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比山还高的凶兽头骨上，撞铃了！***底下这大家伙死透起码几百年了。
骨头缝里吹来的风带着一股子霉味，像烂了好几个世纪的窝头发酵了。冷。骨头硌得慌。我，
齐夏，正在逃命。虽然目前看起来像在打坐装逼。麻烦大了。我自己搞出来的麻烦。
这头凶兽生前大概能一口吞了月亮，现在它的天灵盖成了我的临时避难所。原因？我撞铃后，
不小心把这终焉之地某个大人物的宝贝疙瘩给……弄没了。不是故意的，但谁信？
那玩意儿现在估计正在我胃里消化，跟我昨天啃的硬饼一块儿作伴。要命的是，
那玩意儿是“天龙”的。对，就是那个据说吼一嗓子能震碎星辰的天龙。我听见声音了。
不是风。“找到你了，小老鼠。”声音不大，穿透力极强。像根冰锥子扎进我耳膜。
我汗毛起立致敬。完蛋。来得真快。我没动，眼睛眯条缝。烟雾缭绕，
是我刚撒的劣质烟雾符，屁用没有！纯属心理安慰。透过稀薄的烟雾，我看到骨头裂缝下面，
两个人影飘上来。对，飘。脚不沾地，装逼犯。前面那个，金闪闪的袍子，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能滑倒苍蝇。脸臭得像被我欠了几百万。天龙。他旁边那个，青衣服，
脸更臭，是他头号狗腿，青龙。他俩落在我前面十步远，踩得凶兽骨头嘎吱一声，
听得我牙酸。天龙开口，声音能冻死人：“东西呢？”我挤出个笑，
可能比哭难看：“天龙大哥，早上好？吃了吗？
终焉之地东头那家黑店肉包子不错……”“东西。”他打断我，眼神能杀人。
“这个……说来话长，那天风很大，我路过一个坑，脚下一滑……”青龙一步跨前，
地面震动：“主上问你东西！”我缩了缩脖子：“掉了。真掉了。
可能被哪只不长眼的凶兽叼走了？我帮您找找？”空气凝固了。我感觉温度又降了十度。
天龙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压力山大，我后背冷汗能那骨手攥得我肋骨嘎吱响。冷。
硬得像万年寒铁。“等……等等！”我嗓子眼发紧，“什么舰？什么指挥官？
认错人了吧大哥！”脑子里的声音没感情：“身份绑定：源心种能量签名。无法解除。
欢迎登舰，指挥官阁下。”登你大爷！我只想登出这鬼地方！我往下瞄。深渊看不到底，
雾气翻滚。抓我这骨手属于一个巨大到离谱的机械骨头架子，
这玩意比上面那头骨还大好几圈。幽蓝火焰在它眼眶里烧，看得我心底发毛。
“检测到高能量个体快速接近。”脑子里的声音又响。我猛抬头。浓雾被撕裂，金光刺眼。
天龙冲下来了，脸黑得像锅底，手里搓了个能量球，滋滋响，看着就能把我轰成渣。
他显然看见抓着我这大家伙了，但没停。怒疯了。“齐夏！你竟敢勾结终焉遗骸！
”他吼声带炸雷音效。我冤啊！大哥我跟它不熟！“攻击判定。”脑子里的声音平静得一逼，
“启动防御序列一。”抓着我的骨手没动。但那巨大骨架上，一排排肋骨猛地打开，
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噗噗噗噗——一堆闪着金属光泽、长得像巨型蝗虫的东西喷出来，
嗡嗡叫着扑向天龙。速度极快。天龙能量球砸出，轰碎一片，零件乱飞。
但更多机械蝗虫围上去，***式撞击，炸开一团团绿不拉几的腐蚀液。
天龙的金光护罩被滋得冒烟。他速度一滞，骂了句很难听的。我看傻了。这啥？
骨头里喷机器人？还带生化攻击？“旧纪元防空序列，‘虫群’。”脑子里的声音尽职解说，
“效果一般，能耗较低。”这还效果一般？天龙都被逼退了好吗！趁这功夫，骨手抓着我，
嗖一下缩回浓雾，快速下降。失重感又来了。风呼呼刮脸。“喂！慢点！我晕车！”我乱叫。
没回应。倒是脑子里的声音又响：“指挥官生命体征平稳，无需减速。”平稳个鬼！
我心跳快蹦出来了！周围景象飞速上升。雾散了点，能看到这巨大骨架的全貌。
真是艘“船”？骨头和金属拼接，狰狞又诡异，大得没边。表面刻满了那种发光的古老符纹，
比头骨上的复杂一百倍。所以，那头如山凶兽头骨，只是这艘……骨舰的……舰桥？瞭望塔？
我偷的源心种，是启动钥匙？我肚子开始疼了。心理作用。下降停止。
骨手把我塞进一个洞口。里面是通道，墙壁是某种温润的骨质，散发着微光。
空气里有股灰尘和机油混合的怪味。脚踩实了。腿软，差点跪了。骨手松开，缩回外面。
洞口无声闭合。我站在通道里，有点懵。“指挥官阁下，请前往主控室。
”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不再是脑内响，而是从墙壁传来。“去哪？”我没好气。
前面墙壁亮起一道箭头光带，指方向。行，还挺智能。我跟着箭头走。通道七拐八绕，
走得我晕。这地方大得离谱。一路上，看到不少地方破损严重，
露出里面纠缠的线路和断裂的骨头茬子。有的地方闪着电火花，滋滋响。
像个报废了几百年的古董工厂。所以，这艘牛逼哄哄的骨舰，是个残次品？破烂货？
我心凉了半截。走到一扇巨大的骨头门前。门自动滑开，声音卡顿，像几十年没上油。
