,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太后冷哼一声,
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将一个打开的瓷瓶扔到我脚下。“沈微晚,你可知罪?”我低头一看,
那瓷瓶里装的,正是我咏华堂的“刹那芳华”。我心中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臣女不知,
还请太后娘娘明示。”“明示?”太后怒拍桌子,“哀家用了你的香膏,脸上竟起了红疹,
奇痒无比!你这黑心的商家,竟敢用毒物来谋害哀家!来人啊,把这个刁女给哀家拖出去,
重打五十大板!”我心头一凛。来了。我就知道,这趟进宫,没安好心。“太后娘娘息怒!
”我立刻跪下,朗声道,“咏华堂的香膏,真材实料,绝无毒物。
太后娘娘用了之后身体不适,定是另有缘由。请太后娘娘让太医查验,还臣女一个清白!
”柳如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姐姐这话说的,难道还信不过太医院的张院判吗?
方才张院判已经为太后瞧过了,亲口说这香膏里含有一种名为‘断肠草’的毒物,
才会让太后过敏起疹。人证物证俱在,姐姐还想狡辩?”我猛地抬头看向柳如烟。又是她。
前世,她就是用类似的手段,一步步陷害我,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一世,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现在跟她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们既然设了这个局,就绝不会给我翻身的机会。硬碰硬,只会死得更快。
我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太后娘娘,”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不卑不亢,
“臣女自知人微言轻,说再多您也不会相信。但此事关系到咏华堂的声誉,
更关系到沈家的清白,臣女恳请太后娘娘给臣女三天时间,臣女定会查明真相,
给您一个交代!”“三天?”太后冷笑,“给你三天时间,好让你销毁证据,畏罪潜逃吗?
哀家看你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柳如烟也跟着煽风点火:“是啊,太后娘娘,
这种黑心商贩,绝不能轻饶。依臣女看,就该立刻将她打入天牢,查封她那害人的咏华堂!
”眼看着殿外的侍卫已经走了进来,我心急如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
从殿外传来。“母后,且慢。”5我循声望去,只见萧彻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
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瘦了些,下巴的线条愈发凌厉,
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烦躁。他一进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太后看到他,脸上的怒气稍稍缓和了些:“皇帝怎么来了?”哦,对了。老皇帝身体抱恙,
已经月余未上朝,如今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太子萧彻监国。他现在,
已经是大周实际的掌权者。萧彻先是向太后行了礼,然后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我,
眼神复杂难辨。“儿臣听闻母后凤体抱恙,特来探望。不知母后因何事发这么大的火?
”太后指着我,怒气冲冲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萧彻听完,眉头紧锁。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捡起那个碎裂的瓷瓶,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母后,”他站起身,对太后说道,
“这香膏儿臣闻过,气味清正,不似有毒之物。张院判可在?让他再仔细验看一番。
”柳如烟脸色微变,连忙上前道:“太子殿下,张院判方才已经验过了,
千真万确……”“孤让他再验一遍。”萧彻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喙。
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柳如烟,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柳如烟被他看得心头一颤,
不敢再多言。很快,张院判被传了进来。他战战兢兢地将香膏和瓷瓶碎片又检查了一遍,
然后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回话:“回……回殿下,这香,香膏本身确实无毒。
但……但是这瓷瓶内壁,被人涂抹了一层极难察觉的断肠草粉末。
太后娘娘正是因为接触了这粉末,才会过敏。”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太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柳如烟更是花容失色,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真相大白了。
不是我的香膏有毒,而是有人在太后使用的这瓶香膏上动了手脚。而能接触到太后御用之物,
并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除了她身边的人,还能有谁?我抬起头,
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柳如烟。她心虚地避开了我的视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敢在哀家的东西上动手脚!”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凌厉地扫过殿内的一众宫人。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都说不是自己。这时,萧彻缓缓开口了。
“母后,此事蹊跷,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既想谋害您,又想嫁祸沈家,必须严查。
不如将此事交给儿臣,儿臣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太后看了看萧彻,又看了看我,
最终点了点头:“也好。此事就交给你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是。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出了慈宁宫。我站起身,腿已经跪得有些麻了。经过柳如烟身边时,
我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柳如烟,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煞白。我不再理她,径直朝宫外走去。刚走到宫门口,
身后就传来了萧彻的声音。“沈微晚,你站住。”6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萧彻很快走到了我面前,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问。我心中冷笑。他以为我是什么?
未卜先知的神仙吗?“太子殿下说笑了,”我淡淡地回道,“若是我早知道,
又怎会傻到自己送上门来?”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那你为何一点都不怕?”“怕有用吗?”我反问,“怕,就能让她们收手吗?
与其摇尾乞怜,不如把腰杆挺直了。我沈微晚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的话,
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我知道,他也重生了。从退婚那天,
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猜到了。只是我没想到,他重活一世,不是为了弥补,
而是用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再次将我推向风口浪尖。今天,若不是他恰好出现,
我的下场会是什么?“你变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人总是会变的。
”我看着远处的宫墙,语气疏离,“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咏华堂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我送你。”他说。“不必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被人看到我从太子殿下的马车上下来,我怕咏华堂的门槛明天就要被御史台的人踏破了。
”我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微晚……”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走。“等等!
”他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很烫,烫得我心头一惊。我用力想甩开,
他却抓得更紧了。“沈微晚,”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在你心里,
我到底算什么?”我看着他眼中的偏执和疯狂,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算什么?上辈子,
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命,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爱的人。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你将我的爱踩在脚下,任由你的女人们将我折磨至死。现在,你却来问我,你算什么?
“太子殿下,”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告诉他,“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算。你只是一个,
我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说完,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他的手。他的身体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