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热的血液漫过睫毛时，最后映在视网膜上的画面是林楚楚扶着扶手的剪影。
她涂着裸色甲油的食指正微微发抖。
粉色的高跟鞋尖上还沾着我鬓角的血。
"姐姐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快去叫救护车！
"这是2023年9月18日上午十点零七分，我作为林氏医疗集团继承人，在自己家楼梯上摔断了颈骨。
三天后，父亲在来医院的路上遭遇搅拌车侧翻。
当我坐在太平间里，看着并排的两具棺椁，终于想通所有事情时，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浓烈刺鼻。
睁眼看见的是VIP病房的环形输液架。
一消毒水混着百合花香钻进鼻腔的瞬间，我猛地抓住床沿。
指尖传来医用橡胶手套的触感，撞得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重组。
这分明是半年前我摔下楼梯住院时的场景。
"林小姐别乱动！
"护士按住我扎着留置针的手，"脑震荡需要静养。
"镜面天花板倒映着床头心电图机的波纹。
我数着仪器规律的嘀嗒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直到血从指缝中流出，才确信这不是死前走马灯。
我回到了死亡发生前的清晨。
病房门被推开时，我条件反射地绷紧脊背。
林楚楚捧着香水百合站在逆光里，雪纺裙摆被中央空调吹得像振翅欲蝶，腕间翡翠玉镯在晨曦中泛着幽光。
"姐姐醒啦？
"她将花束***水晶瓶，带着哭腔扑到床边，"吓死我了，医生说可能有后遗症......"我盯着她头顶的施华洛世奇发卡。
前世她在我葬礼上戴的也是这个，当时阳光穿过灵堂彩绘玻璃，在黑色丧服领口折射出妖异的蓝光。
"监控调了吗？
"我突然来这么一句，打断她精心排练的啜泣。
林楚楚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住。
这个角度我能清晰看见她后颈浮起的鸡皮疙瘩，像被惊动的蛇群鳞片。
护士递药的手顿了顿："林董已经让安保部......""楼梯间监控上个月就坏了。
"林楚楚抢过话头，眼泪说来就来，"都怪我，要是陪姐姐一起下楼......"我望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想起父亲书房的暗格。
那里锁着真正的遗嘱，还有母亲遇害时的现场照片