里面是个大厅。中间有个骨质操作台，闪着乱七八糟的光。周围一圈光幕，大部分是黑的，
少数几个闪着雪花点，
显示着外面翻滚的雾气和偶尔闪过的金光——天龙还在跟那些机械蝗虫死磕。操作台前，
有个……东西。一个人形骨架，但一半是骨头，一半是锈蚀的金属。它转过身，
眼眶里跳动着微弱的蓝光。下巴咔嗒咔嗒动。
“欢……迎……指……挥……官……阁……下……”声音断断续续，电音杂音很重。
我后退一步：“你又是谁？
”“舰……船……人……工……智……能……残……骸……您可以叫我……‘碎骨’。
”它咔嗒着说，“很……高……兴……为……您……服……务……”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这船怎么回事？源心种怎么回事？”碎骨僵硬地转动头颅，
“权……限……确……认……中……解……释……程……序……启……动……”“终焉之地，
旧纪元最终避难方舟，‘骸骨意志号’。源心种，方舟核心动力炉启动密钥，
兼最高指挥官权限认证单元。”我肚子里的东西，是动力炉钥匙？我还把它吃了？
“您已绑定权限。方舟检测到密钥能量，从长眠中部分苏醒。”部分苏醒？看着像半身不遂。
“方舟状态？”我问。“严……重……损……坏。
…荐……立即……寻……找……安全……区……域……进行……紧急……维修……”好极了。
一艘快散架的破船，加上一个快散架的人工智障，加上一个吃了钥匙倒霉蛋我。
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厅剧烈摇晃！我差点摔倒。一个光幕闪了闪，
显示外面一大片机械蝗虫被清空，天龙浑身冒金光，正在蓄力更大的能量球，
脸色狰狞得吓人。
…无法……启动……外壳……即将……被……强……行……突……破……”碎骨咔嗒着报告。
“能跑吗？跃迁？空间跳越？”我急吼。
…力……不……足……空间……引擎……损……坏……百……分……之……百……”“打呢？
还有别的武器吗？
……要……指……挥……官……权……限……及……大量……能量……引导……”“那用啊！
”“能量不足。强行发射可能导致方舟结构彻底解体。”我：“……”完了。上天入地，
入地无门。外面天龙马上杀进来，里面是艘棺材船。“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攻击即将抵达。
”碎骨慢悠悠地说。一个光幕上，天龙手里的能量球已经大到遮天蔽日了。
金光刺得我眼睛疼。要死要死要死！我急得原地转圈。怎么办怎么办？这破船还有什么用？
我的视线扫过操作台，扫过那些闪烁的符文。突然，我注意到一个角落的光幕，
显示着舰体外部的一个视角。那是一片扭曲的虚空，色彩混乱，看着就头晕。
“那是什么地方？”我指着问。
……缝……附……近……常……有……高能……风暴……极……度……危……险……”危险？
我看向外面马上就要砸下来的金色能量球，又看看那片扭曲的虚空。赌了！“碎骨！
最大功率！朝那个空间裂缝冲！”我大吼。
进入……生存……几率……低……于……百……分……之……一……”“不进去现在就得死！
听我的！冲！”我几乎是咆哮，手拍在操作台上，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我那点可怜的力量灌了进去。操作台猛地亮起刺眼红光！
整个大厅警报凄厉尖叫！“命……令……确……认……”碎骨的声音居然流畅了一点，
部……剩……余……能……量……导……入……推……进……器……”骸骨意志号猛地一震！
然后，疯狂加速！朝着那片扭曲的虚空一头扎了进去！背后，
天龙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球几乎同时砸在我们刚才的位置，爆炸的金光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过载力把我死死按在骨质墙壁上，动不了根手指。眼前发黑，
耳朵里全是金属扭曲的***和骨头断裂的咔嚓声。这破船真要散了！外面不再是浓雾，
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无法形容的混乱色彩流。感觉像被扔进了搅拌机。震动。剧烈的震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降……百……分……之……四……十……动……力……即……将……枯……竭……”完了。
还是完了。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肚子突然一热！一股暖流，庞大、精纯、难以想象，
猛地从我腹部炸开，涌向四肢百骸！舒服得我差点叫出来。是源心种！它被这极端环境***，
真的开始消化释放能量了！几乎同时，整个骨舰嗡鸣一声！
那些破损的符纹猛地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断裂处肉眼可见地开始蠕动、修复！虽然缓慢，
但确实在修！“检测到高纯度能量注入！”碎骨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讶？
“来源：指挥官生物能量场！动力炉响应！部分系统重启！”我感觉到力量在回升！
身上的伤在好转！脖子不疼了，烫伤在愈合！船体稳定了一些。虽然还在疯狂颠簸，
但至少不像要立刻散架了。“能量等级提升！尝试稳定航向！”碎骨报告。
骨舰在色彩乱流中艰难地调整姿势。我靠着墙，喘粗气，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船体传来的修复感。因祸得福？果然主角光环？还没高兴两秒。
正前方，那混乱的色彩流中，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里不是虚空。
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惨白色的、由无数巨大骨骸堆积而成的……平原。平原上，
矗立着一座高塔。塔身也是由各种生物的骨头搭建而成，
顶端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跳动着的、猩红色的……心脏。心脏每跳动一下，
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我灵魂发颤。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从那里弥漫开来，
比天龙可怕一百倍。碎骨眼眶里的蓝光瞬间缩成一个小点，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警报：“警……报！误……入……终……焉……禁……地！
‘骸……骨……王……座’！”“检测到……至高……亡灵……生物……反应！
‘守……墓……人’……苏醒！”那高塔顶端的巨大心脏，猛地停止了跳动。然后，
它……转了过来。一颗巨大无比的、完全由苍白火焰构成的眼球，在心脏表面睁开，
冰冷地、准确地……“看”向了我们这艘闯入的不速之客。我头皮炸开。
望的电流杂音：“我们……惊醒了……终焉之地的……看门狗……”那颗火焰巨眼盯着我们。
我像被扔进冰窟，血都冻僵了。那“视线”有重量，压得我喘不上气。“守……守墓人？
”我嗓子发干，“这终焉之地还有物业？
”碎骨咔嗒得更厉害了：“最高……威胁等级……立即……撤离！”“怎么撤！”我吼。
四周全是扭曲的色彩乱流，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片白骨平原和那颗要命的心脏眼球。
骨舰还在惯性前冲，正对着那片禁地！“引擎过载！反向推力！”我拍着操作台，
体内那股源心种带来的暖流还在涌，被我胡乱导出去。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
推进器喷出混乱的光焰，速度勉强降了一点点。但没用。我们还在滑向那片白骨平原。
像个小虫子掉向捕蝇草。心脏上的巨眼眨了一下。没任何光效声效。
但我感觉整个灵魂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狠狠捏了一把！痛！不是肉体的痛，
是直接作用在意识上的碾压！我眼前一黑，哇地吐出一口酸水。耳朵里嗡嗡响，
全是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神……冲……击……护盾……无效……舰体……无……物理……损伤……”“我……有损伤！
”我捂着脑袋蹲下，感觉脑浆成了豆腐花。那眼球又眨了一下。这次更狠。
我好像被扔进了高速离心机，天旋地转，恶心感排山倒海。视线都模糊了，看东西带重影。
操作台上的符文扭曲得像鬼画符。
“第……二……波……更强……建议……指挥官……封闭……感官……”封闭个屁！
封闭了等死吗？我挣扎着抬头，看向光幕。那片白骨平原越来越近，
甚至能看清地上那些骨头上的裂痕。高塔上那颗心脏缓慢跳动，
每次搏动都带起一圈无形的压力波纹，扩散开来。我们就像开进风暴中心的小破船。“碎骨！
有什么能用？什么都行！给它一下！吸引注意力也行！”我嘶喊，感觉喉咙腥甜。
器……系统……离线……唯……一……可……尝试……‘低语’……协议……”“那是什么？
…杂乱……信息流……干扰……其……感知……可能……激怒……它……”死马当活马医了！
“用！快用！”碎骨僵硬地在操作台上敲了几下。
一阵刺耳的、混合了无数种噪音和古怪音节的声音被放大，通过外部扬声器播放出去。
吱嘎——哔啵——咔噜噜——难听得要命。像一万只猫在抓黑板。那巨眼果然顿住了。
火焰构成的眼睫毛如果那算睫毛似乎抖动了一下。一种……疑惑的情绪传递过来。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